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案上六根蜡烛跳跃着火焰,黄色的烛光倒映出江海手持禅杖的身影。
江海的背后就是面色温和的佛像,而他却满脸阴沉,狰狞可怖,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
“爸!?”
江安一脸畏惧地看着满身煞气的江海,他吓得浑身发抖,用手在地上爬着往后退。
“小的时候抢糖果,江文不是你的对手;上学的时候抢女朋友,江文还不是你的对手;毕业了进公司,你还是事事都压着江文一头,看不得他好过,因为你怕他跟你争夺家产!”
“他软弱的性格,有大部分原因是你造成的!现在你跟我说你心疼你弟弟?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江海吼道。
“还有江诗音,因为宁超入狱,你巴不得她死呢!你会好心帮扶他们家?你当你爸老糊涂了,敢用这种谎言来搪塞我?”
“说,度假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说我打死你!”江海用禅杖顶着江安的额头,怒不可遏地道。
他愤怒,不是因为江安对江文的种种打压,造就了江文软弱的性格,而是愤怒江安敢在度假村的事情上欺骗他!
在他眼里,争不过江安,是江文自己没用。
一个家族,只需要一个继承人,所以他根本不管两人手足相残。
江安吓傻了,他本想借江海的势,让江诗音回到家族,没想到自己编造的谎言这么容易就被江海看穿了。
在江海的威胁逼迫下,他再不敢隐瞒,将度假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得知样品别墅出了纰漏,差点丢了项目,江海浑身一哆嗦,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这个废物东西,我把那么大的项目交给你做,你就做成这样!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丢了项目,别说是救江宁超了,咱们整个江家都得跟着完蛋,再没有翻身的余地!”
江海举起禅杖,毫不留情地打在江安身上。
“爸,我错了!您别打了,我求您别打了!”江安哇哇大叫,东躲西藏,被江海追着打。
片刻后,江海打累了,他扔掉禅杖,对江安喝道:“起来!跟我去找江诗音!”
江安顾不上身上的疼痛,颤颤巍巍爬起身来,快步跟上已经走出大门的江海。
……
江文家。
江诗音正在做饭,徐珍鬼鬼祟祟摸进来,还把厨房推门反锁了。
“妈,你回来了?你今天一天去哪了?”江诗音问道。
徐珍今天一天都不在家,她先在小区周围转了一圈,又绕着整个社区转了一圈,走了不少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昨晚雨夜看到的那些高大得宛如钢铁猛兽般的汽车。
昨天明明排了一长排,今天怎么一辆都找不到?
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叶少卿不跟自己说实话,自己调查又没结果,无奈之下,徐珍只能到江诗音这里来套话。
“诗音,我问你,你知道叶少卿是什么人吗?”徐珍疑神疑鬼问道。
“正常人呗,难不成还是神仙啊?”江诗音正在洗菜,没在意这个问题,开玩笑道。
“我觉得他不像是普通人。”徐珍皱眉说道。
这句话,令江诗音洗菜的手猛地一僵,心脏都停了一瞬。
难道徐珍发现了叶少卿的秘密?
不会吧?
“妈,少卿怎么不是普通人了?”江诗音尽量保持神色没有异样,试探着问道。
“我悄悄跟你说,你千万别告诉他。”徐珍凑到江诗音耳边,压低声音道。
“昨天晚上下雨,我起来关窗户,我看到楼下有一长排的汽车,周围站着很多人,好像都是来接叶少卿的!”
“妈,昨晚雨下的那么大,又是晚上,你不会是看错了吧?”江诗音说道。
“不可能!”
徐珍一口咬定,“我打赌我没有看错,外面确实是停了很多车,站了很多人,只是那人是不是叶少卿我就不敢确定了。”
“那你去问问叶少卿呗。”江诗音笑道。
徐珍一愣,她扯了扯嘴角,表情变得僵硬无比。
她之前对叶少卿有多过分,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她躲着叶少卿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去问他?
“我……我怎么问?”徐珍结结巴巴道。
“还是算了吧,可能真是我看错了。”
看着徐珍走出厨房,不再纠结这件事,江诗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叶少卿的身份,她其实是知道一部分的。
十年前,因为江安的排挤,他们一家被迫来到一个名叫“东岗村”的贫穷村庄生活,也因此认识了在那里居住的叶少卿。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小时候就建立起了很深的感情。
之后,江文一家搬离东岗村,住进了现在的单元楼里,叶少卿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江诗音走后,叶少卿毅然决然走出东岗村,奔赴北境参军。
叶少卿刚入北境参军时,还跟她保持着书信来往。
五年前,叶少卿曾写信告诉她,自己当上了校官,并且因为自己军衔的提升,具体身份和个人档案都要保密,否则就是违反纪律。
那是叶少卿寄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之后两人就没有书信来往。
五年前当上校官,就是她对叶少卿实力的全部认识,她一直以他为荣。
她不知道,在那之后,叶少卿屡建奇功,节节攀升,缔造了无数的神话。
五年后的他,已经是全国唯一一位肩扛四颗璀璨将星的镇国大将,被尊为当代战神!
半个小时后,饭菜上桌,江诗音招呼众人出来吃饭。
如果是之前,徐珍见叶少卿不做饭,一定会破口大骂。但因为昨晚的事,她再不敢对叶少卿放肆了,甚至在自己盛饭的时候,还帮叶少卿带了一碗,看得江文瞪直了眼睛。
他跟徐珍生活这么多年,可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咚咚!”
四人正欲用餐,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过来,难道是来要饭的?”徐珍虽然不敢再对叶少卿说三道四,但嘴巴依然恶毒,不耐烦地抱怨道。
这时,大门打开,来人赫然是江安与江海!
“老爷子!”见到江海,徐珍吓得一颤。
江海狠狠剐了她一眼,很显然,徐珍说的话他听到了。
但他懒得在徐珍身上浪费时间,径直朝江诗音走来,“诗音,我带着你大伯来跟你道歉了。”
转过头来,江海对江安使了个眼色。
江安跟在身后,满脸为难与不甘。
“江安,你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吗?”见江安迟迟不动身,江海厉声道。
在江海的注视下,江安只能咬紧牙关上前,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了江诗音的脚下。
“诗音,大伯跟你道歉了!”
满堂死寂。
江文、江诗音皆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江安垂着头,紧闭着眼睛,强烈的不甘与羞辱感,让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流进了唇齿之间。
他不断在心里默念着:‘这一切都是为了宁超!日后,我一定会要这贱人付出十倍的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