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挤挤挨挨的,刘家的人不依不饶,都对江小虎非常不爽。
你一个单蹦的,臭屁啥?就算你是老江家的人又咋样?数数吧,你们多少人,我们多少人?打起来,到底该谁怕?
刘老六家的气势,依旧是十足的。
刘老六不情不愿地坐下,翘起二郎腿,故意摸摸口袋,找烟抽。
他兜里有烟,但是没拿出来,指望江小虎给他敬烟呢。
可是江小虎哪有那个想法?他看到了,也当作没看到。
“大叔,你刚才说我嫂子喝农药,这事儿我知道,真不该。你们老两口年纪大了,我大伯大伯母也一把年纪,孩子又小。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该喝农药对不对?”江小虎道。
刘老六眉头一皱:“你啥意思?你这是说我闺女不对呗。”
“没有没有。”江小虎忙摆手,“我不是那意思,嫂子喝农药,肯定有原因。谁也不会没事,拿农药当可乐喝。”
“哼,你知道就行!”刘老六重重地哼了一声。
江小虎道:“可话又说回来了,嫂子喝农药,你们打我大伯母干嘛?”
这个问题,问得刘老六一愣。
他就怕江家人拿这事儿来说事,可又觉得,对方根本就没有这么有脑子的人。没想到,猛不丁居然蹦出来一个。
老江家的事儿,刘老六门儿清。他知道江铁柱有个兄弟,家穷人不争气。只是,一直没见过,所以不认识江小虎。
今天这么一见面,刘老六心里暗道:“那些传言都是屁,这小子哪里不争气了?我家这十几个绑一块,也说不过人家啊!”
想到这,刘老六心里更加警惕,说话也越发小心。
“大叔,你倒是回我话啊,打我大伯母算啥?”江小虎脸色变得严肃一些。
刘老六被追问,心里有压力。他道:“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咋不是故意的呢?”江小虎指了指他侄子,“我分明看到他冲上去,抓住我大伯母就开始打,有视频啊!”
刘老六冷汗涔涔,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江小虎带入死胡同。
江小虎又道:“你看,我也没冤枉你们对吧?”
“嗯,哎?不对吧~”刘老六觉得哪不对,却一下子又懵住了。
江小虎紧跟着说:“我拿着这证据去派出所报案,带着我大伯母去验伤,你们觉得咋样啊?”
刘老六冷汗珠子霹雳啪啦往下掉:“这是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
“呵呵。”江小虎笑了笑,“家务事啊?”
“啊!怎么,难道这不是家务事嘛?”刘老六梗着脖子喊道,他企图用音量来压制这个小伙子。
“家务事,有亲家打上门来的嘛?”江小虎笑嘻嘻地盯着他,眼神十分凌厉。
“这~”刘老六语塞。
这时,旁边一高壮汉子大声道:“你们说吧,如果这是你们家姑娘,你们该怎么办?”他指着自己的姐姐,也就是江小虎的嫂子说道。
江小虎抬头看他:“这要是我家姑娘,首先被打这事儿就不会发生。不过我现在说的不是我嫂子,是我大伯母,你们打她干嘛?给我个说法!”
他声音陡然严厉起来,气势十足。
刘家人,一下子语塞了,一个二个,支支吾吾,你看我我瞅你,手足无措。
一旁,原本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江小龙、江小豹两兄弟愕然地看着江小虎。这个曾被他们无数次欺负过、鄙视过的弟弟,现在居然在帮他们?
江小豹还好,毕竟这件事跟他没有直接关系,心灵最震撼的,莫过于江小龙了。
他腿上的伤,可还没好利索呢。之前和张富功合伙整江小虎的事,似乎也就发生在昨天。一转眼,人家不计前嫌,居然来帮自己了。
他羞愧地蹲在地上,低着头。他的妻子则缩在屋子里,搂着孩子一声不吭,任凭院子里事态发展。
人是她自己打电话喊来的,本只是想给丈夫一点颜色看看。可谁知道,刘老六他们却不是奔这个目的而来,直接让女儿往后无法在这个家里立足。又是打人,又是砸锅,两家以后还如何相处?
江小虎现在已经大概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心里也有了数。
他冲刘老六放低姿态,那是因为刘老六毕竟算个长辈。但是嫂子的弟弟,那就抱歉了。
他冷冷盯着那人,那人只觉得浑身发毛,赶紧别开眼神,不敢直视江小虎。
江小虎盯服了他,才又跟刘老六道:“大叔,这件事,我觉得今天得解决了。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听我一句劝如何?”
“你?你算……老几……”刘老六话说的狠,声音却狠没底气。
江小虎嘿嘿一笑:“我算我们家老三,那两位是我哥哥们。你们打了我伯母,得给个说法,这样,都是亲家,道歉吧。然后院子里打烂的这些,照价赔偿。”
“什么?”刘老六又蹦起来,“我闺女呢?嫁给你们家,生儿育女了,结果呢?你哥说找野花就找野花,拿我闺女不当事啊!还要赔偿?老子还要你们赔偿呢!”
“我哥这事儿,我知道点。”江小虎道,“他人吧,其他都还不错,就这点不好。我没结婚,可也知道夫妻之间有个七年之痒。男人么,都会有犯浑的时候。可是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完整的家,你要这么给拆散了?”
“哼!”刘老六冷哼一声。
江小虎道:“那不然这么着,你把你闺女先领回家去,大家都冷静冷静如何?”
刘老六的冷汗,噼里啪啦就落下来了。
农村人,讲究个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尤其这闺女都出嫁十多年了,领回去算个啥?离婚的女人回不得娘家,回对兄弟运道产生坏的影响。
刘老六别的不在意,顶在意这两条。一个是钱,一个是运道。闺女么,也是心疼的,只是不及钱来的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