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支明军部队有些古怪！”
多铎和阿济格并辔而行，目光眯着观察远处的那支明军部队。
北运河畔，那些明军在河边排成了一线，身上的红色棉甲和地上的皑皑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般来说，明军步兵见到他们的骑兵部队都是掉头就跑，不然也是寻找有利地形隐蔽，避免被骑兵冲乱队形。
绝不会像是对面的这支明军那样，排成一排等着人过来冲。
排成这样阵型，以步兵对抗骑兵，要么明军的指挥官是个没有打过仗的新手，要么是个不会打仗的傻子。
他有信心，只要给他五百名骑兵，他就能将这些明军的队伍冲散，然后就是压倒性的屠杀。
阿济格脸上满是傲气：“明军不过如此，关宁军都败在了我们手里，这些步兵不过是来送死的！”
“也是，大哥，那天在卢沟桥上，那名明军将领可是大哥你亲手射死的！”
多铎说的是申甫，这位爱国愤青的车阵被冲散，随后被建奴射成了刺猬。
其中是不是有阿济格射出的一箭不知道，但死相绝对是极为壮烈。
阿济格挥挥手道：“派一个牛录去探探虚实！”
一个牛录额真巴牙剌领命去了，约三百名骑兵开始冲出队伍，扬起马鞭催动马匹往北运河畔冲去。
北运河在这里因为原来的水道狭小，因此现在都是后来挖的河道，两边并没有河谷样的上坡，因此河水就在平坦的平原上平躺着，静静往南流。
此时河面上停着两艘战舰，高高的炮塔和烟囱让阿济格和多铎老远就看到了那两艘船。
“他们的的船好像是着火了！”多铎大喜道：“长生天保佑！这是老天在给我们机会！大哥，咱们直接上吧！”
阿济格和多铎的主力部队的速度不算快，只是任马匹慢慢往前走着，但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还是逐渐看清楚了河面上的两艘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那些明军的船已经着火了，但是那些明军好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是木桩一样立在雪地中，连队形都没有丝毫的散乱。
阿济格发觉出不对劲了，他冷静下来，摇头：“不对！有古怪！这支明军有古怪！”
多铎奇怪的看着大哥，不明白大哥怎么重复了刚刚他的话。
阿济格也说不明白，实际上，他想不明白。
那些明军士兵的反应也太反常了，作为试探的一个牛录已经越来越近，按理说那些明军一定会四散奔逃，但是他们的队形根本没动。
如果不是冷风送来明军部队中的鼓点和号角声，他几乎以为那些立在河边的全是明军扎的草人了。
“大哥，还等什么？那些明军一触即溃，他们的战船着火了，想跑都跑不了，咱们这时候冲过去，绝对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多铎急迫的看着大哥，等着他下命令。
战机就在瞬息之间，错过了这次好机会，可能就让这些明军跑了。
“不！再放慢速度！等探路的牛录回来再说，看看这些明军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阿济格一反常态的谨慎起来，这让多铎极为不解。
若不是这是自己的大哥，他早就和对方闹起来了。
“大哥，咱们出兵吧！”
多铎再次恳求。
阿济格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等！”
河面上，两艘蒸汽铁甲舰烟囱猛然冒起一阵浓烟，蒸汽轮机嗡嗡作响，这时即将启动的征兆。
为了不让建奴大部队截断下游把铁甲舰堵在河里，铁甲舰已经做好了随时南下撤退的准备。
所有舰炮在炮兵的操作下开始缓缓调整角度，当一支三百人左右的建奴骑兵越过某条线时，指挥部下令可以开始炮击。
代表开炮的长号角声响起，在每个水师小队长的命令下，每座火炮都开始点燃引信。
几个呼吸后，一阵浓烟从炮口冒出，整艘战舰都被硝烟笼罩在了其中。
伴随着剧烈的炮响，一枚枚黑色炮弹被笔直打了出去。
三百多名建奴骑兵队形其实比较分散，只是排了一个简单的横队，而此时他们距离河边依然有四五百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上，要想打中敌人，那可比登天还难。
这些建奴也知道明军的火炮威力，不过是吓唬人的玩意儿，真开炮又能打死几个呢？
因此人人毫无惧意的往前冲、
然而，他们遇到的不是普通的明军，而是大同军。
“轰——”
第一颗炮弹落在身边，没有打中人，只是笔直的打进了地面，在地面出一个大坑。
正当他们庆幸时，那颗打进了土中的炮弹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爆炸声一瞬间几乎刺破了他们的耳膜。
战马嘶吼，受惊的战马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瞬间就打乱了建奴的队伍。
与此同时，经过标尺测量的上百枚炮弹纷纷落到了这片土地上，他们经过的地方，几乎被炮弹犁了一片地，泥土纷飞，炮弹弹片就夹在泥土中飞溅，让一匹匹战马嘶吼着冲乱阵型。
不少骑兵被炮弹直接打中，顿时就成了肉酱，当场死于非命。
有些被炮弹爆炸的弹片击中，非死即伤，落下马后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后腿者死！”
领头的牛录额真大吼一声，当场砍了一个想要逃跑的巴牙剌骑兵。
其他人再也不敢逃跑了，拽过马笼头强行让他们继续往前冲，马屁股都被皮鞭抽烂了。
他们脚上的马刺把马身上扎的血肉模糊一片，让身下的战马跑的更起劲。
然而那名牛录额真不知道的是，他们的队伍已经在第一波轰炸中失去了上百名战友。
他们或死或伤，留在了路上。
“预备——放！”
片刻后，两艘战舰上的上百门舰炮再次发出怒吼声，一枚枚炮弹又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领头的甲喇额真看得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短短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明军居然能够再次填装一轮火炮。
难道他们用的是弗朗机不成？
可是弗朗机的炮弹也是实心弹，怎么可能是能够爆炸的呢？
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在思考下去了，一枚炮弹流星一般飞来，击中了他身下的坐骑。
炮弹从战马胸口打进去，后腹部出来，带着一团内脏。
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声。
爆炸过后，只有一地残肢断臂，再也找不到那位牛录额真的身影了。
经过了两轮轰炸的建奴骑兵已经所剩无几，仅仅剩下了几十名骑兵。
他们当然也不傻，看着近在咫尺依然不退的明军步兵队列，他们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于是，他们也不管什么八旗勇士、大金巴图鲁的称号了，脚上的马刺狠狠扎进马屁股上的血肉中，恨不得自己替马儿添上两条腿帮着跑。
“大哥，试探的那个牛录……居然被打没了！”
多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还没有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知道一阵轰隆隆的炮声传来，然后就看到一片烟雾笼罩在了那支牛录的骑兵队中。
等到八旗骑兵从烟雾中跑出来，身后已经躺下了一地尸体和惨叫挣扎的人。
居然有上百人莫名其妙的死了，好像还是被明军的火炮炸死的。
再一次烟雾笼罩，那支牛录几乎被打完了，剩下零散的一二十个巴牙剌骑兵掉头就走，他们派出去的前路先锋，彻底败了！
“我想我知道他们是谁了！多铎，你还记得当年巴布海的儿子阿喀喇被明军劫走的事情吗？”
阿济格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和眼前的一切联想起来，顿时就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
“是那支神秘的明国军队？”
多铎倒吸一口冷气，这支明军居然这么强？
难道，他们要和那倒霉侄子一样，将要被这些明军俘虏吗？
最后的结局会不会一样被砍头之后，传视明国九边？
“不！大哥！他们都是步兵，没有任何步兵能够抗衡骑兵，我们直接放马压过去，让他们全都去死！”
阿济格没有说话，他注视着远处那两艘冒着黑烟的明军战船，久久不语。
多铎没有打扰他，静静等着阿济格回话。
“明军的火炮全在那两艘运河中的战船上，他们火炮厉害，咱们不能硬冲，否则即便攻下，咱们也要损失惨重！”阿济格想了想，指着运河下游的通州城道：“上游河浅，不能行大船，他们要撤退就要往下游去，咱们取道下游，封住河道。然后在此留守一支部队，等到明军往下游追击时，便断了上游，把他们的战船堵在一段河道之内！”
阿济格想了个办法，只要将明军的战船堵在一段河道内，他们的火炮就无法任意调整角度支援。
只要他们沿着河道南北向攻击，明军的火炮就成了摆设，如此，这些明军不过和普通的明军步兵一样，只有被屠戮的份了。
“大哥妙计！好，我亲率一旗去下游堵住运河！”
多铎主动请命。
阿济格准了，片刻后，多铎的正白旗脱离了大部分，开始往下游而去。
三千字大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