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轻吹过,敲打着正在沉睡的银杏树,一旁的易小含忽听得一阵凉意。
易小含身靠长椅,思绪不知还停留在哪里,便被一件外套团团包裹住。
“出门又没看天气吧!”
话音从身后传来,温柔中带着宠溺,这声音对于易小含来说,熟悉又陌生,不禁转头看去,惊讶不已。
“你……你……路沅……”易小含瞬间站起身,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你怎么回来了?”
五年前的今天,路沅出国了,这期间有联系但不多,各自忙于自己的事情,只要一聊起来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过。
如今,他不动声响的就回来了,没有一点征兆,从未开口提过,她有些难以置信。
“想你了,所以回来看看。”说着张开手臂。
易小含微笑着绕过长椅,给了路沅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肉麻。”
“那肯定,怎么能一出国就把我的优良传统丢了呢!”
这句话逗笑了还抱着的易小含。
短暂拥抱后,两人一起坐在了长椅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对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易小含陷入回忆,绞尽脑汁,‘‘我可从来没和你提过这里。’’
这棵银杏树坐落在南山坡的一处小角落,却可以望见灯火阑珊的城市。
不知为何,南山坡很少有人来往。
易小含也是在一次偶然间发现了这,从此银杏树陪伴了她所有的秘密,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这里,那路沅是如何知道的?
‘‘高一那会儿,偶然发现的。’’
高一?比我还要早?她不确定,也没有问。
路沅像是想起什么,又接着补充道:‘‘有一次我来的时候你也在,我就猜到你会来这。’’
路沅说谎了,其实是他先在这,她后面来的,每次都是。
‘‘原来是这样啊!’’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她不想知道自己哪一次被他看到,反正也无所谓了。
‘‘咱两真是心有灵犀,连喜欢的地方都一样。’’话题本该卡住,路沅的一句话又让气氛活跃了起来,他拖起易小含纤细的左手,‘‘要不咱两在一起得了。’’
易小含举起右手拍打过去,朝着路沅道:‘‘这玩笑可不能乱开,小心缠你一辈子。’’
路沅的手被推到了一旁,彼此都知道这是个玩笑。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笑声在这空旷的山间显得格外喧闹。
一句简简单单的玩笑,是路沅藏了九年的秘密。
顷刻,路沅的声音伴随着落叶再次响起,犹豫片刻,道:“你还喜欢他吗?”
他,江脉,易小含和路沅的高中同学,年级前三,最后考入人人挤破脑袋都想去的Y大。
他,也是易小含暗恋至今的人。
在易小含的青春里最为遗憾的是便是,没有说出的那一句“我喜欢你”。
随着路沅抛出的问题,易小含默默低下头思索片刻,咬了咬下嘴唇强颜欢笑,故作镇定:“那不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吗?早就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她骗得了自己骗不过路沅,更何况她连自己都骗不过。
“早就说了你怎么可能还喜欢他,林以微硬是和我打赌,这下她可惨喽。”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可他想听她亲口说。
他知道林以微不会因此生气,这才把林以微拉出来当挡箭牌。
易小含不可思议:“什么,小薇也要回来了?”
林以微,易小含和路沅的高中同学兼好朋友,三年前也出国了,三人虽然也吵过架,但情比金坚,友谊一直走到现在。
“明天的飞机。”
“怎么都不告诉我,害得我都没法去接你们。”
“这不是想给你惊喜,砸喽,都被我搞砸了。”
说完还不忘笑了几声,发现不妙,转头又扯了扯易小含的衣角晃,语气和平常全然不同,“你一定装作不知道,不然我可完了,你将会失去一个最好的朋友。”
竟然撒起了娇,易小含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停,得,我不说。”
虽然路沅和她生活了这么久,但易小含一向受不了他这一套,太肉麻了。
路沅突然拍了拍头:“哎呀,以微让我给她找个东西,我给忘了。”
用手指了指来时的路,示意先回去了。
易小含没有说话,点点头。
望着他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易小含又想起了和她渐行渐远的江脉。
她低头看向地面的落叶,随着微风翩翩起舞,落叶将飘向哪里呢?她不知道,就像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以前的易小含有些自卑,胆小,但这些仅存在于喜欢,在朋友眼里又是另一种存在,朋友眼中的她:开朗、热情、自信、落落大方。
没有说出口的表白,成了心底无法抹去的遗憾。
总有些不完美的事情,这也许就是青春吧!
虽然如此,还是会有不干,易小含对着天空喊了一句:“如果青春再来一次,我一定要弥补这场遗憾。”
谁不想青春再来一次呢?
伴着落叶,与树为友,长椅为床,歇息半晌。
……
夕阳半边身子还露在外面时,易小含困意已然消散了,睡眼朦胧,远方没有变化。
不知几时的易小含顺手摸向牛仔裤口袋,想着拿出手机看时间,反复几次都没有口袋,抓了空。
低头看向下半身,困意全无,只有惊吓。
牛仔裤变成了休闲裤。
衬衫变成了以前高中的校服。
斜挎包消失了。
就连长椅都变成了她自己做的小竹椅……
这……怎么回事……
这套衣服和高中一般无二,为了确定这是不是她的,她把右下角的衣角翻过来,里面有三个字母。
YXH,易小含名字缩写,这字迹也是一模一样……
易小含看到这般变化,惊得说不出话来,又闭上了双眼。
这肯定是做梦。
再猛然睁开眼,没有变……
接着晃了晃脑袋,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疼痛使她尖叫了一声:“啊!”
这不是梦?那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