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太医叹了口气,平静的双眼闪过一丝黯然。望着郁珩幽幽道:“老夫三年前告老还乡,从此隐姓埋名,只想安度晚年,没想到终究是逃不过这些是是非非!你想知道的事情,老夫未必清楚,即使了解,老夫也不敢随意乱说。”郁珩对此不见意外之色,只是声音平静的道:“范老所说的是是非非,小子也不想参合。平身所愿只望繁华尽处寻一山谷,建一小屋,与妻晨钟暮鼓,安之若素!只可惜家父死得不明不白,为人子心不安,只想早日替父伸冤,让双亲能在九泉之下安息瞑目。”
云舒听着郁珩平静低缓的声音,心中却有如热油滴落水中,惊起波澜,不得平静。本该风光霁月的男子却是身怀血仇,满腹悲伤。看着男子眼中的怀念,难过和不甘种种情绪,云舒只觉心里像揉进了沙子膈得慌。
范太医默了默,终是叹口气,“你想问什么?”只听长身玉立的男子似期待又似紧张的问道:“我父亲可是中毒身亡?”范太医摇了摇头,颓然道:“我不知道。你父亲身染恶疾之后,我并未见过。”“我不相信父亲是染病而亡,大理寺除了我父亲,接连死了三人,且都是父亲的得力臂膀,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而且我知道在那段时间父亲给你送过一封信,之后你便告老还乡,从此了无音信,这些莫非都是巧合?所以,我父亲到底是因为何事惹来杀身之祸?”
范太医低着头,不敢直视郁珩的眉眼,握着茶杯的手也因用力而青筋凸起。郁珩上前两步,向着范太医躬身行礼,“还请范老如实相告!至于后果,小子定会量力而行,不作无谓牺牲!”
范老抬起头,盯着面前的青年陷入回忆中。不愧是郁昊的儿子,一样的丰神俊朗,一样的倔强执着。罢了,能多活三年已是赚到的,以后的事就随它去吧!
“你父亲当时调查一宗案子,事关前朝皇室秘药。老夫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过有关秘药的叙述,因此被你父亲找到帮忙。没多久你父亲给我去信,怕此事会祸及我,劝我早日离开京城。之后几天,便听闻你父亲身染恶疾去世了。我震惊之余更是后怕,便声称身体不适,准备告老还乡。”
郁珩脸色发白的跌坐在椅子上,虽一早便怀疑父亲的死不简单,但此时听闻与前朝皇室秘药一事有关,内心的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父亲到底是惹上了怎样的官司?背后牵连的又该是何等人物?郁珩不敢想象。喝了杯菊花茶,心中的燥意稍稍减退,又接着问道:“范老可知父亲查的是什么案子?
“不知。”云舒微微蹙了蹙眉,虽知范老是在撒谎,至少有所隐瞒,但见其神色坚定,知道逼问只会适得其反,也就歇了心思,来日方长,不妨徐徐图之。
晚餐时间,云舒特意做了几道下酒菜,再加上谢贤带着美酒作陪,范老吃得连连感叹。云舒趁机留人,口诉了一通美酒佳肴,成功引诱得范老决定跟着云舒有肉吃!
接下来两日,徐恭带着云舒与百味楼的东家白老爷谈好了商铺出售一事。云舒里里外外逛了圈百味楼,对其整体格局还算满意。但还是结合现代的风格作了一番修改,画好图纸后,便由徐恭找人开始装修。
云舒本想带着两个弟弟和春雨直接在铺子后院住下,可是想到铺子开门迎客毕竟人多嘴杂,弟弟们还小,需要一个安全安静的生活环境,而且既要到县城生活,那买房也是迟早的事,于是云舒决定咬咬牙,买个小院。找好了牙行帮忙相看合适的住处,云舒来县城的目的也就完成了,该是时候回家了。想着几天未见的弟弟,云舒归心似箭!
金黄的落日带着最后一丝光亮躲了起来。月亮带着明媚的笑脸悄悄挂在了天上,繁星满天,闪闪发亮!被炙烤了一天的大地终于不再散发恼人的燥意,而是微风轻拂,花香四溢。沐浴在清凉的夜色中,云舒给郁珩倒了杯茉莉花茶,盈盈笑语:“还是郁大哥最适合花茶的气质,其他人喝那是牛嚼牡丹,郁大哥喝那是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郁大哥这样的仙人之资就该餐花饮露,不食人间烟火!……”
郁珩好笑的看着小丫头绞尽脑汁的夸奖自己,使出浑身解数逗自己开心。无奈的拉过小丫头的手,“你这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夸得我都快听不下去了。”
云舒老脸一黑,瞪着郁珩,“谁做亏心事了?夸你你还不乐意?”
“嗯,我很乐意的,就怕云舒要词穷,那就是我的罪过了。”郁珩说着正了正神色,“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父亲的事,我会想办法查清楚,即使报不了仇,但总要知道真相!”
云舒反手拉着郁珩干燥温暖的手掌,认真道:“我陪着郁大哥!”温暖明媚的笑容绽放在郁珩的脸上,“有云舒陪着,我就更有信心了!”
见郁珩神色放松,心情平静,云舒也就放下心来。想着自己的打算,云舒再次开口:“既然郁大哥心情无恙,那我也就放心离开了。”
郁珩一愣,随即调笑道:“云舒前一刻还在说要陪着我,这变化是不是来得太快?”“是吗?这不都过了快一刻钟了吗?再说了,哄人的话哪能当真?”看着小丫头一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模样,郁珩宠溺地点了点云舒小巧可爱的鼻尖,真是拿这丫头没办法!
第二日一早,简单用过早饭后,云舒便准备启程回家。谁知范老硬是要跟着云舒,说是要去过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实则一颗吃货的心早已暴露无遗!郁珩对此倒是赞同,而且本也打算带着范老去给云舒大伯看看腿,现在这样倒是省了一番口舌。于是,本是一人的归家路,变成了一车的探亲访友团。
马车上,向南开心地甩着鞭子,嘴里呱唧呱唧不停歇,“云姑娘,听我弟弟说,你家有两个弟弟,到时候我教他们练武怎么样?”“已经有师傅了!”“那我以后就跟着云姑娘给你当保镖怎么样?”“你连自己亲弟弟的工作都抢吗?话说小北准备躲我到什么时候?还有你们真的是亲兄弟吗?除了长得像,性格真是……天南地北。”
向南委屈巴巴地问道:“云姑娘是不喜欢小的吗?我可比那闷葫芦弟弟强多了。”“你除了话多,哪里比小北厉害?”
“还是有的。”车里的云松接口道,“吃得多!”一句话逗得范老和非要跟着一起来的谢贤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