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然冲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出抑制剂给自己来了一针。
蓝哲多看了注射器半秒。
“是不是等急了？先吃这个垫垫。”郁知然把顺路买回来的蛋挞递给他，“我去做饭，有想吃的吗？”
蓝哲低头看手里的蛋挞盒：“你没用我给你的卡。”郁知然给他的手机没收到划款提醒。
郁知然迷茫：“嗯？”是说银行卡吗？
“是嫌不够多吗。”这句话用了肯定语气。
郁知然连忙笑道：“怎么会呢，十万够我们花好几个月了。只是我手里有些存款，先把我的花没再用你的。”
“……”蓝哲坐到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蛋挞，“我可以养你的。”
可惜郁知然直接进厨房了，没听到他的话。
第二天，郁知然打电话给祝黎，是别人接的。
“您好郁先生，我叫金辰，是总裁的秘书。”金辰说，“今天上午总裁有例会，比较忙，能麻烦您午休期间来吗？”
郁知然礼貌地询问了午休时间，挂断电话。
给蓝哲做午餐时，他顺手装了个便当。
两小时后，郁知然带着便当准时来到祝黎公司楼下。
正是午休时间，公司外的职员三三两两，落个清闲，每个人脸上都十分放松，比如郁知然附近，一高一矮的两个女孩子正喝奶茶聊天。
“哈啊……冬天里的黑糖蜂蜜珍奶真好。”
“哎，那事儿你听说了吗？就昨天，总裁他父母要钱要到公司了。”
郁知然无意间听到她们对话，轻轻抬眼。
“呸！别跟我说这个，昨天下班的时候就听我们科长说了，我他妈越听越来气。总裁那么好的人怎么有那么垃圾的父母，自己来就算了，还尼玛让亲戚过来要钱。”
“听说是养父母……唉，就挺替总裁难受的，被那种家庭领养。”
“就是啊，也不想想咱们年终奖那么多都是因为谁！只要总裁说话，我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护着他！”
郁知然还没听懂究竟发生了什么，忽然眼前多了双皮鞋。
皮革落地发出的声音让两个女孩一惊，回头看。
让郁知然惊讶的是，明知道刚刚对话可能被祝黎听到，她们却一点也不害怕。
“哎呀总裁，我们刚刚唠到你呢！”
祝黎眉头一紧：“吃饭回公司去，也不怕感冒耽误工作进度。”看起来是责备，实际是关心。
“好的——那我们走啦。”
“总裁拜拜。”
祝黎收回目光。
郁知然眨眨眼：“你认识她们？”
“算吧。”祝黎说。
很快郁知然就知道了，祝黎不光认识那两个女孩，还能不分职位高低地叫出一路碰上所有职员的名字，那些人见到祝黎也是亲切地打招呼，这种上下级关系让郁知然眯起眼。
有点不太符合他对祝黎处事的想象。
不应该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霸道总裁吗？
很久之后，郁知然问到这个话题时，祝黎有些窘迫地说：“我尽力严肃了，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怕我。”
完全没有说服力的表情。
终于到了没人的地方，祝黎推给郁知然一张银行卡。
“这是以我的名义注册的信用卡。”祝黎说，“你可以拿去刷，没有上限。”
郁知然心里一咯噔，这不就是黑卡吗？
说完，祝黎起身：“那我走了。”
然后站在原地三秒没动，似乎在等郁知然挽留。
“……然然，我真走了。”祝黎哑着嗓子。
行吧，那就挽留一下。
“咳。”
祝黎就立刻坐了回来，严肃道：“什么事？”
“在我面前你一定要这样吗？”郁知然淡淡抬眼看他。
祝黎垂了垂眸，他不像总在郁知然面前表现软弱的一面。
“……”郁知然拿出便当，便当盒自带保温功能，打开的时候还冒着热气，“没吃饭吧？”
祝黎微怔：“这是？”
郁知然看着他迟迟不动筷的手：“不要我拿走了。”
“不。”祝黎连忙拽回来，“我会好好吃的。”说完夹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烫的，忽然红了眼眶。
郁知然一愣：“……怎么了？”太难吃了？
“没什么。”祝黎随便擦了擦眼睛，“就是……第一次吃到别人亲手为我做的东西。”说着，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郁知然皱眉：“不会吧，你爸妈……”忽然想起刚刚听到两个女孩的对话，没开口了。
这么想想，认识祝黎这么久，从来没听他谈起过家里的事。
郁知然托着下颌看他，眉目闪过一丝踌躇。
两人沉默到祝黎吃完饭，祝黎轻轻地把饭盒盖上，接过郁知然的便当提包：“我刷好了给你送回去。”
“不用。”郁知然拿过饭盒，“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做的。”
说着起身：“那我先走了，下午还有事……又怎么了？”
祝黎的手快嘴巴一步，先拽住了郁知然的袖口。
“你……”他看向郁知然，“能不能再留会儿。”
郁知然拿掉他的手，转身，按着他的头顶给了他一个吻。
“这样可以了吗？”郁知然神情没有变化，“我下午有事。”
祝黎仍没从“然然主动吻我”的事实中回过神，脸上就像是初中男生暗恋成功后的表情。
在郁知然转身的瞬间，祝黎捉住他的手腕，给了他一个炙热而缠绵的吻。
成年人郁知然意识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过野战不好吧？不知道祝黎办公室有没有床。
两三小时的旖旎后，郁知然重新穿好衣服，准备离开。
“然然……！”身后祝黎惊慌失措地叫住他，“能不能……”
“我今天下午真的有事。”郁知然若有所指地看着他的赤裸身体，“能陪你就很好了。”
祝黎坐在床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郁知然：“……”又来了。
祝黎真了解他的弱点拼命捅啊。
郁知然认命地走过去，轻轻拥住他：“已经下午了，你该回公司了。”他们找了附近的酒店。
祝黎靠在郁知然的胸口：“……你之后能多来看我吗？”语气有点像深宫里不得宠的妃子。
郁知然本来想说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后来又想起那两个女孩的话，心说是不是昨天受了家里人刺激，今天格外黏人？
往常只要他想走，祝黎不会拽着的。
郁知然摸了摸祝黎的头发。
小哭包刚刚给他贡献了1000点愉悦值，他就姑且听听人家想说什么吧。
“你……”
“下次能来我家吗？”祝黎先开口，“我搬了新家，怕你找不到，想让你来一次。”
郁知然才想起祝黎给他的名片上不光有电话，还有住址，甚至写了祝黎最近来往比较亲密的人，秘书金辰就是其中一位。
看起来，像是专门为郁知然准备的名片。
郁知然心情复杂。
祝黎已经把心捧到他面前了，郁知然再意识不到就是蠢了。
“祝黎，你喜欢我？”
祝黎加紧圈在郁知然腰间手臂的力度，几道吻落在他的脖颈处，声音颤抖。
“……嗯。”好久好久了。
郁知然不记得后面和祝黎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出酒店的。只记得自己心底的连环问号：
祝黎居然喜欢上了替身？假如他白月光回来了呢？大型“我喜欢上替身后白月光回来了”现场？
世界惊奇。
郁知然不准备和祝黎来一段什么旷世虐恋，觉得这样的关系只要能持续就好。
别问，问就恋爱工具人没有心。
郁知然拿着祝黎的黑卡，心情愉悦地往琴行走。
13700/1000000。
刚刚送祝黎便当涨了500点，加上之前的，不知不觉收集一万多愉悦值了，郁知然有些期待把钢琴买回家后小祖宗的表情。
不求涨愉悦值，但求小祖宗对他顺眼一点，一点点也行。
他联系了去过的那家琴行，约定傍晚前要送货上门，为此还特地多给了两千小费。
然后郁知然买好蓝哲喜欢的蛋糕，一路哼着小调回家。
路上有超市半价，他磨蹭了一会儿，一小时后回家时钢琴已经到家了。
天哪，这就是金钱的速度吗？
蓝哲手抚着钢琴盖，灰蓝色的眸瞳深处满是不可置信：“郁知然……你买的？”
“是啊，”郁知然放下大包小裹，“喜欢吗？”
蓝哲掀开墨黑色的钢琴盖，食指按下中央c，接着五指轻搭键盘，逐一按出哆来咪发嗦，顺手弹出了简单的《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听着钢琴的声音，他判断道：
“是那台仿美产斯坦威。”
郁知然顿时：“不是德产吗！还仿造？完了，我好像被骗了。”
“没事。你是外行，买错是正常的。”
蓝哲看着他，灰蓝色的眸光温暖得如同暖阳倾泻，甚至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郁知然以为眼花了，忙揉了揉眼睛。
蓝哲修长的指尖轻抚钢琴键盘，好看的唇角轻抿，微微往上提了弧度。
“谢谢。”
清冷的声音一反常态地透着暖意，郁知然慌忙别开视线。
“啊……嗯。”他挠挠脸，突如其来的感谢让他有点害羞，“你喜欢就好。”
蓝哲轻轻揉了揉郁知然的头发。
郁知然心脏梗住了。
“……蓝哲？”
“闭眼。”
蓝哲吻了过来。
这次的吻比哪次都要温柔，郁知然第一次发现用了抑制剂后的吻也可以这么有感觉。
他后身压在钢琴键上，发出粗重的声响，如同两人交织的呼吸般杂乱无章。蓝哲紧紧搂着他的腰间，郁知然双手被迫揪紧蓝哲的衣襟，浅浅的吻结束后，两人短暂的分离，他双颊通红地看向蓝哲，神情迷离。
“蓝哲……”
“嗯。”
蓝哲回应似的摸他的发间，又吻了过去。
这是一个漫长的，走过春夏秋冬的吻。蓝哲的每一次挑逗都像是在传达什么信息，但郁知然没有精力思考，只能放纵自己沉溺在这个吻中。
仅仅是双唇相接，却像是把全身心都交了出去。
原来令人深陷的吻是这种感觉。
……
……
郁知然也没想到这个吻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舒服到差点让抑制剂失效。
回到卧室冷静下来后，郁知然观察蓝哲数值变化。
客户满意度：100/999（+150）；客户愉悦值：18700/1000000（+5000）。
！！
一台钢琴，不仅让客户满意度从负变正，还增加了那么多！而且这客户愉悦值是飞升了吧？明明和祝黎上一次床也就1000点。
像是有五百万彩票砸到头上，郁知然惊喜过度。
果然想要完成任务，还得从当前客户下手。
既然蓝哲这么喜欢钢琴，那他不如送全套，从钢琴谱到到钢琴书到专业钢琴老师，这样一来……客户满意度蹭蹭得涨，他完成任务就指日可待。
说不准任务结束还能被评个优秀恋爱工具人奖呢。他美滋滋地想。
不过蓝哲很快恢复成原来那样了，要不是满意度没掉，他还以为刚才是做梦。
蓝哲笑了，还对他说谢谢。
大震惊事件x2。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手机进了一条短信。
“程右：郁哥！明天晚上零点我们乐队压轴表演，一定要来看啊！”
郁知然唇角一弯，知道他在说联校艺术节的事，回复道：“肯定会去的。”
不过舞台挺多的，不知道小右在哪里表演。
郁知然躺到床上，心说算了，明天问问小澈就好了。
然后就沉沉地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客厅里的蓝哲这时才调完钢琴音律，洗了个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拿吹风机来找他，却只看到他睡过去的脸。
忽然，偌大的空间内响起一阵清脆的响指声，客厅到卧室的灯骤然关闭，空调被调整到适宜温度，蓝哲顺着发梢滴水的头发也干了。
全部都是一瞬间的事。
蓝哲低头，脸颊爱怜地蹭了蹭郁知然的，眸底跳跃着淡金色的光芒。
“晚安，知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