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虎自信的笑容,到底融化了碧云的心。
她暗自叹口气:“唉!他是个大小伙子,以后有前途的。我是个寡妇人家,根本配不上他。算了,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虎子,今天谢谢你了,我这一季的菜算是完了,你就别费心了。”碧云叹口气,再次表示感谢,同时也非常灰心失意。
江小虎笑着说:“没事。”
他也没强行和碧云解释什么,有些事不说出口反而更妥当。
他和碧云在大棚里待了一会儿,便借口离开。实际上,等碧云走了,他又折返回来。干啥咧?从山河图里取水和土,滋润这两亩大棚。
江小虎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姑且试试看。
折腾了一两个小时,两亩地总算给他撒了黑土浇了河水。
上一回,江小龙用开水灌他的田,带给他一点启发——原来黑土和现实里的泥土,需要水滋润,才能充分融合。而且,黑土还足有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比如高温、虫灾等。
总之,经过他这番折腾,大棚内的作物重获新生。几乎是在江小虎眼皮子底下,一根根的茎又重新硬挺起来,烂掉的果子脱落,但是没腐烂的果子,开始焕发生机。
看到这些事情发生了,江小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他对山河图的实际应用,更加有底了。
傍晚时分,碧云担水,路过大棚,忽然觉得好奇,想要进去看看。她也不知道,这份莫名其妙的好奇究竟来自何处。
但是当她进入大棚,被这满棚的清新空气冲灌鼻腔,被这红的绿的生机盎然的作物刺激双眼,她才知道是什么促使她进来的。
虽然当时她和江小虎一起离开大棚,但是看到眼前令人惊喜的场景,碧云还是第一个想到他。
没错,一定是他!
碧云欣喜若狂,这些作物活了,她避免了损失。对于一个孤零零的寡妇来说,这两亩大棚,意味着一整年的收入啊!
“虎子,你让我拿啥谢你呢?”碧云喃喃自语道。
这一晚,对江小虎心怀感念的女人可不止她一个。村里至少二十户人家,都在喜滋滋地吃完饭。饭桌上,少则两百,多则四五百,是今天卖菜的钱。
男女老少,看着那些钱,都非常高兴。
红花镇本就是个穷镇,江边村更是镇上最偏远的山村。村民们如果不是出山去大城市讨生活,在周边很少能一天赚到这么多钱。
“这些都是虎子给的啊?这小子够能耐的啊!”男人很惊讶地问自己的媳妇。
媳妇点头,把昨晚的事告诉自家男人。两人一合计,决定以后就跟江小虎合作了。
诸如此类的事,在村里不少人家上演着。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好些人因为江小虎而赚了一笔钱,纷纷高兴。也有一家人正愁眉苦脸,那就是张富功家。
张富功哼哼唧唧,躺在床上起不来身。他媳妇苗菊花在外间撒泼似的,指天骂地,连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
“你就是个没出事的烂种,竟然被那小子给打了!你娘白生你了,你裤裆里白长那个物件!没用的东西!”
苗菊花一会儿骂丈夫没用,一会儿想起来了,又骂他老不正经:“人家为啥打你,你倒是跟我说呀!”
张富功闭着眼,自然是说不出口的。要是让这老娘们知道,他是因为想要弄碧云才被打的,那还不直接拿把剪刀,把他那儿给剪了?
“哼!”张富功艰难地翻个身,心里琢磨,该怎么出这口恶气。
女儿张小花端着一盆热盐水,拿了一条干净毛巾,黑着脸走进来。
虽说不知道到底老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她,那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想到老娘在外头和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不清不楚,老爹又是这样的人,张小花郁闷极了,人生无望。
可再无望,这也是她的爹和娘。苗菊花不心疼老公,张小花却心疼父亲。
“上衣脱了,我给你擦一把。”张小花没好气地命令老爹。
张富功眉头一皱,嘟哝道:“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是你爹!”
苗菊花冲进来,指着张小花的头皮骂:“你一个大姑娘家的,给你爸擦什么身子?还要不要脸了?老的不正经,小的也不要脸!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
啪!
张小花把毛巾往水盆里一扔,溅了一地水。她红着眼睛,十分委屈,梗着脖子瞪圆眼睛,冲苗菊花发作了。
“苗菊花,你还有没有完?这个是不是你家?我是不是你女儿?有做娘的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吗?”她吼道。
张小花平日里温温柔柔,看起来很安静,真要发作,一点都不比她老娘差多少气势。
两口子都给女儿震慑住,面面相觑,不敢开腔了。
这家里一地鸡毛时,院子里的狗汪汪叫起来。
“富功在家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老支书。
“哎,在的,老支书您怎么有空来了?”苗菊花赶紧借机跑开,挪着浑圆的屁股,出去迎接贵客。
这村子里,谁他们都看不上,唯独对老支书礼敬有加。
张小花当然知道是为什么,老支书大小是个官儿啊。她这对奇葩父母,她太了解了。
老支书背着手,穿着汗衫,裤腿卷到小腿肚子上。走到那土狗跟前,对它呵斥一声,作势要踹:“死狗,去去去!”
苗菊花笑吟吟地从屋子里迎出来:“哟,哪阵风把您老给吹来了?何必和一条狗一般见识,快进屋吧!”
“嗯!”老支书抬眼看了看这个肥婆娘,闷头进了屋,一进门,他就坐在沙发上,“富功人呢?”
“哎,说起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就来气。老支书,您说现在咱村里都是些什么人呢?平白无故打人,给他打得在床上爬不起来。四五十岁的人了,挨这一顿打,我们冤不冤啊~”
苗菊花一边给老支书倒水,一边抱怨着,放下水杯,还装模作样地擦了两滴泪。
老支书哼一声:“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