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在京城其他女子眼里,恐怕都觉得冷冰冰的不好接触。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只是很少真正有人能走进他的心里吧。看起来白浔无欲无求的,但其实他是一个十分重情义的人。
最开始见到白浔的时候,是我十一岁那年。
那一段时间边境战火不休,西边的西凉国对我们虎视眈眈,数次侵犯我国的边境,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凡几。但一段时间,朝堂之上气氛低迷压抑,爹爹更是忙的不可开交,母亲也甚是忧愁。然而一段时日后,边境战争胜利的捷报遍传到了京城,皇帝和百官大臣喜笑颜开,爹爹和娘亲脸上的愁云总算是散去了。
接着便是大军班师回朝的消息。娘亲告诉我,爹爹与即将要班师回朝的常胜将军白敬是多年至交好友,而这位白敬将军自从十多年前率领大军去到边境,便一直常年驻守,十多年来没回来看过一次。虽然不曾回京,但二人之间还是会有书信往来。
爹爹后来也找到我,跟我说了这件事,记得那是一个夜晚,爹爹走进我房中,神情严肃,请求我帮他一个忙。他给我讲了他和白敬伯伯年少轻狂时的故事,还说白敬伯伯在边境娶了当地的一个漂亮的女子,听说是一见倾心。后来二人有了一个孩子,但是边关多战乱,环境又恶劣。白夫人在两年前,不幸患病去世了,唯一的儿子今年才十二岁。
爹爹还说,白伯伯拒绝了皇帝赏赐的将军府,而是要搬到他们隔壁那座空着的宅院住下,他说自己此番回京不打算另娶妻,也不纳妾。并不需要占地面积大且气派非常的将军府。皇帝无奈答应了这个请求。
爹爹那时言语中甚是惋惜,我还记得爹爹那时说的话:“你白敬伯伯这一心动就是一辈子,这一方面和爹爹倒是一样,认准了便是一辈子。可是他的夫人没有你母亲这般好福气,能一直陪伴在身边。只是白浔这孩子还这般小,便没了母亲的照顾,实在是可怜。”
“所以枝枝,爹爹希望你多陪陪这位白浔哥哥,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一定会很孤寂。等到他们搬来之后,你便多上门走动走动,都是孩子,自会容易沟通些。你娘和我也商量过了,我们会经常请他来家做客的。所以你能答应爹爹好好照顾这位哥哥吗?”
那时我还小,还不懂什么是生离死别,不懂白浔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后来才知道,这份痛苦竟是如此刻骨铭心。
白敬伯伯是一个很好的人,皮肤黑黑的,笑容也很爽朗,来我们府上做客时还给我带了不少新奇的从未见过的新物件,真的非常有趣。
只是那一次,我却并未见到白敬伯伯的儿子,爹爹也问起,白伯伯神情似有些尴尬,他说白浔来到这里一直闷在房中不肯出来,许是初来乍到,自然是有些认生。在爹爹和白伯伯的交谈中,我知道了白浔住在离我只有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后来白伯伯走的时候,还邀请我去他府上常玩,我点点头答应了。
晚上,不知为何有些睡不着,走出房门,听见一墙之外的院落里,有着铁剑划破夜空的闷顿声,这么晚了谁还在练剑呢?
院子里靠墙处正好种着一颗石榴树,长得甚是高大,有一半的枝干顺着院墙伸进了隔壁院落。此时石榴树上净是嫣红的花朵。当时我便决定爬上去看看情况,说不定院墙的另一边便是爹爹托付要帮助的白浔哥哥。女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既然答应了爹爹,便要做到,而且这石榴树已经爬了很多次了,一点难度都没有。
我爬上树,借着月光往下看,一个比我高一点的少年此时已经收剑入鞘,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静静地看着月亮,
漆黑的夜晚,一个人赏月,想起爹爹说过的话,我觉得他真的好可怜。若是有人能陪陪他该多好。
我暗暗下定决心,这已经不是爹爹给我的责任了,而是我现在自己想要让他不那么寂寞。即便是没有了娘亲的照顾,但是却有一个好朋友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于是我趴在树上,轻轻的喊了他一声:“白浔哥哥。”
他一震,似是被吓到了,抬头朝我看来,借着清丽的月光,我看见了十一年来从未见到的俊美的容颜。但此时,这俊美的容颜上面却满是震惊。是我的错,大晚上的吓着他了。
这便是我们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