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太晚了，我准备把你卖到山里。”
“开......开什么玩笑。”
顾聿深一手扶着方向盘，偏头来看我，我不自然的咽了一口口水，虽然明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有点怕的。
他慵懒地掀掀眼皮，“别紧张，去清县看一块地。”
“看地？”
我心里猜疑着，看地是做什么，反正清县也不是很远，是海城附近一个靠山的小县城，我实在想不通他去那样一个地方要看什么地，难不成是墓地？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寒颤，控制自己发散的思维，但是人总是这样，你越告诉自己别乱想，越是忍不住乱想。
看着窗外被风吹的乱动的枝桠，原本还春意盎然，突然就有点群魔乱舞的意思了。
我留心观察顾聿深的表情，看到他面色平静的看着前方的路，不知道是在专心开车还是在想着什么。
应该只是普通的出差吧，如果真的是去看什么墓地，我打死都不会下车的。
车子经过清县，立刻现出与海城不一样的城镇面貌，仅仅相隔一个多小时的车距，差别居然如此之大，这里没有高耸的大楼，街道也显得窄小逼仄，到处都是低矮的建筑。
有一条河奔腾而过，水面往上翻腾着不太好闻的味道，路边有人悠闲的晒着太阳，路边的商店都带着一种乡土气息，没有什么出名的牌子。
车子路过县城最繁华的街道，说是最繁华也不过是一条开满各种商店的街道，不及海城任何一商业条街繁华，我实在想不通顾聿深来这里做什么。
车子在县政府停下，顾聿深整了整衣领，一大帮人热情的拥着我们进了大楼，要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顾聿深此行的目的。
他居然是要在清县盖一座大兴制衣厂，把寰宇底下所有的代加工品牌全部拿回来自己做。
听着他和负责人交涉，我心里有很多疑问，清县距离海城不远也不近，为什么要选在这里，为什么不选海城临界的小县城呢，那里比这里繁华，要是运输的话也更方便。
这时候我发现与其说是和他出差不如说是来打杂的，他来之前准备的很充分，我插不上话，也诧异于如此庞大的投资他居然只带我一个人来。
我怡然自得的拿着桌子上摆的水果吃，听着他们商讨，随着他们谈判的深入，我更加疑惑他此行的目的，看起来简直是血赔的买卖。
顾聿深比我还从容，对于负责人不肯让步的要求也严防死守。
这一场谈笑风生的交锋，看起来温和有序，实际上波涛迭起，各自占据一方，谁也不肯落了下风。
眼看陷入了僵局，我提议先吃午饭，下午再继续。
顾聿深站起来，“我们先在附近转转，你们也和领导商量一下，明天上午我们再接着谈。”
负责人有点慌，“顾先生下午再谈不是一样的吗？怎么又到了明天。”他是在怕夜长梦多。
顾聿深手指拨弄着打火机，“抱歉，下午我还有其他安排，明天上午吧。”
他不理会负责人变得慌乱的神色，迈开长腿就往外走，我急忙夹了文件跟上。
身后传来负责人的声音，“等等，顾先生，我们中午安排了饭局，您一定要赏脸出席。”
这次顾聿深没有推辞，看得出来餐厅已经是县里最豪华的所在了，但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与时代脱节的时尚。
第一次参加这种饭局我有点手足无措，对方来了一位自称姓李的太太作陪。
李太太端起橙汁递给我，“苏小姐是顾先生的助理还是？”她最后那个眼神晦暗莫名，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我端着杯子陷入恍惚，我一不是他的助理，二也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抬眼看向顾聿深，让他替我回答。
顾聿深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她不爱说话，你们就别逗她了。”
他缠绵绯色的视线流连在我脸颊，让我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子。
在场的人想打趣我，又碍于顾聿深刚才的警告一般的玩笑，只用审视的视线缠着我，他们一定在想我凭什么让顾聿深这样护着我。
负责人又借着上菜的间隙谈起来了合作的事宜，顾聿深带着几分疏离而客气的提醒：“我们只吃饭不提合作的事。”
李太太连忙应着一群人打圆场，端着杯子站起来，把我和顾聿深分别夸了一通直夸的我尴尬到不行。
回到酒店，我带着一肚子的午饭和疑问。
“我们不是有代工厂吗？为什么要自己建工厂，这样不是很麻烦吗？而且还选在这么偏院的县城。”
顾聿深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微微抬着下巴松开一个纽扣，“代工厂有时候要配合别人的工期，而且加工费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我们自己的工厂的话就比较自由，不会被其他人挟制。”
我更加疑惑了，“难道建工厂，购买机器，招聘工人不是需要花费更多的钱和精力吗？”
“这个你就担心的太多了，那只是前期的投入比较大，后面就是稳赚，而且县里招商引资会给政策和税务上的支持的，下午你跟我出去转一圈我再给你详细说吧。”
“不要办工厂，公司同意吗？”
他解开纽扣的手顿住了，“不同意，所以我就只能先赚代加工费了。”
去愕然，他的意思是自己开厂，然后把订单拿到自己的工厂做？
看他脱掉外套，衬衣绷在身上，脖颈是漂亮的象牙白，隐约可以看到身体的曲线，气氛因为他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似乎变得旖旎起来。
我拿起来自己的东西，急忙撇开眼，“顾总您开了那么久的车又开会这么久，先午休一下吧，我们下午再出去。”
顾聿深转头看过来，中午的日光将他美好的脸部轮廓全部显露出来，他嗯了一声，那声音很轻，像是一声叹息，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一丝失望，只是一丝很快就被他冷漠的背影挡掉了。
他怎么会失望？
我极力面无表情的退出去，把他的房门带上。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只觉得今天上午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梦，似乎有另外一个我参与，我全程飘在空中冷眼旁观。
我想到刚才顾聿深看着我的神情，说失望不像，说期待又不像，倒像是一种苦恼，这种情绪像是恋爱中的人才会有的样子。
难道他对我有兴趣，他那些故作亲密的动作和话语，真是一个难以琢磨的男人。
男人心海底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