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飞身在半空中,听到暗器袭来,立即挥掌击落暗器,如此一来,飞掠之势被阻,许七郎在射出匕首之际,飞身跃起抓向展飞双脚。
展飞被迫回身化解对方的攻击,三两招之后,最终功亏一篑,落在了地面上。
小葵本来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展飞竟然舍身来救,她大喜过望,凝视着展飞,眼神深沉,似乎有无限的心思要倾诉,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水鬼帮的高手,七八名帮众抢进来保护帮主,嘴里怒骂到底时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闯入水鬼帮总坛行凶!待他们看清闯入者是展飞时,想起展飞白天骇人的轻功身法,这些人都神情紧张闭口不言语了。其中一人说道:“帮主,您没事吧?”
许七郎盯着展飞,脸色阴郁。他冷冷地说道:“姓展的,交出那女子,本帮主说话算数,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必将你碎尸万端。”
展飞淡然说道:“许七郎,我也告诉你,只要你说出帝王谷如今在哪里,谷主是谁,你我之间的仇怨一笔勾销,否则让你后悔莫及。”
许七郎大怒,目光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厉声说道:“姓展的,你敢坏我大事!”说着命令水鬼帮高手,“无论男女,一律格杀,剜出女子的心脏给我。动手!”
许七郎率先发难,七八名高手一拥而上,好在飞鱼阵法已经被展飞击破,因此敌人虽然一拥而上,展飞却一手护住小葵,一手握着匕首迎战敌人,丝毫不落下分。不过,时间一久,展飞还是渐渐不支,敌人的包围渐渐收紧,展飞每出一招都变得困难,展飞明白,须尽快突破敌人的包围,否则凶多吉少。
展飞仔细寻找敌人最弱的地方反击,渐渐他发现水鬼帮帮主许七郎的武功路数似乎与白天交手时有所不同,并且内功似乎减弱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无暇细想,立即瞅准许七郎全力反击,决意擒住对方,逼迫水鬼帮帮众退让。
突然,许七郎的神情似乎变得癫狂了一般,根本不在意展飞的反击,而是死死地盯着小葵,嘴里嗬嗬有声,仿佛饿狼一般要择人而噬。展飞和小葵吃惊不已,水鬼帮高手也不明白帮主这是怎么了,神情惊疑。只见许七郎脸色殷红,双目中似乎要滴出血来,径直飞扑向小葵,连声大喊:“圣药,快,快给我圣药,给我圣药!”
小葵吓得躲在展飞身后,不敢看许七郎可怕的狰狞的面目,这一下变故突然,水鬼帮一众高手也不知所措,不知道帮主究竟怎么了。展飞见许七郎来势凶猛,一掌击出,正中许七郎胸膛,许七郎身体摇摆了一下,不顾展飞的攻击,死命扑向小葵。
展飞见许七郎似乎发疯了,他闪身避开对方的纠缠,打算趁机脱身离开这里。突然,许七郎似乎痛苦万状地大叫了一声,双手在脸上胡乱抓扯,立即满面流血,恐怖骇人。
许七郎这是怎么了?展飞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想起刚才看到许七郎练功的诡异姿势,难道许七郎走火入魔了?还没等展飞细想,许七郎已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这一下变起仓促,众人都呆在当场。
展飞盯着许七郎的尸体,判断对方一定是在修炼一种奇异的武功,走火入魔而死,他叹了一口气,带着小葵,绕开许七郎的尸体,朝屋外走去。
水鬼帮的几名高手看着展飞带人离去,没有人出手阻拦。
展飞和小葵刚要跨出门槛,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只听一人说道:“啊,这是什么?”
展飞好奇心起,回头查看,只见许七郎胸膛起伏鼓动,展飞大吃一惊,难道他没死?突然,许七郎胸膛上的衣服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衣服地下爬行,众人目瞪口呆,不知道衣服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一个胆大的上前揭开许七郎的衣服,众人看到了永远难忘的一幕,只见许七郎的心脏部位张着一个血窟窿,一只蚕一样的虫子正蚕食着许七郎的心脏,揭开衣服之际,已经吞噬完了整个心脏。那人一手提着许七郎的衣襟,惊呆了一动不敢动。
突然,那只血蚕倏忽展翅飞了起来,落在了揭开许七郎衣服的那人身上,随即钻入体内不见了踪影,那名水鬼帮高手突然状如疯癫,疯狂撕扯自己的衣服,抓扯自己面孔,立即满面流血,很快便倒毙在地,与许七郎的死状一模一样。
众人惊呆在当场,只觉得脊背发冷,脚下无法挪动一步。
有人喊了一声,“鬼啊”,就要逃出去,只见一只血蚕从那死者身上飞出,直直钻入了叫喊之人的体内。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转眼间,三人已经死在血色飞蚕之下。这血蚕究竟是什么恶魔?众人吓得既不敢离开逃命,也不敢出声说话。从刚才的情况看,那血蚕似乎能循声杀人。
小葵紧紧地靠在展飞的身边,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血蚕循声飞来钻入体内吞噬了心脏。
这时候,水鬼帮总坛中的帮众发现帮主许七郎这里闯入了刺客,纷纷赶来抓刺客,庭院中涌进来了二三十名水鬼帮帮众。他们不知道屋子里的情形,如果贸然挤进来只有送命的份儿,展飞希望屋子里的水鬼帮高手出声制止庭院中的人,让他们赶快离开这里。可是眼前的七八名水鬼帮高手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是出言阻止其他人闯进来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想办法制住这只血蚕!展飞趁血蚕还没有从第三人的胸膛钻出来,快步抢到那具尸体旁边,右手紧握匕首,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尸体的心脏部位,他打算趁血蚕再次伤人的时候出手消灭它。只见尸体胸膛上衣服开始蠕动,众人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招来血蚕攻击。眼看那只血蚕即将展翅飞起,展飞闪电般挥出匕首,意欲把血蚕砍成两截。
展飞挥出匕首,那只血蚕似乎知道厉害,竟然振翅躲开了展飞的攻击,立即化作一团红雾在空中倏忽飘舞,转瞬间又穿透了两名水鬼帮高手的身体,随着几声惨叫,水鬼帮又有两人丧命在血蚕攻击之下,这两次不同于之前钻入体内吞噬心脏,这两次直接穿透身体致人死命。
展飞见状,朝庭院中大声喊道:“别进来,快逃!”
涌进庭院中的那些人哪里明白展飞的意思,非但没有退开,反而挤进来的更多了。
这只血蚕受到展飞的攻击,似乎暴怒了,不一会儿工夫,屋里的水鬼帮高手无一幸免,尽数毙命于血蚕的攻击,现场惨不忍睹,那血蚕杀死了十几人之后从红雾状变回成飞蚕的样子,震动翅膀,停在展飞面前的半空中,翅膀上似乎还沾着血迹,诡异可怖。
小葵目睹此状,身体瑟瑟发抖,展飞叹了一口气,说道:“小葵,别怕,这鬼东西钻入我的体内之时,我拼死自残,与这鬼东西同归于尽,你趁机逃跑。”
小葵迟迟地看着展飞,摇了摇头,说道:“小飞哥,你不用对小葵这么好,小葵不值得小飞哥这么好。”
展飞苦笑了一声,说道:“小葵,说什么值得不值得,最好能活一人就活一人。”
那血蚕开始绕着展飞和小葵飞舞,似乎要发动袭击了。
展飞握紧匕首,与血蚕对峙。奇怪的是,那血蚕飞了一圈之后,竟然放过了展飞和小葵,径直往屋子外面飞去了。
展飞和小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血蚕为什么不袭击他们?难道是因为杀了很多人吃饱了,所以放过了他们?无论如何,算是捡了一条性命,展飞一手揽住小葵,飞身窜出屋顶的破洞,轻轻落在屋脊上。
其时天色将晓。
只见那只血蚕飞出屋子,飞进庭院中的人群中,只听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水鬼帮帮众尽数被血蚕屠戮,庭院中如人间炼狱,惨不忍睹。展飞的眼前似乎飘起了一层薄薄的血雾,渐渐扩大,终于,水鬼帮的总坛被笼罩在了这团血雾之中。
小葵低低说道:“小飞哥,快走吧!”
展飞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哀,默默携着小葵手,飞身越过重重屋脊,下山而去。
几天之后,江湖纷纷传言,水鬼帮总坛闹鬼了,所有人包括帮主许七郎在内无一幸免,尽皆死于非命,死状惨不忍睹,昔日热闹非凡的水鬼帮总坛成了一片鬼蜮,风陵渡口的人们谈之色变,然而,总有无所畏惧的人来到这里一探究竟。这一天傍晚时分,远山衔着夕阳,彩霞装点着天空,两个黑衣蒙面人背着夕阳来到了水鬼帮总坛,他们仔细查看现场情况,勘验那些尸体的死因。距离惨案发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很多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不知这两个蒙面人能发现什么秘密?在检查了几具尸体之后,他们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水鬼帮帮主许七郎生前所住的庭院,尸体腐败的气息令人作呕,这两人仔细检查许七郎的尸体,抬头注视着屋脊上的破洞,一人飞身钻出破洞,来到屋脊上,仔细查看屋脊上的破洞,那正是展飞在救人时撞开的,这人注视着死一般寂静的水鬼帮总坛,长久地呆立着,一动不动。
另一人也来到屋脊上,说道:“尊者,水鬼帮自帮主许七郎以下无一幸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竟然一夜之间杀光了水鬼帮总坛所有的人?”
那位被称为“尊者”的蒙面人沉默着,半晌之后才说道:“许七郎妄练神功受到惊扰以至于走火入魔,由此激起体内噬心蛊破茧幻化成飞蚕,许七郎的心脏被血蚕噬啮,他成为了第一个祭品,紧跟其后的那些人都没能逃过血色飞蚕的袭击,相继丧命,遂酿成如此大祸,水鬼帮总坛成了人间炼狱。”
“啊?原来如此。许七郎怎么会冒险修炼神功呢?难道在运载的时候私自偷取了圣药自己享用?否则他没有理由如此冒险啊。”
尊者说道:“具体情形还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许七郎修炼神功,现场一定有圣药备着。”
“真是该死!没想到许七郎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停顿了一下,那个地位较低的黑衣蒙面人说道,“尊者,不知是什么人惊扰了许七郎修炼神功?”
尊者指着眼前的破洞说道:“此洞就是许七郎的对头所撞,许七郎修练神功之时,他的对头隐藏在屋脊上,出其不意地发动袭击,最终使水鬼帮总坛成了一片鬼蜮。”
“尊者,天底下没有人能逃过血色飞蚕的袭击,可是现场死者尽是水鬼帮帮众,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啊?难道有人逃脱了血色飞蚕的袭击而活命?”
尊者良久不语,最后点了点头,喃喃自语地说道:“这人会是谁呢?”
尊者吩咐另一人,说道:“水鬼帮覆灭,长江水运瘫痪,此事影响重大,不容耽搁,你立即重新组织人手,接管水鬼帮的大小船只,要保证通畅。”
那人躬身领命。
“尊者,不知血色飞蚕如今在何处?”
“血色飞蚕是至黑至暗的地狱使者,必定是消失在光明中了。”
夜色笼罩了大地,山坳中水鬼帮的总坛一片死寂,连一丝虫鸣也听不到。两个黑衣蒙面人飞身而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展飞与小葵离开风陵渡口,取道衡阳城。许七郎在剜心取药之际曾对小葵说去衡阳城载运货物,觊觎海棠仙子美貌,到衡阳派拜会过衡阳派掌门魏武子,展飞回忆当时在屋脊上听放到这话的情景,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是,难道衡阳派也牵连其中?衡阳派掌门魏武子有没有可能是帝王谷暗兵身份?许七郎到衡阳城从谁手中载运货物?这些问题在展飞心中翻来覆去萦绕,却没有一点儿头绪。水鬼帮帮主许七郎已死,那些在长江上掌船的水鬼帮虾兵蟹将未必知道其中的秘密,看来,要找到蚕谷位置,还得从小葵被劫掠的情形查起,好在根据许七郎的话判断,小葵被劫掠关押之处十有八九就在衡阳城,那个充满脂粉气味的地方要么是香料铺子,要么是烟花之地,只要找到关押之处,必定能追查到蚕谷所在。得请小葵帮忙找出那个充满脂粉气味的地方。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展飞迟疑了一下,他不愿小葵卷入江湖的是非之中,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请小葵帮忙的意思,小葵倒是很痛快地答应了。
几天之后,展飞带着小葵到衡阳城,穿过熟悉的街巷,小葵来到了一处院门前,那是小葵的家。然而,眼前看到的景象大出展飞和小葵的预料,只见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蛛丝在角落里飘荡,破烂的蛛网上落满了灰尘,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迹了。小葵的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父母还有仆人都到哪里去了?小葵怔怔地看着紧锁的院门,两行清泪不由地滚落下来。
街坊邻居见到有两个人站在门外徘徊,很好奇地过来查看,一见女子竟然是失踪两三个月的小葵,竟然回来了,他们惊讶地打量着小葵,听说失踪的小葵回来了,邻居纷纷围过来,询问这两三个月小葵去哪里了?怎么一点儿音信也没有?
小葵说了自己被人贩卖的事情,邻居听了唏嘘不已。邻居告诉小葵,她的父母因为思念女儿,伤心成疾病,不久相继离世。邻居帮着葬在城外的山上,谁能想到小葵竟然回来了?真是造化弄人。原来小葵失踪之后,家里的天就塌了,父母无心经营油坊,仆人也四散离开,只剩小葵的父母两人苦苦度日,两人日夜以泪洗面,不出一个月光景,两人相继离世。
小葵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中,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她已经没有了亲人成了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孤儿,不禁失声痛苦。
街坊邻居悲悯地看着小葵,待小葵止住哭声,邻居带小葵找到父母的坟茔前,小葵伏地大哭,展飞也黯然落泪。暮色笼罩山峦,倦鸟归巢,展飞劝说小葵回家去。没想到小葵不愿回去空荡荡的家里,请求展飞别丢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展飞见小葵伤心欲绝,不放心她一个人,于是带着她回城,找了一间客栈要了两件客房歇脚。展飞打算灯小葵情绪稳定之后,两人便在衡阳城中寻找小葵记忆中的那个充满脂粉气味的地方,展飞确信那里一定能找到关于帝王谷的蛛丝马迹。
小葵虽然伤心哀痛,不过,她知道展飞渴望找到蚕谷的急切心情,第二天一早,两人便钻入衡阳城的大街小巷,开始寻找。两人先从香料铺子找起,不到半天工夫,已经找遍了衡阳城大街小巷的香料铺子,每个铺子,展飞都满怀信心地进去,失望泄气地出来,小葵看到展飞失望的样子,谦然说道:“小飞哥,小葵是不是太没用了?”
展飞振作精神,说道:“小葵,累了一整天了,咱们回去休息,明天从妓院找起,一定能找到的。”
第二天,展飞带着小葵找遍衡阳城的所有妓院,每到一家妓院,展飞紧张地看着小葵,小葵轻轻地摇一摇头表示不是这里,这是最后一家妓院了,怎么办?难道自己的分析错了?小葵被劫掠关押之处不在衡阳城?展飞不禁有些丧气。出了妓院,站在街上,展飞和小葵感到深深的绝望。突然,他们看到了街巷尽头的怡红楼,展飞眼前一亮,怎么把这里给忘了?这里才是最后一家!
展飞和小葵上前一看,心凉了半截儿,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官府查封了,门上贴着封条,盖着朱红大印,透过门缝望进去,残桌断椅遍地,灰尘满地,早已人去楼空,没有往日的繁华景象。
小葵拉了一下展飞,难掩失望,就要离开。
展飞不死心,他揽住小葵,趁人不备,轻轻一跃,翻过墙头,来到了妓院楼下。
既然来了,就上楼查看一下,也不算白跑一场。
两人拾级而上,沿着走廊过去,小葵随意推开了一扇门,她怔住了,这里虽然已经人去楼空,脂粉气味却依旧浓厚扑鼻,小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情惊疑,突然,她叫了一声,“就是这里,小飞哥,就是这里!”
展飞看着小葵,让小葵再仔细确认清楚。
小葵用力嗅了嗅鼻子,很肯定地说道:“小飞哥,就是这里。小葵被打晕之后醒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不久,从这里被带上马车,似乎进了一个很深的地道,因为有回声,还有,周围突然变得很冰凉。”
展飞打听怡红楼被封的原因,似乎与一起人口失踪案有关,这更加坚定了展飞的信心。
展飞判断,怡红楼中极有可能藏着帝王谷的秘密,他立即在空荡荡的怡红楼仔细查找,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