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旭和孟小姐一边说话一边步行回到公寓，到了公寓四楼后，孙旭把手中孟小姐的一些东西放下。 不过并没有直接辞别，而是又顺着两人刚才聊天的话头说着：“等会我帮你贴好对联！” 哪怕是在外孤身过年，哪怕住的只是租住的公寓，但是对联还是要贴上，讨个好意头。 孟小姐并没有拒绝：“那就麻烦孙公子了！” 今天这一下午里，两人结伴而行，路上也说了不少话，彼此间也有些熟悉了，寻常些许小事之间的帮忙，倒也不用太客气，太客气了反而见外。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孙旭在过去一个月里，偶尔的碰面也都是恪守君子礼仪，今日结伴上街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过分逾越的举动。 再加之聊天的时候，多少会说到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孟小姐也知道了孙旭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工人，而是一名机械修理师，还颇得上司的赏识。 在如今的大楚帝国里，机械修理师还是一份比较体面的职业，收入丰厚，社会地位也高，而且上升空间也大…… 孙旭不过是一个刚出师的年轻机械修理师，连考察期都还没过呢，月收入就已经数倍于普通工人了。 这要是积累几年，成为一个资深的机械修理师，技术好的话，月收入二三十楚元都是很正常的，再往上还能成为技术骨干，甚至走上技术管理岗位，比如安华纺织公司里的机修科王科长……别看只是个小科长，但是人家是实打实的技术骨干，月收入大几十楚元呢。 这收入，很多高级管理岗位都达不到！ 这年头的楚元还是比较值钱的，一些企业里的行政管理岗位，低级管理人员月薪连十楚元都达不到，中级管理人员也就一二十楚元左右，高级管理人员也就大几十楚元而已。 换句话说，只要孙旭顺顺利利的积累下去，只要自己不堕落，继续保持学习钻研技术的话，哪怕天赋一般，但是三十岁之前拿个五六十楚元的月薪问题都不大。 这个收入，几乎十倍于普通工人，是绝大部分楚国人连奢望都奢望不了的高收入…… 哪怕去到她工作的汇东百货里，那都是需要恭敬接待的目标客户……人家奢饰品生活用品买不起，但是一些常规意义上的奢饰品，比如衣服鞋帽金银玉器这些还是能买得起的！ 实际上，这种月收入数十楚元的高收入群体，也是这些常规奢饰品的主要客户！ 至于那些权贵富豪们……虽然一个个消费力惊人，但是总人数有那么点，而且也不会天天买首饰玩啊！ 所以别看上流社会，权贵富豪们有钱，但是对消费市场里的贡献，其实也就那样……只做富豪生意的行当，基本都是小而美，做不大。 因此哪怕是后世的奢饰品品牌，能够做大做强，其主要客户也是中高收入群体。 汇东百货里的首饰玉器这些其实也差不多，吹的很高端，但实际上的主要客户群体还是中高收入阶层。 而按照孙旭的情况来看，恐怕要不了几年，就会成为汇东百货这种高档百货商场的常客！ 为人稳重有礼，工作好有前途，再加上孙旭虽然长的不算什么帅哥，但是也和丑字挂不上边，毕竟好歹有一米七六的身高，身体也是正常体型，国字脸，日常打扮也绝对不邋遢。 人家日常上班的时候，出门穿的都是职业装，冬天里的呢料大衣，皮鞋，帽子三件套天天都在。 虽然人家到了工厂后，会再换上工作服……但是在外头的时候，那是妥妥的中等收入年轻男性的打扮。 要不然……你以为为啥孟小姐在下午的时候，会答应和孙旭一起去逛街买年货啊！ 如果孙旭只是一个月入三四楚元，日常穿着布衣布鞋，甚至把工厂里发的工作服穿出来，再来个不修边幅，说话没个正经……换成你是女孩子，你会怎么想？怎么看？ 恐怕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反过来……其实孟小姐对于孙旭，也是差不多！ 但凡孟小姐的相貌差一些，穿着打扮差一些，说话对答再差一些……孙旭都不会如此惦记着……虽然孙旭年轻，今年也不过十九岁，但是别以为人家孙旭没见过女人啊。 他们家在老家县城里，好歹也算是中等收入家庭……毕竟低收入家庭，是供不起一个高中生的；更不可能给孙旭搞一套上等细羊绒，搭配完善，价值十多楚元的职业装作为出师礼物的。 大概就是，类似后世普通工薪家庭，你见过几个家里孩子毕业了，就给他买一套好几万的西装穿着去面试的啊。 他爹咋一听只是个鞋匠，但是人家一年各种杂七杂八的收入下来，那也是有上百楚元的。 上百楚元年入在老家那小地方真心不不算少了，而且也没房贷车贷等负担。 也就是他母亲病倒了，后续又需要昂贵药物进行身体调养，这才让家中的经济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不然不至于现在这样紧巴巴的。 而孙旭自身又是个机修师，年纪轻轻就顺利出师，在他们县城那小地方的年轻一辈里，其实不算差了。 随着孙旭年纪渐长，登门的媒婆可不在少数…… 顺带一提，想要把女儿嫁给他弟弟的其实更多……毕竟他弟弟有望拿大学奖学金，大概率能上三年制大专的优秀高中生。 这样的潜力股放在大城市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在他们那个小破地方里那就是香馍馍，别说同阶层的中等人家，哪怕本地那些家中有适龄女儿的，地位和收入更高层次的群体都琢磨着是不是提前下注套一个大学生女婿回来。 就算大学联考失利，考不上大学，也亏不到哪里去！ 因为他弟弟如今正在府高中就读，大楚帝国里的高中生，虽然比大学生差了，但是在小地方其实已经算正儿八经的高学历人才了，这要是去参加地方院试科举拿一个从九品的官身，问题不大！ 在华夏这地方，有官身的年轻单身男人，不管啥年代那都是香馍馍，都不用你自己去找，只要你考中了，而且还单身，众多上官立马就能给凑上来当媒人！ 不过他弟弟志在读书，一心想要拿奖学金，根本不搭理外界……他父母也是觉得自家的小儿子很牛逼，未来肯定是能上大学的，现在就谈婚事太吃亏！ 想要等他上了大学后再找个适合的儿媳，所以对外界的婚配试探一律婉拒。 高中学历找的儿媳，和大学学历找的儿媳，那都不是一个层次上，孙家父母虽然没啥文化，但在市井里混了一辈子，这些小精明还是有的。 所以别看孙家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孙旭弟弟的学费都凑不起来，但实际上人家孙旭在婚恋市场上还是挺受欢迎的！ 至少在他们老家里的是这样。 只不过孙旭也不是傻小子，眼界也有一些，寻常女子自然也看不上。 远的不说，安华纺织公司里几百号女工呢，平常时候孙旭连闲聊都不会跟她们聊一句。 顶多就是稍微打个招呼，点个头！ 也不是看不起。 而是双方在学识、阶层、地位、收入都不一样……就连日常聊天，说实话都聊不起来…… 此外日常行为、消费习惯、日常说话用词等等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经济上，孙旭也就是刚来松江城的时候囊中羞涩……但是如今找到了工作，年前又拿了工资，手头上已经稍微宽裕了。 甚至都还能给家里寄了五块钱回去！ 别说普通女工的普遍三块多薪水了，就算是那些男性熟练技术性工人，绝大部分一个月的薪水都没五楚元。 这男女之间的交往，其实挺简单的，我看你顺眼，性格，外貌，工作都还不错，那就和你多接触接触，觉得你不咋地，我自然懒得搭理你。 孙旭和孟小姐之间，大体上也如此。 孟小姐觉得孙旭工作好有前途，性格学识都不错，相貌虽然不帅，但是也不丑。 孙旭觉得孟小姐相貌上乘，行为举止端庄大方有礼，而且还很难得的上过女校……工作虽然只是个卖首饰玉器的，算不上体面，但是也还算是可以，收入也高。 这低收入劳动女性，比如纺织厂里的那些女工们，是不可能穿得起一身丝绸长裙，再搭一件兔毛呢绒斗篷和孙旭一起出门逛街的。 这一身至少得七八楚元，是普通女工两个月的薪水！ 所以别看只是两个住在类似福利房性质公寓里的单身狗，但是刚才他们出门的时候，两个人身上穿的、戴的加起来，至少价值三十楚元！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一起出门、闲聊，如今孙旭提出给孟小姐帮忙贴对联的时候，孟小姐非但没有拒绝，而是婉约一笑说一句麻烦孙公子了。 于是孙旭先开了自家公寓的房门，把其他东西先拿回去，又拿了对联到门口，再用浆糊贴上，等两家的门口都贴上了对联后。 孟小姐也是端着一杯温水到了孙旭身前：“来，喝口温水！” 等孙旭接过去后，孟小姐又道：“我等会打算做个肉饺子，肉买的有些多，到时候我给你拿一些！” 孙旭没有推迟：“如此就多谢孟小姐了！” 然后又想了想，孙旭道：“先前我听公司里的同事说，晚上的时候官府会组织在江边放大烟花，听说规模很大，烟花也特别漂亮，不如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看？” 孟小姐听罢有些意动：“去年的时候我就听说官府在黄浦江边办了个大型的烟花盛会，不过我一个人也不方便在晚上出门没去，今年有机会的话，倒是要去看一看！” “只是，这大年三十晚上恐怕不好叫出租马车，公共马车的班次也少了好多！” 去年的时候，孟小姐其实也尝试过去看江边的烟火盛宴……之所以没去成，可不是因为一个女孩子不方便出门，不敢出门……而是她当时在街口等车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出租马车，这才没去成。 孤身一人在松江城闯荡的年轻女孩子，就没几个真的胆小的！ 大年三十的晚上，想要叫到出租马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比工作日上下班高峰期还要难得多。 不是乘客太多，而是愿意大年三十晚上还出来跑车赚钱的马车夫太少。 孙旭倒是没有想到出行问题，这仔细一想还真是。 他们住在西城区的东边，虽说已经是西城区里比较靠近黄浦江的了，但是也有五公里呢，这徒步过去少说也得走上一个多小时 这大冬天的晚上，冒着刮骨寒风走至少一个多小时去看烟花……这样太扯淡了，孟小姐愿意，他孙旭自己都不愿意…… 只是大年三十晚上的出租马车的确也少了很多，非常难叫。 公共马车虽然还有，哪怕大年三十晚上也不会停运，但是人家也要安排轮休，这班次比往常少了很多。 繁华如松江城，日常里车水马龙，甚至到晚上的时候公共马车依旧非常多，出租马车更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看见。 但即到了大年三十晚上这个极其特殊的时间段里，松江城的公共交通也不可避免的陷入半瘫痪的地步！ 人人都要吃年夜饭，人家马车车夫也要啊！ 对此孙旭沉思了一会道：“这样，我等会去隔壁安水街的租车行里看看，看看能不能租一辆小马车，昨天的时候我听同事说，安水街的租车行，过年的时候哪怕大年三十也不打烊！” 松江城这地方，基本啥样的生意都有人做，公共交通领域里不仅仅有出租马车以及公共马车这种由松江公共马车公司统一管理运营的公共交通马车，此外还有一些私人运营的租车行！ 这些租车行，会把马车出租给他人，有的还会提供车夫……如果你自己会驾车，不要车夫也行，按天或者按照小时收费。 之前孙旭跟过王科长出门办事，公司自家的四轮马车没空，而出门办事的地方又比较偏，回来的时候很难叫车，所以乘坐的租车行的马车。 如今过年期间，尤其是年三十，年初一，年初二这几天里，公共交通的运力大幅度下降，正是那些租车行抢生意赚钱的时候…… 为了赚钱扩展市场，人家大年三十晚上照样开门……反正也不用老板亲自看着门店，可不影响人家老板在家里开开心心吃年夜饭。 至于年三十晚上还上班的员工，给个双倍薪资也没几个钱…… 孟小姐应该也知道，只是她也是有些顾虑：“租车也挺贵的，要不我们还是走路去吧，走快一些也一个小时左右应该也能到了！” 孙旭道：“不怕，我租个双轮单马的小车，不会太贵的，而且到时候我自己驾车，不用他们的车夫，又能省下不少！” 孟小姐听罢露出了笑容！ 当即用着带着一丝兴奋的语气道：“那我现在就开始做年夜饭，你那边也不用开火了，等我做好了直接一起吃，这样能够节省时间，等吃完了我们就去看烟花，早点去说不准还能占个好位置！” 这话说的时候，前半部分孟小姐的表情里还有些兴奋的……但是等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却已经面带羞涩了！ 孟小姐年纪也不大，比孙旭还要小两岁呢，虽然这年头的楚国女人十四岁就能结婚，这十七八岁的女人其实不算小了，在人们的眼里，这个年纪的姑娘已经是成熟大姑娘了。 但说到底，也就只有十七八岁而已……对把一些美好的事物依旧带着一些幻想。 春节烟花，她去年就想要去看了，可惜就和她之前说的那样……她一个单身女孩子在大年三十的，去不了。 今年有机会去，她自然是很欢喜的，只是欢喜之下只考虑到了节省时间，提前出发占位。 只是说着说着，她就意识到一起吃年夜饭有些不妥当，这孤男寡女的一起吃年夜饭……不管怎么听怎么说，总归是不妥当的。 只是话已出口，而且如今时间也不早了，孙旭要去租车也需要时间，总不能让孙旭大年三十的时候饿着肚子，连个年夜饭都没得吃吧！ 所以一时间，她的表情先是兴奋，喜悦，然后又变为羞涩，再到纠结！ 孙旭自然也看到了，但是他装作没看见，只是用着正常的语气道：“行，我这就出门去租车，我得快点去，不然怕去晚了他们租车行里的小车被租完了！” 他没再提等会一起除年夜饭的事！ 有些事不用说，做就行了！ 看着孙旭匆匆又拿起外套，用用着近似小跑的步伐快速下楼后，孟小姐这个时候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了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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