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当孙荞看到身下男人熟悉的脸,先是一愣,再然后便是狂喜。
“我就说你不是什么好人吧!可让我逮到你了!现在人赃俱获,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芾缓了几秒,然后艰难的转头看着孙荞,还想要解释什么,可顺着孙荞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再次感叹自己真是够倒霉的。
连续两次遇到这个态度上急公好义、嫉恶如仇,实际上业务能力一塌糊涂还兼具自我感觉良好的警官也就算了。特么还每次都有赃物在现场!
二人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一部躺在地上的手机,显然不是黄芾或者孙荞的。
“你特么抓错人了!”虽然觉得被抓进公执局里已经成既定事实了,但是黄芾还是辩解了一句。
“呵呵呵,你真以为我瞎啊?我都追了你几条街了,你看这里还要有其他人吗?话留着审讯和录笔录的时候说吧!”孙荞又一把把黄芾按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黄芾,顺便给同事打了个电话叫他们派车过来。
黄芾猛然醒悟,是那个撞到自己的男的,肯定是他!
如出一辙的装扮,相仿的身高体型,这个蠢货警察肯定是把自己当做那个男的了!难道孙荞她都没看清人家的长相或者外貌特征吗?
孙荞应该是怕同事进来街巷里迷了路,押着黄芾就往外面走,显然是准备到外面的大马路上等车来。
她丝毫没有察觉一个白色的身影飞在天空中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时不时落在附近的房屋上,像是怕被发现一样。
“能不能就在里面等?”黄芾虽然是受伤之后被拖拽着走,但不一会儿就恢复了体力,也试着能不能等到江冉回来。
她在驻地负责的就是凡俗界的相关事务,不出意外应该能快速解决这次误会。
不过孙荞只是冷笑一声,丝毫不理会黄芾的要求。
“怎么?你还想要等你同伙过来救你?”孙荞只是业务水平不高还有过于自负,本身并不是个蠢货。南城区这里是出了名的灰色产业聚集地,蛇虫鼠蚁什么都有,要是真的任由黄芾在这等着,要是他的同伙来了那自己就凶多吉少了。
黄芾见解释不通,也没有再废话,只能希望江冉知道后能尽快来处理吧。
没看出来孙荞对这一带的地形真够熟悉的,江冉和黄芾走了近一个小时的路,她带着黄芾不过走了二十几分钟,中途还路过了刚才吃过东西的饭馆。
二人终于从破旧的街巷走出来,路边一辆警车也才刚驶来。
“是你?”开车的赫然是钟玲,她看到如上次般被拷住的黄芾也满是不可思议。
“嗯。第二次被孙大警官错抓了。”黄芾耸耸肩。
“你闭嘴!”孙荞对着黄芾就是劈头盖脸的怒斥。
钟玲刚想问问孙荞这次有没有切实的证据,却被孙荞突然的发怒给堵了回去,只能沉默的载着二人开车回警局。
东元市公执局内。
“美女,你看看偷你手机的是不是他?”一进局里,孙荞就把黄芾带进了招待室,里面一个二十出头的女性正在配合警察做笔录。
“额……其实我没看到小偷的长相,是有好心的路人提醒我才知道手机被偷了,当时小偷已经跑到我前面了。”被偷了手机的女人看上去还是个大学生,五官清秀,戴着副眼镜,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此时听到孙荞的问题摇了摇头。
“不过衣服确实一样。”女人又看了黄芾一眼,肯定道。
孙荞本来听到前面的话脸上还面无表情,到了最后一句时又冲着黄芾得意的挑挑眉。
黄芾直接无视她的挑衅。
刚才孙荞和钟玲二人本来是去南城区调查一个案子的,结果半路上听到有人喊抓小偷。心急的孙荞甚至没等钟玲完全停下车就下车去追小偷了,钟玲无奈只能先带着受害者先回局里,随后又接到孙荞的电话才又回到南城区接孙荞和被拷上的黄芾。
也就是说,这个案件目前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没看到小偷的长相,最多就通过背影记住了衣着打扮。
“所以,你们都不知道那个小偷到底长什么样子,唯一判断我是小偷的根据就是衣着打扮?”黄芾深吸一口气,他被气的不轻。
“谁说的?我一直跟在你身后,还抓到你了,这还不够吗?”孙荞马上反驳。
“你确定小偷从来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吗?”黄芾面无表情。
“这……巷子里这么多转角,你怎么可能一直在我的视线里。更何况手机不就在你身上找到的吗?这就是人赃俱获!”孙荞迟疑了一下,还是通过被找到的手机和衣着打扮肯定黄芾就是那个小偷。南城区巷子里拐角转弯太多了,四通八达、纷乱非常,不然那些偷鸡摸狗的小毛贼也不会犯了事被发现就一头往里钻,借此逃避追捕。孙荞确实不敢确定。
“哼。手机真是从我身上找到的?”黄芾讥笑着反问。在他眼里,这孙荞就是个能力没多大点,却好大喜功、狂妄自大的蠢货!
“是从地上捡的怎么了?我去那里的时候只有你在那里,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难道是我的?”孙荞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
“怎么不会是别人的?你亲眼看到是我扔那儿或者掉那里的?”
二人继续吵得不可开交。
“停,别吵了!黄芾你倒是说说手机是谁扔在那的?”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钟玲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招待室,听了一会儿见二人又吵起来,忙站出来阻止。
“我当时刚在在不远处的饭馆里吃完饭,在回去的路上被一个和我衣着相像地男子给撞到了,我没倒他却倒了,可能是他掉的。也就是你们找的那个小偷。”黄芾的性格一向是针尖对麦芒,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从来对事不对人。面对自大狂妄、不讲道理的孙荞,他从来不会好言相待;面对看似娇小柔弱却睿智冷静的钟玲,他也不会蹬鼻子上脸,老老实实配合对方的工作。
“你还真敢说!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身形衣着别无二致也就算了,还偏偏撞到你?撞到你手机就意外落下了?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骗呢?!”孙荞怒不可遏,当场暴怒。
“孙警官你先冷静一下。再听听他怎么说的。”钟玲安抚了一下孙荞,继续问道。
“你的说辞中确实巧合太多了,还有更重要的信息吗?”
“证人。我有证人可以证明案发时我不在现场,而是在饭馆吃饭。”黄芾还是喜欢和脑子正常的人沟通,起码能讲道理。
“你是说饭馆老板?”钟玲一拍脑袋,自己怎么现在才想到呢?
“对。我是吃完饭回家才遇到那个男的,也就是说你们刚抓他的时候我还在饭馆。”黄芾心想看来不用江冉来自己也能脱身了。
“那好,我们一起去饭馆问问。”钟玲说着就要带着黄芾出门。
“不行!”孙荞突然用力一拍做笔录的桌子,连还在桌前做笔录的受害者和相关警察也被吓了一跳,但只是不满的看了孙荞一眼,没有出言责怪。
“为什么?”钟玲脸上布满寒霜,语气生硬。
“南城区那住都是些什么人?他们说的话怎么怎么能相信,万一他们是一伙的串通口供怎么办?”孙荞现在也是破罐子破摔,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那孙大警官倒是给我说说南城区那住的都是些什么人?”钟玲的脸色难看至极,胸口剧烈起伏。
“你办的案子不多你还不知道,那南城区的人个个男盗女娼,各种灰色产业盛行,东元至少一半的小中型案件都来自那里。他们说的话怎么能信呢?”孙荞丝毫没注意到钟玲的脸色变化,还在煞有介事地给她“传授经验”。
钟玲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黄芾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小动作。
“他是我好不容易抓到的,要是到那里跑了怎么办?你还是不要带他去了。”孙荞继续道。
黄芾仿佛能听到钟玲的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
“那孙大警官想要怎么办?”钟玲来公执局的时间比孙荞更早几年,不过最开始是文职,后来才转为刑警,刚好就被分配和新来的孙荞作为搭档。
钟玲一直觉得孙荞本性不坏,只是做事太过急躁、不够稳妥,而且有不小的好胜心。其他同事刚开始都挺不待见孙荞的,所以才会让钟玲这个局里的小透明和孙荞做搭档。后来据局里领导级别知情人士透露,孙荞的背景强大,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同事们才不在私底下编排了。而钟玲一如既往,但现在她才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认识孙荞了,孙荞不仅傲慢好面子,而且还对南城区的居民有很大的偏见。钟玲觉得这不是一名合法的执法者、人民公仆该有的表现。再怎么说……
本来她们都隶属于刑警,不用管偷鸡摸狗的这些小事。只是孙荞一意孤行非要管,局里也没有那么多刑事案件,而且据说其他部门领导也知道孙荞背景强大,睁只眼闭只眼不作计较,钟玲就听之任之了。比如这次她们去南城区就是去调查一起刑事案件,一连几天一无所获,孙荞又急公好义,直接就管了。
眼看着这可能又是一个误会,孙荞不仅不想积极配合,而且还试图阻止。
钟玲越发怀疑黄芾是不是又被冤枉了。
“你自己去问饭馆老板就行了,不用非得带上他……”黄芾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孙荞想起来上次的乌龙,心中也不免打鼓。
“人不带去怎么问人家老板?”钟玲越发觉得孙荞不可理喻。
“拍照片带去啊!”孙荞理直气壮道。
“你……”
另一边,江冉回到原地却发现黄芾不在了,而古董店的大门还在紧闭着,枭枭也不在了。
她并没有听黄芾说过还有什么事要去做的,这就奇怪了,那他们哪去了?
上使只是一道分身,肉体凡胎啊!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江冉急得团团转,正在犹豫要不要用时间回溯看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只是念头刚起,肉身和灵识瞬间被反噬遭受重创。
噗!
江冉口中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鲜血,险些瘫倒在地。
鲜血中竟然泛着点点幽蓝色的光泽,煞是美丽。
这就是江冉会犹豫的原因。
主事教过她,境界等级太低的生灵不能推算境界等级太高的生灵,不然遭受反噬轻则重伤,重则身死道消。上使虽然只是一道凡灵分身,但却与本尊息息相关,那等生灵哪是江冉能够推算的?
还好只是有了念头,并没有真的动手推算,不然这辈子就到头了。
江冉暗自庆幸。
扑棱扑棱。
正在江冉为难要怎么找到黄芾和枭枭时,一阵风声混杂着煽动翅膀的声音传来,她警觉地回头一看。
正是枭枭!
枭枭一直在江冉身周焦急地盘旋飞舞,仿佛是要告诉她什么事,但江冉哪里能看懂,也是两眼一抹黑。
江冉只能学着黄芾伸手一招,枭枭果然落了下来。
不过不是落在江冉肩膀上,而是手掌心。
还没等江冉高兴,枭枭就猛地啄在江冉的手心肉上,生生啄出丝丝血迹来。
枭枭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外表下,竟然有如此本事!江冉可是蜕凡已久的生灵!
下一刻,一幕幕场景竟然出现在江冉的脑中,赫然是黄芾被抓走的事情的经过。
“你们可千万别没事找逝!”江冉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说了些什么,随即朝公执局出发。
尽管钟玲对孙荞的做法不忿,但她也无能为力,毕竟孙荞的背景可以让局里的领导都讳莫如深,只能气愤的拍了张黄芾的照片带着离开了。
最终结果如何,孙荞其实心里也有些发毛。因为连续两次在同一个人身上犯错,而且还都被一直给自己当小跟班的搭档亲眼目睹甚至给比下去的事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她现在已经是强撑着脸面了。
无论怎么做,哪怕只能让黄芾多在局里多待一会儿,对她而言就出气了。
“谁是黄芾,黄先生?”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正在愣神的孙荞听到黄芾的名字下意识地抬头。
“我是。”角落里站着的黄芾应道。
“我们的工作出了一些失误,耽误了您不少时间,实在不好意思。您现在可以走了。”来人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直接解开了黄芾的手铐,然后还微微弯腰道了个歉。
“您是……”
“鄙人胡莱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