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被夜明珠的光芒照的刺眼,此时的时安早已没了气力,勉强将失了七魂六魄的容乔扶起,将他移到石桌旁,堪堪能让他倚靠在桌腿。做完这些后,时安缓缓坐在容乔旁,一时间,只余下二人沉重的呼吸。
渐渐地,密室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时安没有理会,专心调转体内渐渐恢复的自身灵,即使这些灵力少的可怜。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个身影时安再熟悉不过,只是有些失望,或者是惊讶与难过,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最信任的亲人会“背叛”自己。
时允看着一声不吭的时安,眉头紧锁。有了些许精力,托着身后的石台支撑着起了身,对着眼前的老人恭敬的喊了声,“师父......”
时辰摆摆手示意时允不要挪动,指尖缠绕的灵丝顺着时允的方向飘去。时允有了灵力的帮助,脸色也变得正常起来。时辰走到时安面前,蹲下与时安平视,欲张口说些什么,在见到那张惨白的面孔却也诉说不出。
“师父.......”时安终究无法埋怨眼前已两鬓斑白的老人,“我好累啊.......”
“孩子.......请勿怪你师兄,这一切....是我同意的,没有我的允许,阿允他并不敢也没有能力做这些......”
时安有些失神,她知道他们将容乔送进轮回的原因,在见到禁灵符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只是有些后悔,或许就不该那么天真的相信师父会同意她与容乔,八百年了,时安呐,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胸口沉闷得难受,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唤回身边的人,无尽的愧疚压抑这时安,整个身体仿佛充斥着空气,就差那么一个时机,就能让她彻底崩溃。
时安温柔地看了眼仿佛正在沉睡的容乔,余光还能看见禁灵符发挥作用产生的淡金色光晕,灵阵还在,只是快消失了。
时辰见时安不再说话,知道她一时间无法接受,也不勉强她能够原谅谁。无论怎样,好在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一段时间,救回眼前这个丫头,也算是无憾了.........只是可惜了时允,也是一个好孩子,终究是被拖累了。几百年的因果,如何算得清,也无法算清。时辰深叹一口气,准备将时安扶起来。
却见时安自己似乎已经恢复了体力,靠着石桌,正当时辰想要劝她回去的时候,只见她两眼定定地看向灵阵,泪眼盈眶,似下定了主意,转头看了眼时允和时辰,双颊的泪下是一个满怀歉意的笑脸,“师父,师兄.......我.......对不起,你们就忘了我吧.......”
只听得她兀自低头喃喃自语,时允先一步察觉不对却也为时过晚,“药药,不要!”只见时安奋力跃向灵阵,时允只碰触到时安的衣角,却也无法阻止正消失在禁灵符里的身影。
时允无措地看向失去光芒的禁灵符,灵阵早已在那一跃的瞬间消失殆尽。原来时安一直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反馈灵维持着灵阵,待本身的自身灵也逐渐恢复后,便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在禁灵符即将消失的瞬间冲击灵阵,或许,只是为了不被阻止吧。
时辰仿佛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倒也不太惊讶,毕竟时安的执着,早在百年前的时候就已体现得淋漓尽致。“阿允,停下吧........够了!”
一声“够了”,像一盆冷水灌得时允浑身透凉,双手不停地在石桌上画着禁灵符,手指已被血染得通红,但没有灵力相助下的禁灵符只是一道常人无法理解的符号罢了。
“师父......我该怎么做,药药还能回来吗?”时允颓废地看向拄着拐杖的老人,这位老人本该有和他一样的青年相貌,他是他们的师父,却胜似双亲。时安的生,他的生,何尝不是他赋予的。所以当自己无力的时候,时辰,仿佛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时辰无奈地摇摇头,“一切自有定数,阿允,将容乔带回房间去吧。后面,你还有很多事需要做。”
“师父,你是说......”
时辰阻止了时允的话语,“快去吧,今晚好好休息。”说罢,也不再理会身后的时允。时辰缓缓走出密室,夜明珠的余辉映在时辰的身上,随着步伐时明时暗,时允竟然有些看不真切。
或许,自那年开始,一切就再也不清不明了吧。
时允扶起被时安挪到石台旁的容乔,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时允看得再清晰不过,甚至有些愤恨。如果顺利的话,容乔的消失并不会引人注意,可是刚刚发生的意外,让时允有些担忧,早已下定决心的事情变得无法进展下去。
药药,我该怎么做,才可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