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并不考虑事情真假,只是借着这些热闹的事情发泄自己的情绪,因此,还真有不少人被刚刚那个人说动,开始附和着骂起李祥宝来。
“大逆不道!难得有位性情好汉出来为李魁奇幼子说两句话,难道这李祥宝还要杀人灭口吗?”
“这些穿着红色胖袄的大兵都把人按住了,肯定是要灭口的,他这是心虚了,事情败露,看他还能笑到几时!”
“人家可是有后台的!还能怕你这一二人的诬告?”
“诬告?呵呵,前不久钓鱼屿一役,李祥宝与盘踞在台湾北港的颜思齐共分了钓鱼屿,这还能有假?许多人亲眼所见!大盗杨六杨七兄弟也曾参加,可以证实!”
众人七嘴八舌,片刻之间,几乎坐实了李祥宝大逆不道的罪名。
“大人,对方是有备而来,万万不可冲动!”刘五出现在李祥宝身后,沉声道。
李祥宝脸上面无表情,淡淡的看着楼下这一幕,说道:“依刘先生之见,该当如何?”
“这人已经将水搅浑了,现在众口一词,大人,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咱们只要按兵不动,日后等真相大白,这些自然就会迎刃而解!”刘五道。
“日后?”李宓皱眉:“对方的目的显然是要在大会之前把我们名声搞臭,还哪来的日后?日后又是什么时候?咱们等得起吗?”
刘五摇摇头,“当然不止是按兵不动,还要有其他手段,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才行!”
“有什么手段?这人肯现身,肯定对方做好了后手,咱们估计一时半会儿没法把对方揪出来!”
刘五道:“流言可畏,就算这人不说,这些流言应当也早已存在了。我们现在做什么都是越描越黑,因此这一点我们无须去做什么。我们要做的,就是让散布流言的人知道我们的厉害,有些人是不能惹得!逼问楼下那人是一点,另外,大人应当主动送上礼物给那些暗中的人,表明咱们的态度!”
说着,刘五若有若无的看了旁边的伦勃朗和赫尔曼松,李祥宝会意道:“两位先生,实在是失礼,本来想邀请两位先生共进午餐,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情。还请两位先生请回,来日在下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伦勃朗和赫尔曼松都没有久留,各自告别离去。
这时刘五才说出了他的计划:“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幕后的人必定是这些佛郎机人。大人,你看,下面闹了那么久,佛郎机巡防卫队都没有出现,如果说和佛郎机人没有关系是不可能的。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有那些佛郎机人会这么做。”
刘五说的没错,澳门一个小岛虽然不大,但是盘踞的势力大多都是依附佛郎机人生存,没有依附关系的几乎没有。
就算是刺马卫掌控的那些势力,明面上也是依附着佛郎机的。
现在巡防卫队没有过来,同时事情又发生在大会开始前的一天,这很难说和佛郎机人没关系。
但也不排除有人想借此故意坏了他的名声,然后嫁祸给佛郎机人。
“此人还没有开始审问,现在下定论是否还早?”李宓皱眉。
“是否是佛郎机人,大人,咱们耐心等待片刻便可知!有人会不打自招的!”
刘五继续看向窗外,那名满身酒气的邋遢中年人已经被按住,被谭浩押在会馆门口。而围观的人一丛接着一丛,越来越多。
谭浩派人上来请示李祥宝那人如何处置,李祥宝还没有想好,就看到一队穿着黑色皮甲、手持果阿式火绳枪的葡萄牙巡防卫兵来了。
李祥宝知道,刘五所说的“不打自招”马上就要上演了。
“你们在干什么?所有人,放下武器,蹲在地上!”
葡萄牙巡防卫兵队长来到之后,无视谭浩等人身上穿着的鸳鸯战袄,直接要求他们蹲下配合处置。
谭浩大怒,但马上有个从楼上下来的队员扯了扯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谭浩听完,立即便收住了即将出手的动作。
“红毛鬼!”
谭浩低声咒骂了一句,让几个手下收起了武器放开了那人,但是并没有蹲下。
刚刚那名“醉酒”的中年男子马上就酒醒了,也不再发酒疯了,老老实实的蹲下,捂着头叫着谭浩他们打人。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
巡防队长用生硬的汉语发问,手里的皮鞭指着谭浩几人,脸上满是傲慢。
“我们是什么人?你们难道不清楚吗?”谭浩冷哼。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斗殴,就要拿下!放下你们的武器,接受处理!”葡萄牙巡防队长皮鞭指着谭浩大喊。
“明明是此人挑衅辱骂我们在先,你不去抓他,反而来拷问我们?你长没长耳朵?”王虎憨厚的脸上满是怒色。
“放肆!”葡萄牙巡防队长指挥着几个士兵:“全都把他们抓起来,关到牢里,一并审问!”
“这是什么道理?他辱骂我们我们只是堵住他的嘴,你何时见到我们互殴了?怎么大街上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谭浩上前一步,目光冷冷的盯着那名巡防队长。
“放肆!”
那名葡萄牙巡防队长直接挥舞着鞭子打来,谭浩一把抓住鞭子:“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们佛郎机就是这么招待你们客人的?我看,这醉酒的家伙,就是你们派来故意败坏我们大人名声的吧?你们相互勾结,还敢对我们动手?活腻歪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
那名巡防队长手里的鞭子被谭浩抓住拔不出来,又被揭穿了诡计,气的满脸涨红。
“我说的还有假吗?你让大家伙评评理!我们大人来澳门已经三日,整个澳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一个整天四处逛的巡防红毛鬼居然不知道?这不是装糊涂是什么?如今派来个蠢货来辱骂我们大人,往我们大人身上泼脏水。这里可是有着不少人都有目共睹的,你还想抵赖不成?”
“胡说,我们根本不认识他!”
“呵呵,可他一身酒气,却根本没喝过酒!你以为往衣服上洒了点酒水就能蒙骗我们吗?”谭浩一把将那人提了过来,领口被抓到了和鼻子一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