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剌沙马沉黙不语,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说不与黎朝政府相接触是不可能的。
“那好,在新州有没有郑家的粮商?请他们过来商议一番!”李祥宝道。
“大人,新州被郑主之子郑壮的人所把控,这里的粮商都是郑壮的人,我们要买粮只能去找郑壮。他的府邸就在归化,我们要找他半日即可到达。”阿剌沙马道。
李祥宝让阿剌沙马持李祥宝的手令去见郑壮,在手令中表明了自己明国巡检的身份,希望能够和他见一面。
而在等待的时间,李祥宝就在安南大街上转悠,欣赏这异国的风土人情。
这里因气候严热,不仅当地人没有穿鞋的习惯,并且身上的衣服样式也和现今明国的明制汉服有些不同。
明制汉服因16、17世纪的小冰河气候,平均气温降低,因此衣服偏厚重大气,注重保暖。
而安南地处北回归线以南,常年气候严热,因此他们的衣服只是样式和中华服饰相似,但偏向轻薄,且袖口处要短一些。
且因为夏季时常常会迎来太阳有当顶而照,国中民众有戴斗笠的习惯。
这些和大明有着不少不一样的地方。
而新州从前是占城的首都,受印度文化影响的也比较多,李祥宝甚至在城中发现了种姓制度的存在。
阿剌沙马将名帖送过去不久,第二天一早,一个身着青布官袍的侍卫就过来敲门了,阿剌沙马将其引进来,对方称他们家公子已经看过名帖,想请明国天使过去一见。
于是李祥宝带了李宓还有阿剌沙马,知会了城里的四支执勤队小队,让他们散布在郑壮府邸附近,随时做好策应。
虽然说这次李祥宝将会是郑壮的大主顾,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防着点。
毕竟进了别人的宅子可就是身陷险境,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在那个青衣官袍的侍卫带领下,一行人来到郑壮府上。
自从两年前郑壮父亲郑检死后,他害怕被叔父迫害,这两年一直深居简出,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行踪。对外的消息虽然是逃往了清化,被莫朝支持,但实际上一直在外流寓。
阿剌沙马是前不久获知了郑壮正在此的消息,恰逢本地粮商是郑壮所控制,因此李祥宝才能见到这们流亡的公子。
说是公子,其实这位公子是人称郑主的郑检长子,现年已经有五十多岁了。
“几位大人,我们公子就在内堂,您请自行进入。”
穿过几重小院来到一处大院中,临走过一道月亮门的时候,侍卫停步了。
“为何你不随我们一块进去?”李宓警惕道。
“大人,我是外侍,不能进入内院,进去之后会有专人接引。”
李宓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只听说接待客人在正堂,内院是妻小家眷居住的地方,如何让我们进内院?你一个自己人都不能进,难道我们作为外人就可进?”
那侍卫被问的脑门冒汗,此时李祥宝等人都在注视着他,然而他吞吞吐吐解释了半天也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李祥宝等人不敢冒进,否则对方来个“林冲误入白虎堂”就麻烦了。
“哈哈哈,是我嘱咐不周,让几位特使误会了!”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穿着木屐出现在月亮门之后,身着黑色交领短褐,下面穿着像是后世和短裤一样的东西。
李祥宝一看,就猜到这八成便是郑主的长子郑壮了。
“晚辈李祥宝,大明澎湖巡检使,见过郑公子!”
郑壮挥挥手让刚刚带路的手下退下,笑吟吟道:“我就是郑壮,特使这边请吧!”
郑壮主动从内院中走了出来,边走边道:“我这几年来身边一直有人追杀,自身安危难以保证,因此就算是会客都是约在内院。这一点之前让侍卫请特使的时候没有解释清楚,实在是老夫之过!还请特使不要见怪!”
李祥连说无妨,走道正厅后,郑庄让人上茶,双方开始谈这次来的正事。
“我听说特使这次是来买粮?不知道特使具体需要多少粮食?老夫能否帮上特使的忙?”
落座后,郑壮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这次要商量的事情。他虽然现在不参与安南的政事,但是也不可能将时间都花费在明国一个小小巡检身上,如今他肯亲自出面会见这个明国巡检,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李祥宝道:“早就听闻安南郑主之子是当时之英雄,今天见到郑老英雄,真是令晚辈心生澎湃!”
先是说了些吹捧的话,虽然明知是假的,但是总归是比什么都不说强。都知良药苦口,但没有人喜欢喝药。说几句好话,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假,但的确是能加好感的。
“不知公子可听说我大明近年来的水旱灾害,很多地方颗粒无收,粮价飞涨。到处都是粮食紧缺。可晚辈手中有无数张嘴等着要吃饭,为了养活这么些人,不得不大量买粮。但是大陆已经粮荒,粮商屯积居奇,求购不易。安南、占城等向来是稻香之国,每年收获辄丰,因此晚辈便想起来来安南求购一二粮米,拿来救济军民。久闻郑老英雄有侠义心肠,所以晚辈这次来,想要一次性采购九千石大米,求老英雄慷慨解囊,救万民之水火,如此事成,老英雄在国内的声望必将超越前人,使民心尽归公子您!”
李祥宝舌灿莲花,将郑壮肯卖粮的事情包装成了救国救民,改善自身形象的明智之举。
九千石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些粮食足够郑壮发动一场战争,他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卖给自己。
李祥宝估摸着五千石已经是原来郑壮肯卖给自己的极限,但经过努力,不是没有可能让郑壮卖九千石出来。
“九千石?特使确定是这个数?九千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郑壮皱眉,李祥宝说的数量吓到他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明国巡检竟然一开口就是九千石的粮食,真就当安南是大明的粮仓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