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易长风和易婉儿二人乘坐着苍羽鹰正在马不停蹄的赶往天罗皇都的路上,路过一处青山之时,忽地听取一道求救之声。
那道女声匆促尖细,让人听来大有生命垂危之感。
“下去看看。”易婉儿望向弟弟轻声道,玄武学院本就有救苦救难的职责,此时若是一走了之日后传回院中是要受责罚的。
这些年玄武学院学生之所以会频频被邪修所害,与这项软规定也有些许关系。可即使如此学院依旧秉持一颗热忱的心,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
还记得苍梧楼上有院长亲笔手书,如此这般这叫取天下亦惠天下。
倒是易长风显得有些不为所动,这倒并非是他冷血,只是他怀疑这道求救有些来者不善的意味,无怪他会多想按他和易婉儿现在的修行,若真是情况紧急如这般歇斯底里的呼救当老远就该听到了。
哪有正好在他俩路过时便厉声呼救,听闻声音中那般凄惨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害怕他们不肯过来一般,如此不偏不倚得碰上,也未免太过恰巧了些。
“姐,你不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么?”正当易婉儿还在寻找呼救之人方位时,易长风突然开口。被弟弟这么一提醒易婉儿愣了愣神,旋即便是明白了。
按易长风最近这些天惊人的表现,王朝内有些人会按捺不住实在是太过正常了。毕竟连当初那个纨绔都有人选择剑走偏锋去刺杀了一了百了,更何况是现在。
一想到先前皇都之中谋划的那场丧心病狂的刺杀,易婉儿秋水眸子便有些冷冽,她绝不会放过任何打自己弟弟主意的人。
她眼睑低垂,迅速调整好状态,颔了颔首轻声道:“我懂你意思。”
“算了,还是下去看看吧。”良久,易长风抬眸,摩挲着面颊调笑了笑:“万一人家真的遇上麻烦了呢。”
“再者我也想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到底能给我卖出什么狗皮膏药。”说到这里,易长风眼神微冷,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的那个纨绔了,这些人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他,他又岂会引颈受戮。
“太过冒险了。”易婉儿摇了摇头,“如果真依照你的判断,那么此人至少是一位魂脉强者。”
“打不过就跑嘛,不丢人。”易长风笑了笑。
“你有几成把握?”
“五成。”易长风挠了挠头,除非对方是魂蕴期修士,否则按照自己的实力从中稍作斡旋一下,最后再凭借这只苍羽鹰的话逃走不是问题。
这鸟通灵,虽说没有什么战斗手段但是用来保命逃跑的本事却是一流水平。
没办法,就算是魂蕴期武者也极少有腾空对敌的手段,更别谈学员遇到的大多都是魂脉期了,这也是玄武学院大批培养苍羽鹰的缘由。
“五成太低了。”易婉儿还是摇头,她如何愿意让弟弟去冒这个险。
“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在后面装神弄鬼嘛。”易长风语气温和,但是眸中杀意不减。“一直躲着那天不注意可能还真要着了他们的道,不如现在去看看。”
“那好吧,遇到危险就走。”易婉儿看了他许久,终于算是答应了。
正如易长风所说,这些人的手段太过卑劣了,纵然千虑之下也必有一失,那不如就此挑开看看这些到底有什么手段。
良久之后,那呼救愈发凄厉,苍羽鹰在青翠的山林之上盘旋一阵,而后背上流光一闪,跳下两道人影。
“公子,救救我。”易长风二人刚落地,便听闻一道女声呼救,二人眼神微凛,如此刻意很显然对方见他二人跳下也没有继续装下去的耐心了。
“这位姐姐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易长风二人还未有动作,突然从树林中走出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
青年一身蓝衣,带着帽子,背上负着一只小书箧,腰间挎着一口宝剑,脚上踩着木鞋,走上前恭声问道。
“公子,我方才在这片山上采着雨后蕈,结果不小心踩着一条白蛇,我躲闪间竟然将脚给崴了。”妇人唉声叹道。
易长风二人只是冷眼看着,并未有出言安慰的打算。
“可怜我那篮雨后蕈啊,本来还想着给我那卧病的父亲补补身子,现在倒好,什么都没了。”妇人越说越急,泫然欲泣。
“你说的白蛇是这个么?”易长风扬了扬下巴,屈指一弹,不知从何处捉得一只纯白色的长虫直冲妇人而去。
“哎呀。”妇人大惊失色。
“住手!”眼瞅着白蛇飞向妇人,那书生手中寒芒一闪,便是将其切成两半。
“我们都下来了,你们还要继续演么?”易长风拍了拍手,笑吟吟的看向二人。
“胡言乱语。”那书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冷哼一声将剑收起。“你若再这般无理下去,莫怪我手中长剑无情。”
易长风眸中闪过一丝不确定,下一刻书生身后的的妇人却是吃吃笑着。
“哎呀,易公子这般格调可不高。”不知何时那妇人站起来身来,手中柔柔的捏着一截白色丝带。
丝带之上,寒气凛冽,一头握在妇人手中而另一头直接将她身前那位书生扎了个通透。
“这位公子,谢谢你替小女子出头。”那妇人面色妖艳,毫不犹豫的右手一紧,那书生身上顿时泛起一阵红芒。
书生只觉得胸口一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直冲天灵,他不可置信的回头望了望自己先前拔剑相助的弱女子,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一句话,紧接着他身上的红芒顺着丝带彻底流向了妇人。
“砰”不过三息左右,书生便砰然倒地,他状若青鬼,面堂乌黑,其双眸被眼白充满,全身上下再无半点生机。
“啧啧,这位公子可是真的美味啊。”妇人舔了舔自己猩红的嘴唇,而后望向易长风二人。
“邪修。”易长风笑了笑,稍作思索而后开口道:“你和相府是什么关系?”
“相府?”妇人微微一愣,嘴唇泛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易公子真想知道不妨凑近些,凑近些人家好只告诉你一个人嘛。”
“那还是算了,隔着老远就闻到你有口臭了。”易长风摇了摇头,他也不急着找证据,毕竟要说天罗王朝能和邪修有关系的目前为止也只有相府一家。
“是么,可能是吃这些俗人吃的,想来吃掉易公子应该会唇齿留香好一阵子了。”妇人面带笑容,眸中杀意迸发。
“丝纶,缠杀。”她惨白的一挥,一道洁白的丝带直冲二人杀来。
“退。”易长风连忙拉过易婉儿,借势弹出。二人一步退出,那丝纶不依不饶的再度射去大有不见鲜血不回头的架势。
“迷踪步,羽杀。”易婉儿挣开易长风的束缚,脚下步伐诡异,正是先前易长风所看到的地阶功法,只是用于实战之中此步法更为诡异,七道魅影各自甩出一支乌黑的鸟羽朝着妇人袭杀而去。
“区区九印也敢放肆?”妇人冷声轻喝,丝带一卷将那七道黑羽尽数碎开,嘴唇裂开一道细长的线直接后耳,她狰狞一笑:“嘻嘻,也罢,让你看看什么叫武魂,好做个明白鬼。”
旋即妇人双目之中射出一道微光,在其正前方徐徐凝出一道兰花的虚影,兰花只是缓缓地旋转着,并无绽放的迹象。
易长风脑中一阵刺痛,心头大骇,赶忙拉住易婉儿朝后退去。“小心,这兰花具有精神攻击。”
听得易长风的话,妇人也是一愣,很显然后者一语中的让她有些惊讶,毕竟自己这般手段若是寻常魂印期武者碰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莫说魂印期了,哪怕就是凝出武魂的魂脉武者也未必会清楚什么叫精神攻击啊,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见识。
“记住杀你们的武魂名为,幽兰。”妇人摇了摇头,不再去计较这些,甭管他如何,死掉的天才就不算天才了。
旋即兰花绽放,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幽香,与此同时妇人手中的白绫也是宛若毒蛇一般冲着二人袭去。
她想要一击毙命!
“若魂脉期修士只有这般掌控力,那我可真是失望了。”突然,易长风叹息一声,后者虽然魂力比他浑厚,可完全是境界所带来的差距,至于武魂的的掌控力那更是令他大失所望。
“木心火。”易长风左手弹出一道青炎先声夺人而去,另一只手在其后挽出一串剑花直指白绫。
“轰。”烈焰过处,一片星星点点的灰烬闪过,正是妇人那兰花武魂的攻击手段,先前祭出武魂是易长风便敏锐的发现其攻击来自于自己吸入的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原来便是这隐形的花粉!
灰烬过后,两人魂力狠狠撞在一起,易婉儿眼皮微跳,正要出声,却见到二者尽是退射而去。
她这时才发现,方才的对拼自己这个弟弟似乎没有落于下风?
“小风,你没事吧。”易婉儿上前一步按住易长风的肩膀,为其卸去不少暗劲。后者冲她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大碍。
“可惜了,若我也是魂脉期,方才那一剑足够破去她手中的白绫。”易长风暗叹一声,两人一交手他便清楚后者这般实力确实是有些过于稀松平常了。
“我说老太婆,你是不是纵欲过度了?怎得如此无力?堂堂魂脉期修为只是这般实力那可真是有些丢人。”易长风开口讥讽道。
“呵呵呵,纵不纵欲,易公子试试不就知道了?”那妇人含情脉脉的望着眼前的与她交手的白衣少年口中调笑道,手下却是攻势不减,极其阴狠的要置易长风于死地。
“啧啧,还是算了。本公子好歹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怎会做些舍身饲虎的事。”易长风一边挥剑应付白绫,另一边也是摇头拒绝。
两人一丈白绫、一柄青锋,你来我往那是打的有来有回,突然妇人耳畔传来一声鬼魅之音。
“影之布,迷踪!”易婉儿不知何时已经在其身后闪出,而后脚步轻点,分出七道身影,素手一握拉开一张朱红色的灵弓,一拉一放之间弹出七道耀金色的流光直袭妇人而去。
这把朱红色的大弓,正是她的灵宝,其名为木母,有振弦射鸟之能,飞鸟过处只需要轻轻振动弓弦便可将其吓得肝胆俱裂,当场镇杀!
只是易婉儿不轻易拿出武器示人,就像传她弓术的师父所说,弓这般武器,若是没有必杀的把握,拿出来便是自取灭亡之道,因为一箭射出,挽弓人便不再具有丝毫的防守之力。
因此即便是易长风也是刚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善用的武器竟然是一张大弓。
“哼。”可谁知面对身后偷袭,那妇人不做任何抵抗,只是回头狰狞一笑,那裂开的嘴角滴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躲开!”突然,易长风面色突大变,而后厉声喝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原来先前那个本该躺在地上的书生,不知何时竟然没了踪迹。
“咻。”刹那间,重障密林之中,一道剑光悄无声息的射向易婉儿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