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陆伯没想到夏侯晋非但没有生气,还调侃了一句自己,顿时有些不快地起身道:“王爷,虽然老臣年事已高,但是脑子清楚得很!”
“是么。可本王认为,一个脑子清楚的人,不会平白相信一个陌生人说的话吧?”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玉扳指,薄唇轻掀,看似并不在意。
云陆伯轻哼一声,说道:“虽然王爷地位崇高,但怎么说也是晚辈,老臣既然敢来,自然是有充分的证据。”
“哦?那丞相就来说说,证据是什么?”
“证据,便是这凤头钗。”
云陆伯双手呈上,青竹见此,立即恭敬地上去取,待递到王爷手中后,适才乖乖跪下。
夏侯晋当然认得,这是他当年给云琅的聘礼之一,因为它独特的造型和重金打造的质感,已比其他饰品都要贵重许多。
平日里他也不曾见云琅戴过,偶尔问起,才知她觉得贵重,一直随身收着。
“这凤头钗便是琅儿送给那男子的信物,所以老臣才敢登门拜访,请求王爷放回琅儿。”
一字一句,无不侵蚀着夏侯晋的鼓膜。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愿意相信云琅。
于是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云陆伯面前,同样用双手呈了回去,道:“不管那孩子是否是本王的,只要琅儿一日是我妻,那孩子便一日是我儿。”
云陆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夏侯晋竟然对自己弯腰呈礼,心下一惊,才知他对琅儿的感情是真的,并非他想象中的利益。
于是思索间,竟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旁边的青竹见此,轻咳了一声,说道:“云丞相,王爷看你是老臣是丈人,才敬你一丈,但有时候,也别太得寸进尺。”
云陆伯一怔,适才接了过来,反问:“那王爷以为,此事是有人从中挑拨?”
“不能确定,但十有八九。”夏侯晋一勾唇角,妖冶至极,“不过此事尚不能太快戳破,还劳烦丞相帮忙保密。”
“既然王爷心中已有了计较,我要是再咄咄逼人,倒是我的不是了。只是我许久未见琅儿,着实想她......”
“琅儿此番回府,也是为她的安全着想,丞相若想见她,本王自会带她登门。”简单一句话将他的意思表明。
云陆伯虽然不知他为何要阻止自己见女儿,但眼下也明白他不会伤害她,最终也只有点头离去,至于那府中的陌生男子,他也权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照常款待。
送走了人,夏侯晋准备回房哄云琅睡觉,青竹心中困惑,忍不住道:“王爷为何不吩咐属下去调查?”
夏侯晋眉眼一挑,笑道:“这种儿女情长之事,自然不会是太子做的。”
“王爷的意思是......”
“不管是谁,总会露出马脚,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太子那边。”
青竹不敢多说了,果然自家王爷看的想的,比自己透彻很多,说来也惭愧,跟在王爷身边那么多年,连皮毛都没学到,难怪每次都会被修竹取笑不上心。
看来啊,他还真得用心去学了。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相安无事。
林中月让几个人轮流守在于陆晴的灵堂,盯着那油灯不灭。有时候她觉得好些了,便亲自来这里上香磕头,只求她能够平平安安,早日投胎。
南葭也没有来骚扰她,毕竟她回府的消息几乎是封锁的,虽然不知道爹是怎么知道的,但眼下除了王府内的人和瑶花宫的人,再无其他人知晓,所以一旦传出去,想要查也不是件难事,所以便得了几日清闲,吃斋守灵,修身养性。
当然,南葭并没有闲着。
自打云琅回来之后,她见到夏侯晋的机会愈来愈小了,不过也好,无人打扰她才能成就大事。南疆有一种神奇的药草,名为喜孕草,只要孕妇吃下,可以让喜脉提前显现,她可是托了不少关系才弄到手的。
于是一大早,便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坐着马车入宫了。
“皇后娘娘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南葭扑通一声在赫连氏面前跪下,泪流满面,显得楚楚动人。
赫连氏低眉看了她一眼,升起一丝不悦:“你又有何事入宫?”
“臣妾怀了王爷的骨肉!虽然那日成亲阴错阳差嫁给了那个男子,但是我一直安住于王府之内,跟那人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肚子里的骨肉,一定是王爷的?可本宫怎么听说,晋儿不曾碰过你?”
“我......”南葭欲言又止,脸上带着几分窘迫和羞涩。
赫连氏一眼便瞧了出来,冷哼一声:“有话就不要吞吞吐吐,否则本宫只能让人请你出去了!”
“皇后娘娘明鉴!”南葭匍匐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解释道:“此事王爷确实不知晓。一个月前,王爷回屋以后便睡得不省人事,我担心他饮了酒,便私自进去看他,没想......王爷竟将臣妾当成了王妃,一时没把持住才......”
她偷偷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深情清冷,便顿了顿继续说:“臣妾原本想着就这么算了,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却跑了出来,臣妾担心时日久了,便被发现,所以不得不来找皇后帮忙!”
赫连氏听着她的说辞,觉得好笑。
如果真如她所说那般,不该安静离开,从此不在出现?而她选择了这种方法,无非是想自己帮她再坐上晋王妃的位置。
也是,于情于理,怀有皇家子嗣的人,有优待权,不过这个有心计的女人,她却不太喜欢。至于要不要帮......
“空口无凭,你倘若怀的真是晋儿的孩子,本宫自会给你公道。”
“皇后娘娘!”南葭猛地抬起偷来,泪眼汪汪道:“臣妾没有骗您!臣妾今日去太医院看了太医,确实有了喜脉。”
“是么?”
“是!如果皇后娘娘不信,大可以传姜太医前来问话。”
赫连氏见她还真把一切准备妥当了,摆摆手,道:“不必了,那你就说说,你要本宫,怎么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