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七万辽兵在东京折损大半,剩余万余强渡黄河,进入河北境内。
王霖当即命李艺和史进率龙骧军所部即刻追杀过去,务必要把辽人残兵消灭殆尽。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宋军大获全胜。
一场危难化于无形,但后续影响之深远,却难尽述。
我大宋亦能将契丹狼骑战而胜之!
!
!
东京大开城门,军民百姓分列两旁,皇帝赵佶亲自率太子及武百官,迎接王霖此役凯旋归来!
十五日内,王霖即搬救兵率大军而至,不但解了东京之危,还设计就地歼灭辽军五万余人,包括数千铁林军!
这在宋辽对战历史上,堪称史无前例的战绩!
当年太祖皇帝与契丹对战,都从未有此大胜。
大宋臣民欢欣鼓舞,皇帝赵佶更是眉飞色舞,难以自制。
六万辽军精锐啊!如此聚而歼之,绝对大伤契丹人的元气,由此好好为大宋的列祖列宗出了一口恶气。
与朝野上下的振奋相比,王霖心头却是喜忧参半。
大胜辽人当然是好事,若能因此增强宋人随后对战金人的信心,那也是极好的。
但目前契丹的力量越是薄弱,那女真完颜氏的气焰就越是嚣张,如此相当于变相帮助金人加速推进灭亡辽国的进程!
而唇亡齿寒。
失去辽人作为屏障,一旦金人灭辽人全部,大军开至燕云十六州故地,那么,宋金大战将一触即发!
河北就是金人的囊中之物。
而河北门户一开,东京便是一马平川。
延福宫大殿,皇帝给了王霖极大的礼遇,亲自牵着王霖的手进殿,这在大宋历史上,除了太祖皇帝曾与麾下诸将如此亲密外,绝无先例。
赵佶丹墀上赐座,王霖却坚持不受。
“官家,臣虽有些许微功,但绝不敢受陛下如此隆恩。且东京保卫战,李相、张太尉与禁军三万军卒一体同心,太子及诸位皇子上下用命,朝中百官与百姓奋勇争先,无不可圈可点。尤其李相、张太尉诺大年纪,守城作战十余日未曾懈怠,几近油尽灯枯,这才是我大宋的肱骨之臣!”
王霖居功不傲,自然引起了朝臣的好感。
赵佶大笑:“卿所言甚是。来人,着给李相、张太尉、吕相、吴相赐座!”
吕颐浩突然出班道:“请问王少师,那叛军首脑梁世杰可曾俘获或诛杀?”
“据报,那梁世杰率数万叛军已经奔袭南京应天府而去!”张叔夜拱手道:“官家,臣愿意领军增援应天府!”
赵佶却是望向王霖。
此刻他只相信王霖了。
王霖起身拱手道:“官家,张太尉,南京应无碍。臣已命青州伏虎军一万五千人马早就赶赴应天府,防那梁世杰叛军来攻。若官家还不放心,臣当即刻率铁甲军驰援南京,力争将那梁世杰叛军就地歼灭!”
实际王霖本来觉得没有必要再增兵应天府。
有岳飞率领的伏虎军和本地兵马在,梁世杰叛军根本就不可能攻下南京。
他相信岳飞和麾下众将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灭梁世杰,贡献首级于东京,他这是想给岳飞和麾下诸将一个立功的机会。
赵佶沉吟不语。
他当然想将梁世杰叛军悉数歼灭,但东京之危刚解,为防万一,他还是不愿意放王霖和三万铁甲军离开东京,万一辽人残兵又反扑回来呢?
还是自己的安危最重要。
正在此时,南京加急军报传至殿中:“官家大喜,南京大捷!伏虎军在南京歼灭梁世杰叛军两万余人,梁世杰及麾下四将伏诛,只那梁世杰麾下原大名府兵马提辖索超临阵倒戈,斩杀贼酋梁世杰于阵前!”
赵佶闻报,激动得浑身颤抖:“好,甚好!伏虎军又为我大宋立下大功一件!当即刻议定,论功行赏!”没有朝臣再跳出来反对,哪怕是张邦昌这些奸党。
毕竟王霖和伏虎军的功绩如山岳般摆在眼前。
王霖却躬身道:“官家,臣以为议功且不必着急,目前当务之急的是要从长谋划,调兵遣将,保我大宋江山安危!”
“官家,臣以为,当下金人已经吞并辽人半数国土,若是金人灭辽,我河北危矣!”
赵佶不以为然道:“卿多虑了,我大宋与金国已经定下盟约,金人必不会背弃盟约攻我疆土。”
“臣等附议。臣以为我大宋理当趁此次大胜之际,再次遣使渡海与金国商议合兵灭辽之事,若此事成了,金人当归还我燕云故地!”吴敏和吕颐浩先后站出来附和。
随后又有数十朝臣如是。
王霖嘴角一抽,知道这联金灭辽是大宋当下的国策,赞成者推动者无数。
此时他一人之力反驳,皇帝不信且不说,说不准还要引起皇帝的猜疑,得不偿失。
想了想,王霖决定曲线救国:“官家,臣以为,辽人与叛军此番入侵东京,暴露出我大宋兵力部署之诸多漏洞。因此,臣建议:”
“一,将三万原本驻防于京东兖州的龙骧军换防京师,增强京师防御,将原本驻防于西京的神卫三万人,抽两万换防陈留,拱卫京师。三万铁甲军留一万编入京营。”
“二,着江南、东南、剑南三路各抽兵马三万人,进驻河北大名、定州一线。建议以种师中为京畿河北制置使,总领河北数州兵马,一来防御契丹和金人,二来还是为了拱卫京师,以保京师万全。”
其实王霖此番建议安排说穿了还是为了防备金人,但打着拱卫京师的名义,很容易得到赵佶的认可。
因此王霖话音一落,赵佶就大笑着应下:“此举甚好,甚是妥当,吕相,李相,即刻着枢密院施行。”
吕颐浩却站了出来,反对道:“调整兵力部署,拱卫京师没有问题,臣附议王少师的意见。然而,却不宜以种师中为河北总制。”
赵佶皱眉:“为何?”
吕颐浩凛然道:“当前,我大宋兵马以西军最为精锐,西军为种师道和种家历来掌控,种师中为种师道之弟,若将河北交给他,这岂不是等于将西北、河东、河北数十州之地尽数交入种家人手上,为我大宋埋下后患无穷!”
我去,王霖忍不住心中暗骂,都尼玛什么时候了,还搞这种没有意义的内卷和互相猜忌!
看皇帝赵佶似乎有些动心的样子,王霖再也忍不住了,他霍然起身冲吕颐浩怒道:“吕相此言差矣!”
吕颐浩面色不变:“吕某一心为公,为大宋江山计,何错之有?”
王霖心道老子本来不想骂你了,毕竟你还算是个能臣,今后还指望你在朝中顶起半边天来。但你居然又跳出来,那就不要怪我再把你骂成一条死狗。
“吕颐浩,当年西北、河东、河北皆听童贯号令驱驰,数十万军民的生死掌握在一人手中,所以他才权倾朝野号称媪相,那时怎么不见你站出来说三道四,为大宋江山计?这还不是欺软怕硬吗?”
王霖这句欺软怕硬,险些让李纲和张叔夜等人笑出声来。
张叔夜心道,你这吕颐浩纯属自己找骂。
吕颐浩被骂得复又面红耳赤。
他气得浑身哆嗦,却又无可奈何,无言反驳。
王霖轻笑一声,躬身冲赵佶道:“官家,种家世代忠良,镇守边陲,为我大宋效命两百年,绝不可能有半点不臣之心。臣以为,将河北教给种师中最为妥当。”
赵佶突然躬身也道:“父皇,儿臣以为王少师所言甚是有理。两种貌似一家,实际是两支,种师中在西军中无甚地位和名气,一直淹没于老种名下,其实此人武双全,精通兵法韬略,父皇将他荐拔起来,他必当对朝廷感激涕零,为父皇效死。”
王霖心道,这点赵桓倒是说对了。
都是姓种,境遇各不同。
种师中的能力不比种师道弱多少,加以重用,未来又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种家将。
赵佶点头应准。
张叔夜又上前奏道:“官家,经此一役,足以看出,禁军移部分精锐驻防在外,拱卫京师之必要。东京围城,三万京营禁军损伤惨重,目下所余不足万人,且负伤者不在少数,既然将龙骧军换防京师,不如将这残兵编入伏虎军中,此外,铁甲军一万驻京师,剩余两万也可编入伏虎军,拱卫我大宋东部海防,同时兼顾京东,无论河北、或京师有难,伏虎军都可居中驰援。”
吕颐浩差点又蹦出来。
京营禁军剩余万人可是经过了十几日东京保卫战磨炼的精锐了,再加上两万铁甲军,目下伏虎军正规军编入已经高达近五万了。还有待整编的镇海军五六万人。
王霖伏虎军骤然坐拥十万之众,这等威胁对朝廷来说也不容小觑。
但吕颐浩扫王霖一眼,见他气势昂藏,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王霖嘴角的笑容瞬间敛去。张叔夜当然是一番好意,他与张叔夜交好,张叔夜对他品性知之甚深,所以才有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