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臻红想了想,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看到了一个甚是无聊的故事,算发现吗?”
而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武松那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西简林愣了一瞬,重复着付臻红的形容,思索着:“一个甚是无聊的故事?”他轻眨了一下眼睫:“你们什么机关也没有碰到?”
付臻红的回答言简意赅:“没有。”
西简林又问:“那是什么样的故事。”
付臻红:“大抵是这墓穴主人的故事。”话落之后,付臻红便将故事简单概括了出来。
西简林听了之后,垂眸低首,片刻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看了付臻红一眼,冷不提防的说道:“那些被献祭的新娘都是女子吧?”
付臻红挑眉:“所以你的关注点是这个?”
西简林强调道:“这个很重要!”说完这句话之后,西简林又有些紧张的追问着:“所以那些新娘是不是都是女子?”
付臻红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武植。
那会儿他在看壁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西简林问得这个问题,更没有第一个发现壁画的武植看得详细和具体。
武植顿了一下,回忆着壁画上的内容。他先是看了付臻红一眼,随即又看向了一旁神色略显忧虑的西简林。
对上西简林这夹杂着几分紧张的目光,武植的眼神微微闪了闪。他虽然对西简林这人很是不喜,但是他也清楚西简林在某些情况下,超乎常人的直觉和敏锐力。
对方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露出这种表情那必然是有什么缘由。很快想到了某种可能后,武松的语气也低沉下来:“有男有女。”
西简林一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武植注意到西简林的神情变化,半眯着漆黑的眼眸,冷声问着西简林:“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发现没说?”
武植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
西简林并没有在意武植的威胁,而是把目光转向了付臻红。
在付臻红这双漂亮如晨星的眼眸注视下,西简林只犹豫了片刻,便说了出来:“事实上,我与大理寺的人所走的那一条通道,在碰到机关之前,曾听到一道模糊的声音和一段成亲时才会响起的喜乐。”
付臻红微微拧眉:“模糊的声音是什么?”
西简林道:“我听得不是很真切,只能依稀辨别出是一道非常低沉和沙哑的男声,大致说得意思是他将会在今日迎娶他的新娘。”
话落之后,西简林又盯着付臻红的脸看了好几秒,眼神颇有些复杂。
付臻红道:“你这眼神,莫不是觉得我会被牵扯其中?”
西简林回道:“是。”他说着:“所以我才问壁画上的新娘们是否都是女子。”
他们今日来的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清一色的男子,然而那道声音却说要迎娶新娘。在没有与潘金莲碰面之前,西简林虽然对这声音有些在意,但是到底没有细想。
然而现在,在他知晓潘金莲他们所走的另一条通道里,壁画上的新娘献祭内容之后,就由不得他不去深思了。
甚至于西简林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这些人之中,容貌最为出色的潘金莲极有可能被墓穴的主人、也就是那所谓的邪神给盯上了。
那道声音里所提及的新娘,极有可能指得就是潘金莲。
这并不是说西简林太敏感。
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潘金莲本身的容颜实在是非常的惹眼。没有谁能在看到潘金莲之后,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西简林说道:“即便这还只是我的猜测,但我们不得不更警惕一点,防患于未然,总归是没错的。”
西简林这话音刚落,一直未发表一言的武松突然嗤笑了一声。
这笑声比他平日里笑起来时更低,也更缓慢而沙哑。
西简林看向武松:“你笑什么?”
武松抬起一直微垂着的眼眸,猩红的颜色布满他的双瞳,他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西简林:“我笑你天真而不自知。”言外之意便是蠢。
而西简林却并没有在意武松的话,他的注意力落在武松猩红的眼眸上,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摆出应敌姿势,一脸警惕的说道:“你不是武松!”
西简林这话一出,武植也注意到了武松的不对劲。他迅速拉起付臻红的手,将付臻红拉到了自己的身侧,远离了身上渐渐散发出黑色气雾的武松。
武松笑道:“我不是武松还能是谁?”他的嘴角微扬,笑得十分愉悦,隐隐可见眸底深处流转着的戏谑促狭。
他的目光在武植西简林以及付臻红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付臻红的脸上。
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掌握着众人生死的愉悦犯,在这个变化莫测机关重重的古墓里,他是绝对的主导者。
他嘴唇翕动,开口问着中间这个容颜姝丽的男子:“你觉得我是谁?”
对上对方的眼睛,他的心就会有所悸动。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份悸动并不是源于他本身,而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眼下,他们共用着这一具躯壳,只是他入|侵到此的思维,暂时占据了上风。只要还在这古墓里,只要这身体的主人还在受负面情绪的影响,他就可以一直拥有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虽然这身体并不是他最满意的附身对象,但是这里的另外三人,他的思维都无法入|侵。
一个,是因为他的灵魂体根本探究不到他的思维。
而另外两个,则是排斥着他的思维侵|占。
从这具身体里获得记忆,让他对前者很感兴趣,也对这具身体的原主纠结和挣扎很是不屑。
世人就是多枷锁,只是因为有了一层叔嫂的伦理关系,就变得如同一个缩头乌龟一般,不敢往前再进一步。
实际上,不过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
一旦脱离了表现,在没人看到的暗处,脸上的面具褪去,往往做出来的都是最不堪的事情。
仁义温厚的表象下,掩盖着阴险,奸诈和虚伪。
想到这,他不禁冷笑了一声,又问了付臻红一遍:“你觉得我是谁?”
付臻红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轻缓而冷淡的陈述:“一个只能占据他人思维的可怜虫罢了。”
似乎没有想到付臻红会这样回答,“武松”的脸色瞬间一沉,阴着眼说道:“你这个时候激怒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付臻红道:“我不过是在如实回答你的问题而已,何来激怒一说?”
西简林道:“就是,你曾经好好歹也是部落里的一代邪王,怎么现在只能可怜兮兮的占据别人的身体。”
附着在武松身体里的邪神微微眯眼:“你们既然猜到了我的身份,还敢如此激怒我?”
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低沉的嗓音在这幽静的墓穴里透着一种刺骨的阴森。
西简林:“不是都说了吗,只是在如实回答而已。”
“武松”一听,眼底堆积出的阴霾更甚,瞳孔里也浮现出一抹凶狠的阴鸷,他眉头微皱,正欲说话,武植就先一步说道:“你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如此说你不是在正常不过吗。”
听到武植这话,“武松”原本愤怒的情绪却突然开始缓和,他蓦地笑了起来。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武松”很快转换了心境,有些悠然的开口:“我何必在这里与做一些无聊的你们口舌之争。”
话落,他的手微微一抬,往身后按动了一个按钮,下一秒,整个空间里突然就飘散出了一大团白色的浓烟。
付臻红三人想到王氏曾经的描述,当即屏住呼吸,迅速用手帕捂住口鼻,避免吸入这些成分不明的烟雾。
然而看到付臻红三人的动作,“武松”却是轻轻一笑。很快,烟雾散去,他背靠着墓穴里这坚硬的石壁,不疾不徐的说道:“没用的。”
武植危险的半眯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
“武松”摆了摆手:“字面上的意思。”
末了,他又好整以暇的说道:“你们可以试试看,身体可还能动弹?”
西简林一听,正欲挪动脚步,却发现双脚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沉得他根本动弹不了分毫。他目光直直的射向始作俑者:“你做了什么?”
“武松”道:“你不挺聪明的吗,不若自己猜猜看?”
武植眉头微皱:“是烟雾。”他看着盯着武松躯壳的墓穴之主:“只要是沾染上烟雾,就无法动弹。”
“武松”笑了笑:“你说得没错。”他唇角上扬起一抹愉快的弧度:“所以不管你们吸没吸入那烟雾,结果都是一样的。”
武植冷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武松”没有立刻回答武植的问题,而是意味不明的反问了一句:“我现在是你的弟弟,你觉得你的弟弟会想做什么?”
话落的瞬间,他的目光微移,有意无意的瞟了付臻红一眼,眼底流转出一抹兴味和隐约的暧|昧来。
武植的神色一变,阴沉着脸道:“你觉得这些就能困住我们?”
“武松”道:“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也知道无法困住你们太久,但是这个时间于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武松”说完,抚上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然后继续对武植说道:“其实真要说起来来,我的思维在这具身体的所占的比重,并没有你弟弟的思维多。”
武植闻言,神色微微顿了一下。想到了某种可能,他的瞳孔里闪过啊一道冰冷的杀意。
“武松”见状,笑了起来:“看来你猜到了。”
他摊了摊手:“现在这种情况,是你弟弟刻意放任的结果。至于为何要选择放任……”
说到这,“武松”停了下来,然后将目光转向了付臻红。他就这么走到付臻红的面前,对上付臻红的视线,接着道:“自然是因为我能肆无忌惮的做他想做,却又不好做的事,比如……”
最后的话,“武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用行动来说明了————
他倾身凑近付臻红,直接在付臻红的双唇上落下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