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后,经过了适应性训练之后又回到船舱吃了午饭的士兵们在船舱里养足了气力,第一舰队的五艘战船也缓缓靠近了金州卫附近的一处海港。
大雪已经停了,但是如今海港已经冻住,他们的船来到海港附近就已经无法前进,无奈,他们只好将船停在原地,放下救生小船,拉着小船带着物资在冰上滑行,冒着凛冽的寒风缓缓来到了岸边。
海港附近连只鸟都没有,入目也是一片荒凉萧瑟,在岸边勉强能够看到一片像是人类建筑物一样的东西掩盖在大雪中,但他们扒开大雪之后只看到了一片倒塌的废墟。
这个港口看来已经荒废多时了。
“我们到哪去找刺马卫的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张榜儿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看起来就是一片不毛之地根本看不到半点城墙的影子。如果不是楼世聪带路,他简直要怀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他们不会是来到传说中世界的尽头,雪地尽头就是无尽的深渊吧?
“现在只是刚刚下过雪东西被掩盖住了而已,港口就在这里,金州卫城不会离太远的,必然就在方圆几十里之内。”楼世聪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雪地里只是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事物。
“羊旗队,你认得去金州的路吗?”楼世聪看向羊雪连。
羊雪连看了看四周,这熟悉的林海雪原让他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听到楼世聪的问话,他道:“大概记得,我当初就是从这个港口走的,不过现在大雪覆盖住了路,我只能记得大概要往东北走。这边地形狭长,应该就是半岛尾端,咱们在半岛西边靠岸的,往东北走应该没错。”
“东北方吗?”楼世聪登上更高的地方,看着东北方向,凛冽的北风将雪从地面吹起,如同面粉一样的粉状雪花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但他只是捧起来看了一下就放下了,不像是那些第一次见到雪地的傻小子们,笑着闹着在雪地里打起了雪仗。
“的确,东北方向的确有一处像是卫城的轮廓,不管是不是,应该是一处聚居地不假,我们先过去看看。”楼世聪望远镜放在眼前,单筒望远镜里,远远地竟然出现了一个移动的黑点。
接着,黑点变成一片,一大片黑点正从远方向他们的方向过来。
“全体警戒!一级战斗准备!”
楼世聪大惊,立即下令准备战斗。无论是友是敌,都要做好战斗准备。
更何况,如果他猜得没错,从那黑点的移动速度来看,那明明就是数十名骑兵在雪地里奔驰。
正在雪地里玩耍的士兵们立刻整队,然后在各个旗队长的指挥下迅速躲到了废墟后面,而他们依然停在冰面上的船,也用雪简单盖上了。
“有敌人了吗?”羊雪连来到楼世聪身边,看着东北方向,极目远眺之下,他也看到了白色背景下那一抹缓慢移动的黑点。
但是在楼世聪的望远镜里面看来那就是一片了。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他终于确定了,那就是一群骑兵,上百只马蹄踏着一地的碎琼乱玉向他们的方向赶来,约莫有四五十骑的样子。具体来得是建奴还是明军哨骑,远远地让人无法分清。
“做好战斗准备,我感觉这些人来者不善。待会如果开战,一二三小旗立即登上废墟,直接命令火铳散射,四五小旗跟我一起往冰面上跑,冰面上滑,马蹄子会打滑,有摔倒的风险,他们应该会下马步战,到时候我便在冰上让士兵排成线列阵型进行射击。”
楼世聪这句话既像是告诉自己,也像是告诉这几名旗队长,看着众人盯着自己的紧张面孔,楼世聪给了大家一个放心的笑容道:“大家不要怕,咱们在澎湖连海盗刘香都打过,这些建奴也好山贼也好,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还能有什么两样不成?咱们一开火铳,别管他是什么东西,都得给咱们倒下!”
几个旗队长被楼世聪振奋的声音感染了,稍微放下了一点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几十名骑兵似乎只是路过,并不是针对他们而来,并且好像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们的样子。
但是楼世聪和几个旗队长都感到紧张的是,这些个骑兵要走得线路好像真的要和他们重合,眼看就往这港口处来了。
距离还剩五六百米时,楼世聪大声命令道:“准备战斗!一二三小旗旗队长立即归队,坚守废墟!三四小旗跟我向冰上撤退,距离冰面百米处停下列队成线列队型!记住,待会尽量抓活的,这些人要带回澎湖。”
几个旗队长接令后立即赶往自己所在小旗,这是这些民兵的第二次作战,且面对的是“陆地不可敌”的骑兵,这里又是开阔地带,一旦被骑兵追上那是必死无疑。
不过好在现在海水已经结冰,他们待会只要向海上跑去,那些骑兵就不得不下马追他们,到时候他们便是平等的了。只要旗队长指挥得当,他们便可以像是上次在澎湖那样将这些人歼灭。
再说,他们足足有四百二十人,是一个营的满编,这些骑兵能有多少,就算是硬冲,他们也有胜利的可能的,只不过他们都怕死,害怕这次真的会留在辽东,再也见不到澎湖的爹娘了。
“聂克塞,前面便是金州卫海港,已经荒废了几年,我们巡视到这里就回去吧!”
一个身披貂裘,头戴皮帽的大胡子向前面带队的聂克塞大吼,他们已经骑马骑了大半天,刚刚从金州卫卫城下面经过,向城上的士兵耀武扬威一番后离去。
“佐领普绥,还没有到海港呢,我们的任务是巡视海州卫直到金州卫一带的情况,没到海边可不算。没准明军已经重新启动了港口,准备从海上往海州、盖州、复州、金州辽南四卫来运输粮草呢!”聂克塞在马上回答道,声音被冷风击碎,传到佐领普绥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很微弱了。
佐领普绥用马鞭狠狠抽了几下身下的坐骑,很快他便和聂克塞并辔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