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少年岳飞牵马持枪背负长弓,凝立在王府门前,他的身后是与他一般年纪的汤怀、王贵,此外还有个肤色黝黑长了一脸络腮胡的魁梧少年。
岳飞原本是用刀的。
他随周桐学习的也是周氏最出名的泼风刀法,然而自打遇上王霖又拜王霖为师后,他就改学了长枪,习练的当然是王霖传授的杨家枪法。
汤怀和王贵照旧用长刀。
刚一接到王霖的信函,岳飞就招呼汤怀和王贵,说通各家父母,举家迁徙拖家带口而来。
这是王霖的安排。
王霖已经命人在沂水县买了一个庄子和一些田地,主要就为了安置岳飞三人的家眷。
王霖隐约记得史书记载,岳飞的父亲好似就在几年后的宣和四年病故,他考虑到若是岳飞刚来投奔自己麾下没多久,就传来其父死讯,他势必又得返回相州守孝。
这一来二去,无谓消耗时间。
鉴于此,同时基于更全全面妥当的考量,王霖觉得将岳飞等人的家眷安置在身边较为得宜,可以省去岳飞的后顾之忧。
将来也省去很多麻烦。
反正岳家只是相对较为富裕的农家,连地主都算不上。岳家庄那点家业也不值当什么。
而王霖的名头最近越来越响亮,岳飞能在王霖麾下效命,博个官身,未来封妻荫子都不是梦想,为了儿子的前途,岳和夫妻就咬牙同意搬迁。
汤怀和王贵的家眷基本如是。
半路上岳飞还收服了小弟。
此人名叫牛皋。
牛皋在一座无名山头当落草为寇,以抢劫过往客商为生,严格意义上说也不算真正的山贼,话说这世上哪有光杆司令的山大王呢?
当时岳飞一行车马霖霖,三家的家眷加起来也有近二十人,毕竟是举家搬迁,也自然就带了一些财货。
牛皋这个愣头青挥舞着双锏冲下山来,没两个照面,就被岳飞一枪挑落马下……
后来岳飞见他力大无穷又性格憨直,就生出了收服的念头。所以牛皋就弃了山头,与岳飞三人结拜为兄弟,反正他孤家寡人,跟随岳飞来了沂州。
见王霖快步走出府门,岳飞四人轰然拜倒:“拜见老师!”
王霖笑吟吟扶起岳飞三人,目光却落在了牛皋身上。
这厮如此粗黑,简直比李逵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年纪比李逵小多了,王霖轻笑一声道:“你便是那牛皋么?”
牛皋愣神,好半天才道:“老师,你怎知道俺叫牛皋?”
王霖大笑,也不解释,只是暗暗对比了一下牛皋与汤怀王贵的属性值,基本相近。
岳飞赶紧笑着解释牛皋的来历,他刚开口说了几句,就被王霖挥挥手打断,“先不说这些,岳飞,尔等四人家眷何在?”
岳飞躬身:“老师,学生家眷都在城外安歇。”
“岳飞,你们四人今夜就宿在府上,明日一早,就带家眷去沂水,我在那边买了一座庄子,几十亩地,应足够安置你们三家了。”
岳飞心中无比感激,拜谢道:“老师如此恩遇学生,让岳飞等何以回报?”
汤怀王贵也跟着拜了下去。
黑炭头牛皋莫名所以,也只能跟着拱手礼拜。
虽然王霖在信上也说到了会妥善安置几家人的落户生计问题,但岳飞其实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既然让你们拖家带口来,还能不管你们家人的生计问题么?好了,跟我不用客套,你们都起来,咱们来日方长!”
王霖命人给岳飞四人安顿了食宿,不多时又让人送了一百贯钱给岳飞几人,说是安家费。
岳飞感激涕零。
关于如何安排岳飞以及武松、杨志、燕青等人,王霖其实早有腹案,只是没想到多了个牛皋便是。
岳飞将来的发展和个人能力丝毫不用怀疑,这是王霖准备大力培养作为未来麾下主将的存在,王贵汤怀牛皋这些实际后来也是当世名将,无疑可作为岳飞的副将。
至于武松杨志和燕青,以及未来有可能被王霖挖了宋江墙角的其他梁山人物,其实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譬如像杨志这种能文能武的人,日后绝对能为大将,独当一面。
屋内红烛高悬,亮如白昼。
王霖伏案疾书,张贞娘温柔款款,悄然走来,就站在一侧,动作轻柔帮他研墨。
“岳飞——九品保义郎,营级指挥。”
“杨志——九品保义郎,营级指挥。”
“武松——九品保义郎,营级指挥。”“燕青——从九品承信郎,营级副指挥。”
“李逵——从九品承信郎,营级副指挥。”
“汤怀、王贵、牛皋,均为岳飞营中马步军都头。”
北宋军制,分厢、军、营、都四级,目前伏虎军才不过区区两千五百人,还空缺一万多人的员额编制,有足够的空间安排岳飞这些人了。
临走时赵佶可是给了王霖不少的九品保义郎和从九品承信郎的空额。
岳飞统辖汤怀、王贵和牛皋,掌控一营。
燕青为杨志副职,李逵为武松副职,这般搭配当无问题。虽然李逵还没来。
在掌军的初始阶段,有上述几人构成的心腹班底,足够王霖在军中打开局面了。
王霖反复思量,觉得如是安排应万无一失,就搁下笔,抬头见张贞娘静候一旁,那端庄娴静的面容在烛光的掩映下,更是妩媚动人。
就忍不住起身抱住她:“贞娘,咱们安歇去吧。”
张贞娘面色一红,微微挣扎了下,轻道:“相公,待奴去取清水来,伺候相公洗漱沐浴。”
王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径自将她拦腰抱起,大笑着走向床榻。
张贞娘羞急道:“相公,熄烛……”
……
第二天一早,岳飞四人径自带家眷去沂水县安顿,原清平军都虞侯焦平山带着营指挥焦忠来沂州拜谒王霖。
原清平军是驻扎在济州章丘县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县级军,长期空缺指挥使,这支地方厢军的掌控权实际都落在焦平山手中。
突然接到枢密院调令,换防沂州,知道朝廷派了个都指挥使下来,哪怕王霖名头颇大,焦平山本心并未太当回事。
如果说王霖是过江龙,那他便是清平军的地头蛇。
麾下这两千五百老兵油子可都是他经营多年的心腹,他就不信孤身一人的王霖,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让焦忠去清河县迎接,无非是他的一种试探性姿态。
然而,王霖还未真正到任,官家的旨意和朝廷的安排就又再次下达。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清平军连续升格,现在居然变成了满员额两万五千人的禁军编制!
这让焦平山意识到某种危机!
若王霖从周遭州府选调七千五百精锐,再就地招募数千人,凑够伏虎军的整编制,他这个原清平军从八品的都虞侯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真正就成了王霖案板上的肉。
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而且王霖刚到沂州,就当众打了知州陈平的脸,这又让焦平山觉得这位年轻的都指挥使绝非善与之辈!
所以就再也坐不住了,昨夜焦平山几乎彻夜未眠,五更起就匆匆赶往沂州。
焦平山来的时候,王霖还未起床,他至今都不习惯古人这种晚睡早起的生活节奏,根本就不管这一套,基本上都是晚上该怎么夜生活就怎么夜生活,早上睡到自然醒。
窗外天光大亮,秋初的沂州山风送爽,其实都有些寒意了。
张贞娘心中羞涩之极,她早就醒了,却被王霖死死抱在怀中就是不松手,又见郎君睡得很香甜,她又不忍心唤醒他。
但是这般与相公恋床睡懒觉至日上三竿,没准会让潘金莲那些姐妹觉得自己痴缠,她心里就暗暗有些发急。
两只雀鸟儿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张贞娘终于还是撑不住心理上的各种煎熬,红着脸从王霖怀中硬钻出来,飞快地穿戴整齐,尔后悄然推门去唤锦儿取水,准备伺候王霖洗漱。
王霖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心中暗笑。
实际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张贞娘变得慢慢开放了些,至少在闺房中两人再亲密时,她已经可以咬牙承受一些羞人的姿势了。
但王霖知道这可能是极限了。
若不是张贞娘心中爱意渐浓,兼又对王霖怀有感恩之心,她是绝不可能做这种让步的。
就像他能让潘金莲李师师阎惜娇孟玉楼在闺房中心甘情愿穿戴上他发明的新式女性内衣,但张贞娘想都不要想。
锦儿端着一盆水匆匆过来,她见到一个一身甲胄的军官带着另外那个似乎叫焦忠的人,焦灼不安在院门口来回踱步。
军官扫锦儿一眼,突然满脸堆笑拱手道:“打扰姑娘,麻烦姑娘禀报大人,就说都虞侯焦平山求见!”
锦儿点点头,就进了张贞娘的独院。
“官人,门外有个叫焦虞侯的人军官,一早从沂水赶来拜见官人呢。”
王霖轻笑一声,缓缓从床榻上坐起:“让他耐心等一会,现在才来,不觉得晚了一些么?”
锦儿眨了眨眼,她其实没有听懂王霖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