紫芸红着眼把药端进来,容歌已经自己挪到了床上,她一口就喝尽了,习惯性的伸手才发觉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没有蜜饯,她得自己苦着。
紫芸见这场景,又心疼起来,端着药碗哭:“小姐,一定是路上没照料好,小姐的病更重了,奴婢……”
容歌身子发虚,拍拍她道:“养两日,这劲过去就好了,对了。”
紫芸泪汪汪的抬眼看容歌,等着她的下文。
容歌缓缓说:“你整日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的,是咋了?”
容歌一提这事,紫芸更心酸了,眼巴巴的看了一眼倒在院子里的饭菜,低声:“小姐,我们的银子快花完了,用不了多久,又要像前两年那样过苦日子了。”
“就这事?”容歌还以为什么事愁死这丫头了呢,吁了口气道:“有什么吃什么,银子不用省,过几日就有了。”
紫芸:“小姐从哪弄银子呀,现在还有谁会管我们。”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容歌说:“总归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接下来两日,容歌按时吃药,不太敢琢磨汴京的事,心口的疼也离奇的消失了,果然,她这副身子注定不能操劳。
紫芸正在厨房烧火,门外似乎有马蹄声,她顿时停下手中的活,仔细一听,还真有,她当即丢下东西开门去看。
院门口的杂草被清理了些,此刻停了两匹马,前头是位意气风发的公子爷,后面遮面的像个姑娘。
紫芸讶异:“你们是找人吗?”
时言利落的翻身下吗,顺手扶了后面的姑娘一把,这才看向紫芸,问:“李府二小姐可住这?”
“嗯,是在这”,紫芸悄悄后退,戒备道:“你们是谁?”
“就是这了”,时言一笑,回头对身旁的女子说:“你见了就知道了。”
女子眼角禽泪,大步就要进去,被哆哆嗦嗦的紫芸拦住:“你们不能进去,不能伤害我家小姐!”
女子摇头:“我不伤害她。”
时言低笑一声,目光错开紫芸,向她背后看过去,紫芸一回头,见容歌几乎是小跑着出来了。
她一愣:“小姐,别出来,快进去。”
“紫芸,你进去备茶”,容歌两步出来,见到时言兴奋不已,对紫芸道:“我认识,你先进去。”
紫芸又惊,她可从没在小姐身边见过这眼前的公子,还有那遮面的姑娘,望着她家小姐的眼神,怪怪的。
不给紫芸多嘴的机会,容歌将人催了进去,就要扑进时言怀里,被时言抬手挡住。
时言作声:“公主,你先看属下把谁带来了。”
容歌努嘴,怪时言同她有些生分了,都开始刻意躲着她了,心下抱怨,还是忍不去看一同而来的女子,这一眼,她就僵住了。
女子扯下面巾,双眼泛泪,骤然对着容歌行了一礼,泣声:“公、公主,是公主吗、奴婢对不起公主……”
容歌看着她,艰难的出了声:“竹莺!”
竹莺重重一叩首:“奴婢给公主请安,公主千岁!”
容歌满目茫然,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一滴泪,她怕紫芸出来瞧见,赶紧把竹莺扶起来,颤手摸向她留下刀痕的面容,这一刀,几乎让她面容尽毁,光看一眼都疼。
“竹莺……”,容歌哑道:“脸怎么回事啊,你是怎么从锦衣卫手中逃出来的?”
竹莺是容歌身边的大婢女,跟的容歌最久,除了时言,就竹莺照顾容歌最多,此刻亲眼见到容歌,竹莺相信,时言说的不假。
公主真的没有死,上天眷恋,她们活了下来!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竹莺眼中升起一抹希冀:“公主,奴婢命大,被时言救了下来,此生能再见到公主,奴婢死而无憾了。”
“说什么死不死的”,容歌说:“能再见到你们,才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是我不好,连累了公主殿,害你们丧命。”
竹莺垂泪:“公主千万不要这么说,公主殿里每个人都忠于公主,能为公主赴死,奴婢什么都不怕的。”
容歌抱了抱竹莺,仿佛她又回到了公主殿,大家都愿意纵容她,宠着她。
竹莺身上,还残留冷生香的余味,她很安心。
能在锦衣卫的刀口下保住竹莺,容歌感激的看向时言,一个“谢”字太浅薄,道不尽她心中的万千感怀。
时言温声:“公主,进去慢说。”
容歌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