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亚伦这幅样子上楼,若是站在大厅里说句不该说的,也够在场人回头茶余饭后嚼陆家儿媳妇的舌根子了。
江亚伦推开许显,指着许显和赵阳:“滚开!别挡着道,两条狗!”
在他眼中,这就是陆方绗养着的两条看门狗。
赵阳是个冲动的人,要上前,许显拦住。
赵阳说:“我忍他很久了!妈的!”
江亚伦走向电梯,听见了,回头讽刺地瞧了一眼赵阳。
楼上大厅门口,有保安拦着,服务小姐问江亚伦有没有满月宴请柬,若是没有,抱歉,不得入内。
江亚伦想,这是那两条狗给楼上打了电话说了吧,不让他进。
江亚伦只好下楼,他走出酒店,点了根烟。
人好好的走在路口,却突然被人套住脑袋,挨了一棍子,这酒店附近后胡同是酒店员工宿舍,路上略黑,被拖进去,旁边停着几辆十万不到的私家车。江亚伦本就醉的发晕,被打后,也是什么没看清,只觉脑袋一震,整个人就直接懵了。
他在胡同里被打得不轻,蜷缩着身,用手抱着脑袋,手背被打的近乎麻木。
打他的是两个男人,身材高大,痛快地打了大概十几分钟,人先前没说话,临走时说:“少他妈招惹陆总!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野种,畜生!忘恩负义!!”
两人粗着嗓子骂完,快步离开。
江亚伦咳嗽,鼻子一直流着血,脸上淤青,腰上腿上皆是疼的难以忍受,他强撑着站起身,黑胡同里早已没人,他一手摸着墙壁,往外走。
大街上依旧车水马龙,酒店门口陆家送客人的车全部还在,江亚伦咳了半天,转身走向一家餐馆。
餐馆服务员看着进门的客人,牙齿大颤:“请问你……”
江亚伦冷着脸打断:“别废话,我问你,你们店的厨房在哪?”
他脸上很多血,但不是脸受伤,是鼻子流血加上额头流血淌下来了。
服务员直接看向远处的老板和别的服务员,不敢说话。
江亚伦进去,找厨房,厨房总不能在二楼,他就在一楼找,一转身间他瞧见厨房,直接就进了厨房,找刀。
厨房里一共两个厨师,正在炒菜。
江亚伦迅速拔了一把刀就离开,服务员叫他,厨师也说:“他拿了一把刀跑了。”老板让服务员和厨师在店里,他追了出去,客人均是向外望去,心想这是外面哪打架了吧?混混闹事?
餐馆老板不敢上前拦着满脸是血的江亚伦,犹豫着,是不管这事还是报警?拿的虽是他餐馆的刀,但客人都瞧见了,是这人闯进去抢走的,这样一个满脸是血拿着刀的人,谁敢拦着?不要命了!
餐馆老板拿着手机,最终退缩,返回了餐馆。
服务员问这事,老板不耐烦的说:“没跟上,都干活干活。”
江亚伦点了根烟,锋利的刀藏在西装外套衣袖里,躲在暗处,他苦笑着,浑身酒气的拿出手机打给陆方绗。
陆方绗的手机无人接听。
江亚伦打了两遍,都是无人接听,便作罢,眼睛冒着寒光的望着酒店门口。
满月宴即将结束时,陆方绗先送走了一些朋友,还有忙碌中抽身而来特地道喜的多年合作伙伴们。
陆方绗那几位关系比较好的朋友,比如付迁等人,都在替主人照顾招呼能聊得上的,认识的客人,都没闲着。
晚上十点半多,满月宴正式结束,亲属基本都陆续撤了。
孩子始终甜甜地睡着,江媛在楼上陪着孩子也小睡了一觉,睡眠严重不足。过了一会儿,孩子醒了就直哭,江媛睁眼,忙把儿子抱起来喂奶,小家伙吃了会,才满足,喂完奶,陆方绗刚好叫她离开。
江媛收拾了一下孩子的东西,有人帮拿,转身她抱起儿子。
陆方绗伸手,准备接过老婆怀里的孩子:“把儿子给我,我来抱。”
江媛笑着给了他抱,他喜欢抱,那就抱着,反正抱孩子这也是个累人的活儿,孩子吃奶,她抱着时间久了胳膊也会酸痛。
几个人一起下楼。
陆方绗抱着他儿子,小孩子才满一个月,外面温度适宜,给穿的也刚刚好。孩子这方面江媛一点不敢疏忽,但没经验,难免出错,前几日孩子感冒,流鼻涕,陆方绗直接就跟满屋子人黑了脸,不放心这个弄他儿子,不放心那个弄他儿子。
江媛跟他为此吵过两句,说,不放心你就自己弄你儿子,谁会是不真的关心孩子?故意弄感冒孩子?事后他道歉,为儿子心急了。
酒店门前,停着一辆黑色宾利欧陆。
赵阳打开车门,把东西接过去先放上了车。
酒店门口,此时有人走过来热情地跟陆方绗打招呼,江媛说:“把孩子给我。”然后她接过孩子,站在车边,低头瞧着在看爸爸的儿子。
赵阳去驾驶座位拿出许显,问他:“要走了,下来吧。”
陆方绗跟那人没说两句话,就转身,站在江媛身后双手按住江媛的肩膀,让她上车。
江亚伦双腿都疼,被人打的几乎直不起来走路,他咬牙忍着,躲在一排其他车后,缓慢地移向酒店门前的气派玉柱,瞅着陆方绗,满面笑容,正是得意,江媛,江媛抱着的他儿子,很是刺眼。
他酒气熏人的皱着眉头冲了过去,在有人发现时,刀子已经直朝陆方绗捅去。
江亚伦是从黑暗一边下手,怕人发现,而这一边正朝着他的却是江媛和孩子,江媛看见满脸是血的人,吸了口气,陆方绗几乎是跟江媛同时看到,江媛和儿子在他前面挡着他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捅到眼前的刀子,老婆孩子,他似乎只能第一时间选择先护着老婆孩子,再选择对付拿着刀子的江亚伦。
不能让孩子伤到半点。
江媛和孩子被他一把抱到身后。
江亚伦一刀子想也不想的捅进了陆方绗的身体,拔出费劲。
江媛大喊:“你疯了吗?!”
陆方绗左边肩膀结结实实地被插进去一刀,疼的皱眉,初夏夜晚,脸上瞬间就出了一层热汗,他把孩子紧紧地护住,楼主江媛身体的大手微微发抖,那刀子过来时因酒店外的灯而闪烁着寒光,从他儿子眼睛里掠过。
陆方绗转身,肩上流血,西装外套被缓慢浸湿一片,他对视着那人。
赵阳瞧见,手机扔进车里就跑了过来,制住江亚伦,去抠江亚伦拿到的那只手,咒骂一句:“你他妈活腻歪了?”
酒店门口没几个人,门童一人跑进去叫管事的经理。
另一门童询问:“陆先生,需不需要报警?”
江媛吓得脸色发白,一手抱着儿子,一手轻轻捂着儿子的眼睛,手没有贴上孩子的脸部皮肤,孩子爸爸的肩上在流血。
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儿子不哭,没事。”江媛也被吓哭,伸手去扯陆方绗的衣角,让他先去医院。
陆方绗转身,双眉紧锁起来,跟江媛说:“上车。”
“你肩上在流血,先去医院再说话行吗?”江媛是好意。
这是她的丈夫,她儿子的爸爸,不能再有一点的事。
陆方绗脸色黑发,身躯有伤依旧站姿挺拔:“我让你抱着孩子,先上车!”
一旁的人跟着劝江媛,让江媛上车。
这情景没人敢自作主张报警,明显几个人都认识,不然陆方绗被捅刀子后不会是这个态度。
发生在一瞬间的事,躲避不及,本是和谐的满月宴结束准备回家,却成了这个样子结尾。
江亚伦笑:“这就是你对她的爱?仅是这样?你把她当成什么了,这样吼她。陆方绗,我杀的人就是你,有你没我,你不弄死我,早晚有一天我会弄死你!刚才不是还叫人收拾我,这会怎么了,不给我一刀子还回去?装什么高尚?!”他分不清自己是腿疼的,还是醉的,还是心里突然痛快的,身体直打晃,飘飘忽忽,像是身在软绵绵的云里。
江媛抱着孩子,对江亚伦失望又添失望的先上了车。
许显从酒店里跑出来,后面跟着酒店管事的经理和其中一个门童,听说了这事,许显帮江媛关上车门。
“陆总。”许显看到了那个伤口。
江媛坐在车里,怕的直抖,不知道陆方绗跟许显说了什么,许显上车,把车开向了大街上。
江媛问许显:“他什么意思?不去医院?”
许显回答:“媛姐,陆总让我先送你和孩子回家休息,陆总会去医院,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媛姐你放心。陆总心里有数,什么伤都受过,能挺住。”许显也是慌了。
江媛拿出手机,要打给他,让他先去医院别的事回头再说,但是他手机无人接听,江媛想,是不是落在了楼上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陆方绗帮她弄孩子,手机似乎搁在了床上,被子一卷,很容易被卷进去。
江媛给那个房间打电话,房间座机,过了一会,有人接了。
江媛说:“有一部手机落在了房间里,可能是在床上,麻烦你帮忙找一找,送到楼下去。”
“好的,谢谢你。”
江媛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