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位于县衙的最南面,云舒走进不见天光,阴冷潮湿的大牢,一股浓浓的霉味夹杂着一丝血腥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云舒皱了皱鼻子,放缓呼吸,慢慢适应着里面的味道。
小心的跟着郁珩向着最里面的牢房走去,路上看到或淡定,或激愤,或喊冤,或哭泣的不同犯人,云舒都能从容面对。正在郁珩感叹这丫头胆大镇定之时,一声尖叫响在耳边。郁珩转头看着抓着自己手臂,不停跳脚,一脸惊慌失措的云舒,焦急地问道:“怎么了云舒?”“有老鼠!从脚边跑过,我感觉都要爬到我脚上了,好大一只。不对,不只一只!你听到吱吱吱的声音了吗?”云舒一边说着还一边四处张望。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和云舒紧张到发抖的身体,郁珩不由自主地把云舒的柔荑包裹进了自己的掌心。“云舒别怕,我在,我陪着你!”惊吓中的云舒感受着郁珩声音里传来的安抚和镇定人心的力量,颤抖的身体才稍微缓过神来。这才发现一只手被郁珩温暖干燥的掌心紧紧包裹着。平息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整个身体仿佛通了电流,酥麻颤栗。
“郁大哥,我…我没事了,就是怕老鼠,那个…现…现在没看到老鼠就不怕了。”郁珩看着云舒笑笑“那云舒结巴什么?害怕老鼠又不丢脸,我不会笑话你的。”说完拉着云舒的手继续往前走。又羞又窘的云舒瞪着郁珩春风满面的笑脸,我这是吓到结巴吗?我这是羞的好不好!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继续光明正大的牵着我的手?但是不想挣脱怎么办?心情复杂的云舒最终还是决定,牵都牵了,还矫情个屁啊,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一直牵着吧!
站在小厮双喜的牢门前,神游的云舒才镇定下来。赵大虎正凶神恶煞地盯着双喜,狠戾的说道:“老子再问一遍,除了这些人家,你家少爷还祸害了哪些良家姑娘?还有哪些仇人?你最好把你们干的缺德事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我要是从别的地方查到,你小子就别想好过。”双喜跪在地上,抖着身子答道:“小人把知道的都已经告诉大人了,小人只是个奴才,主子要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这些事情都是少爷吩咐干的,求大人开恩。”赵大虎呸了声,走出牢房,对着郁珩和云舒,把问到的信息回禀了一遍。
果然不出云舒所料,白少爷的确干了不少恶事。但据双喜所说,这些受害者或是其家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白少爷。且白少爷出事当日的饮食起居都是双喜在负责,吃的用的都经过检查并无问题。
赵大虎回禀完,只觉更加沮丧,不知该从何查起。云舒听完仔细的思考了一遍,然后走进双喜,声音平平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双喜看着走进来的是个姑娘,深感诧异,但见一脸凶狠的赵大虎和一身慑人气势的郁珩,不敢有所怠慢,老实的答道:“小人双喜,是白少爷的贴身小厮。”“今年多大了?”“十七。”“你觉得你家少爷是个好人吗?”……双喜愣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着头不敢看云舒。“问你话就老实答。”赵大虎一声虎啸,吓的双喜一哆嗦。“没关系,他已经告诉我了。并不一定要语言才是回答。”云舒冷静的说到,又接着问:“是你杀死了你家少爷吗?”“不是我,我没有。大人,我没有杀害我家公子。”“那你可是帮凶?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双喜被云舒的问题吓坏了,连连摇头,“少爷的死真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谁杀了他。大人,小的冤枉,小的平时是干了不少坏事,但那都是少爷的吩咐,我只是听命行事而已。”云舒依旧平静的说道:“我相信你说的,你没有杀害白少爷。那你可知,谁想杀他?或者说你认为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双喜愣了半天,低下头,回道:“我不知道谁想杀他。”“你说谎!你有怀疑的对象是不是?”双喜诧异地抬头盯着云舒,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云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继续问道:“你刚刚想到了什么?不用顾虑,你只需说出你的怀疑,至于事实如何,我们自会调查。”见双喜还在犹豫,云舒冷笑一声:“你以为找不到杀害你家少爷的凶手,即便我们放你回去,白老爷会饶过你吗?”
“我说,我也不是怀疑他杀了我家少爷,只是,只是他有动机,也有机会。”“是谁?”双喜看了看云舒,又看了看一脸威严的赵大虎和不苟言笑的郁珩,低声回道:“是王少爷,前几天我家少爷去香风苑,强要了醉梦姑娘,王少爷知道后曾放话要宰了我家少爷。昨日,我家少爷邀请王少爷在百味楼喝酒也是为了赔罪。王少爷提前来了百味楼,同我家少爷喝了茶,之后才在雅间一起吃饭。”“香风楼?醉梦姑娘?”“是,是城里的青楼,醉梦姑娘是花魁,是王少爷的禁脔。”云舒想了想又问道:“你家少爷和王思诚喝茶的时候你在身边伺候没有?”“在的,小的一直在旁边伺候着,王少爷发了火,骂了几句我家少爷,我家少爷送了一盒珍珠赔罪,两人才握手言和。期间所有的茶水,点心都是我准备的,衙门也来验看过,并无问题,所以我才不敢胡乱攀咬王少爷。”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嫌隙,王思诚也接触过你家少爷,只是不知道他的作案手法。我再问你,昨日你家少爷吃过什么你是否都知道?都给验过了吗?”双喜回忆了一遍,答道:“都给衙门验过了,昨日少爷的吃食也都是我过了手的。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我想起来在我家少爷来百味楼之前曾经一个人呆在书房,不知这段时间有没有吃过东西?”云舒眼睛一亮,追问道:“你少爷平时有吃点心或者零食的爱好吗?”“有的,少爷爱吃蜜饯。前日我才去徐福记给少爷买了他最爱的蜜饯。”云舒有种找到了突破口的强烈感觉,激动道:“那他前日可有吃这些蜜饯?还有这些蜜饯一般都放在哪,还能找到吗?”双喜见云舒的神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配合道:“前日我买回来后,少爷正有事就让先放着。我就放到了少爷的书房。”云舒眼睛发亮,迫不及待的转头看向郁珩,“我们现在去看看?”
郁珩看着云舒的兴奋劲,心里也跟着欢喜激动起来,“好!”指着双喜又吩咐赵大虎,“带上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