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穿不穿!我真后悔有你这种儿子!”中年男人的喊骂声划破了原本寂静的夜晚,随即是酒瓶破碎和砸东西的声音。
沈慕筱不安的听着隔壁传来的声响,直到听到一声震耳的摔门声,沈慕筱这才敢从猫眼中往外瞄,但也只看见了一个男人气愤的背影。
沈慕筱想到刚才巨大的声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穿着拖鞋就跑到隔壁,慌忙地敲了敲房门
焦急却也有礼貌的问道:“你好……请问有人吗?”见里面没反应,沈慕筱也不催了,安静的站在门口,心中想到“怎么刚搬过来就吵架了,早上帮他们搬行李的时候看着没什么问题啊”
过了一会“咔嚓”一声,门开了。
昏暗的灯光下,沈慕筱极力想看清屋子里人的脸,可光线太暗了,她试探地问道:“您,您还好吧?”
“滚开。”只听男孩儿低声威胁道。
什么嘛,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讨厌的家伙。
“我是来看看有没有人受伤的,不是来找骂的。”
女孩平静的语气让少年有了兴趣,少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皎洁的月光撒在女孩儿身上,女孩只披了件单薄的米白色外套,里面还穿着家居睡衣,是小兔子样式的
还挺可爱。
女孩感受到一股炽热的视线,红着脸慌忙的摸了摸鼻子,“别…别看了。”胆怯的说道。
“嗯?”少年尾音拉长,弯腰把脸凑到女孩面前,玩弄似得看着女孩儿。
沈慕筱被吓了一跳,视线对上了那双漆黑魅惑的眸子,少年长相俊美,眉眼间带着英气,他眼眶深邃,还带着一股狠戾。沈慕筱后退了一步,礼貌又体面。
姜升看在眼里,皱了皱眉。
“怎么,怕我?”他痞痞的说着,“名字?”
“询问别人名字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姜升愣了愣,噗的一声,“我叫姜升,‘女’子底儿的姜,旭日东升的升”
仿佛青春的音弦在此刻演奏,小心又奔放。
“我叫沈慕筱。”女孩站在月光下,柔柔弱弱的,惹人注目。
姜升啧了一声,“没了?”挑了挑眉,戏谑的说“那个筱啊?在我手心儿上写一下呗。”
姜升把手伸到沈慕筱面前,见她没反应便催促道:“怎么着啊小鬼,整得我跟查户口的似的。”
沈慕筱迟疑着,姜升脸色一沉拉过沈慕筱的手,压低嗓音威胁的说:“怎么,字都不会写了?”
“不……不是。”沈慕筱软软的说到。
嘶——心都要化了啊。
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可不知怎的却不讨厌和姜升接触,甚至有点喜欢!?少女颤颤巍巍伸出右手,雪白纤细的手在姜升的手心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姜升仔细的看着她,
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女孩的皮肤白皙,只是眼角有一点点微红,幼态的脸庞像瓷娃娃一样,嘴唇微张,精致又小巧。
“那个……好了。”沈慕筱乖巧地说道。
“嗯。”少年额前的碎发被夏风肆意的吹着,显得几分慵懒。
“要是没有人受伤的话,我就先走了。”沈慕筱把手从姜升手中抽出来,刚准备离开就被姜升用胳膊拦住。
“你做什么!?”沈慕筱吓的连连后退,水灵灵的眼睛警惕的看着男孩。姜升不语,依然弯腰看着她,
“别盯着我看。”
看着眼前乖张的女孩儿,姜升突然想逗逗她,他凑到沈慕筱耳边,撩拨着女孩儿的头发,轻声问道“和我做一晚,怎么样?”
“姜升你!流氓!”沈慕筱吓了一跳,慌忙推开他,像只被惹毛的小白兔。她的脑海中只着快点回家,远离眼前的这个人!看着挡在她面前的胳膊,沈慕筱弯下身子,从下面穿了过去。姜升也没再拦她,只是轻笑一声。
“希望你们以后注意点,别再扰民了,还有;抽烟对身体不好,容易折寿。”沈慕筱打开没关好的房门,溜了进去。
姜升直起身子,背有点酸。他看着自己的左手,回忆起刚才的事,闷哼一声,第一次被小姑娘训,感觉还不错;然后走进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他依靠在门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烟,刚想点火,像是想到什么,又放下了。
算了,小鬼说抽烟容易折寿。
沈慕筱回到家,心情复杂,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点,有点饿了。
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现在有没有到北京?沈慕筱走到厨房,看着父母出差前给自己留的字条,上面写着:
“筱筱,爸爸妈妈要去北京出差一趟,冰箱里有一些菜,要是实在不会做就去奶奶家吃。——爱你呦!”
沈慕筱深吸一口气,打开冰箱门,看见冰箱里的酸奶,拿起来喝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一想到明天周一,女孩儿叹了口气,无奈的回到卧室,沉沉的睡去了。
沈慕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蛇缠住,无法动弹,自己想发出声音却被好几双大手捂住,自己在梦中显得那么渺小,孤立无援。
就在她无助时,一个男孩儿出现拉起了她的手,将女孩从深渊中拯救了出来,他的声音像一架破旧的古筝,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沈慕筱只听见几句破碎的话语:“等我……”
“你是谁?”
“我叫……”他的身影变得缥缈,像雾似的模糊不清,沈慕筱伸手想触碰他,可男孩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慕筱被闹钟的声音吵醒了,她朦胧的睁开眼睛,轻轻揉了揉眼角,意外发现自己落泪了,他是谁……
算了,不就是一个梦吗,也没细想。沈慕筱穿上传统老套的校服,冲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清醒了过来。
随手拿了片面包,出了门。
沈慕筱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前的刘海只有浅浅的一层,女孩生的精致,走起路来给人一种易碎感。即使是老土的校服也盖不住她身上娇艳的气势。
姜升早晨刚拉开窗帘就看到了楼下的沈慕筱,姜升看的出神,又注意到女孩身上的校服,像是想到了什么,瞄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衣服,笑道:“还是情侣装。”
姜升脱下休闲装,换好了衣服,也没带什么书包,上学去了。
周一,紫荆中学的校门口熙熙攘攘的,同学们哀声一片。
沈慕筱穿过人群,来到了初三一班的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哎,这两天过得比两节课都快。”赵芸因为熬夜的关系,困的难受,打了个哈欠,见到沈慕筱亲切地叫了声:“筱筱!”
沈慕筱微笑地回应着,找到靠窗户的那一排,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赵芸和沈慕筱感情极好,双方父母是同学,俩人又从小玩到大,称得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筱儿~借一下作业呗,我还剩化学的一张卷子。”赵芸转头敲了敲沈慕筱的桌子,恳求道。
“嗯。”沈慕筱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放到了赵芸的手上,调侃了一句“小芸儿再不努力下次就要去二班了!”
“嘿嘿,真!最后一次了。”赵芸谄媚的笑着,接过了作业。
“芸儿。”
“怎么啦?”赵芸问道。
“为什么我感觉每次考试前一个月,你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啊?”沈慕筱语气诚恳,好奇的问道。
“唔……”
“因为每次大型考试前一个月你都格外努力。”
“这个嘛……”赵芸含糊不清,轻咳一声,突然磕巴了起来。
“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你。”虽然她极力掩饰,可赵芸听出沈慕筱的失落,但也只是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可能是因为一班有你吧。
赵芸一想到校规中的奇葩规定就来气它规定:每期中,期末考试结束后我校会对学生所在的班级进行调整,班级会按照考试成绩依次排序。
我要不好好学连和慕筱做同学的资格都没有!
沈慕筱将视线望向窗外,楼下一大帮人围在一起,中间似乎有三个少年扭打在一起。
夏季的阳光辛辣,刺眼。沈慕筱半眯着眼,忍着刺痛想看清人群中少年的脸,在少年身上,她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沈慕筱的颈线被阳光完美的勾勒了出来,嘴角金黄的发丝飞舞着,浅蓝色的窗帘随风飘扬,挡住了女孩儿的半张脸。
赵芸回过头,有些宠溺的看着女孩儿。她将试卷还给了沈慕筱,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沈慕筱依旧温柔,一双杏眼大而亮,清澈的瞳孔不染烟火,少女干净的像刚出世小鹿,不谙世事。
赵芸看着沈慕筱心里像漏了一拍,红着耳朵,眼神飘忽不定,气氛开始变得十分暧昧。她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没出息了,自己从小就这样,一见到沈慕筱就脸红的不得了,太逊了啊…
仿佛一颗种子在赵芸心里埋下,在这个夏季疯狂生长。
“我去,我去!我给你们说个事儿。”原本安静的教室里,被这急促声打断,教室里三十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刚进入门口的少年。
楚柳生被大家盯得不好意思,尴尬的挠了挠头,声音低了一度,接着说:“我听说咱们学校来了个转校生,初二的,刚进校门就打架了。”
此话一出,教室里都沸腾了,杂七杂八的开始讨论起来,
“紫荆中学不是重点中学吗?还有人打架啊?”赵芸问道。
“谁知道呢,一个转校生就这么拽,怪不得是“转校生”呢。”楚柳生走到最前排的座位边,他收拾着凌乱的桌面,漫不经心的回答到。
“还真厉害啊。是吧,楚柳生?”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那个转校生的爸爸是物美公司的董事长。”楚柳生咧开嘴角,嬉笑地说道,“这下学校又来了个硬茬。”
沈慕筱慌了神,又向窗外瞄了一眼,人群,少年,都不见了;有的只是教导主任愤愤的立在那儿。
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昨晚的那个人?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她安慰着自己,努力让自己忘记昨晚的事。
赵芸转身瞥了眼沈慕筱,看见她煞白的脸色,关心的问了句:“慕筱,怎么了?”
“没,没事。”沈慕筱摸了摸鼻子,努力挤出来一丝微笑,将紧张的情绪压了下去。
说谎,明明害怕的不得了;赵芸脸色变得凝重,轻轻拍了拍沈慕筱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我在呢。”
阿芸,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恩……或许是我想多了吧。”沈慕筱垂着眼,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
“请同学们到操场集合,升旗仪式马上开始。”
赵芸动了动唇,还没说话喇叭声就响起来了,“芸儿,我们走吧。”沈慕筱起身挽住赵芸的胳膊,亲昵的说道。
赵芸闻到女孩身上的香味,那既不是香水味也不是沐浴露的味道,反倒是像女孩独特的气息。是体香吗?
赵芸痴笑一声,拖腔带调地问道:“去私奔啊?”
“是啊,我们一起私奔到月球,好不好?”沈慕筱脸上带笑,大方的回应着。
赵芸脸色变红,呼吸变得急促,慌忙岔开话题,故作镇静地说:“昨晚的月亮不错。”
沈慕筱也没多想,回了句:“嗯,是不错。”
女孩手挽手,她们的影子被阳光拉的老长,最后碰撞在了一起,纠缠不清。
炎热的夏天,蝉鸣不止,骄阳不败;青春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学校。
操场上——
“我宣布,升旗仪式现在开始,升国旗奏唱国歌,敬礼!”
“噗,慕筱。你快看副校长刘强”赵芸用手指着国旗下讲话的人,小声说道“他怎么穿的这么正式啊!?”
沈慕筱顺着赵芸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是,平时都是大红色背心,和短裤;今天却穿了套黑色西服,可能是衣服不合身,男人的啤酒肚就显得格外突兀,扎眼。
“现在请同学们保持安静,我宣布一件事。”刘校长站在国旗下,表情严肃。
刚入学就敢打架,同学们都好奇到底是怎样的风云人物。
“因某种原因,我们学校来了个转校生,可他却不遵守校规,打架斗殴,在此通报批评。”校长招呼着转校生,脸色虽然严肃,可神色和蔼。
少年长腿一伸,接过刘强手中的话筒,修长的身子笔直的站在国旗下,阳光照在男孩的半张脸上,很快吸引了同学们的注意,他清咳一声,懒洋洋地说道:“大家好,我是初三十班的转校生,我叫姜升…”
少年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生怕她听不见。
沈慕筱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他怎么转到这个学校了!?楚柳生不是说他初二吗?怎么又成初三了?
同学们齐刷刷的看向楚柳生,楚柳生无奈的瘫了瘫手,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清姜升的脸后,赵芸心里就感到一股危机感,她偷偷向后瞄了一眼沈慕筱,见她没和其他女生一样犯花痴这才松了口气,不过慕筱她……是在发抖吗?
“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不该抢低年级的校服,不该殴打同学,千错万错都我错,以后我多注意点,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不要向我学习,要是以后我再管不着自己的手,和人打架了,我就把我手剁了,请大家见证。”
少年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沈慕筱身上,他从刚接过话筒开始讲话的那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她,女孩从始至终都没抬头看一眼他,姜升心里像漏了一拍,莫名烦躁。
站在操场上的人只知道姜升打架,不知道他还抢劫,原来当时姜升身上披着初二的校服,怪不得楚柳生误会了呢。一瞬间操场上议论纷纷,人群中一个的声音响起,“理由呢?”
同学们将目光投向女孩,女孩剪着干净利落的短发,鼻梁高挺,内双,眼角有颗红痣。眼袋的影子在眼底淡淡的一层,赵芸眼神冷酷,在姜升身上她总有种不不详预感却又说不上来。
赵芸烦躁的骂了声“该死。”
沈慕筱被赵芸这一举动吓坏了,扯了扯赵芸的衣角,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她反握住沈慕筱的手,她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她。
姜升轻挑着眉好笑道:“打人还需要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