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朝迁在明初时便和占城往来密切,在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时,郑和的船队便是停泊在新州。早在那时起,去往占城的航线就已经十分清晰。
郑和翻译官马欢曾留下《瀛涯胜览》一书,就对去往占城国的航线记载的一清二楚。
占城南距真腊、西距交趾,东北两个方向靠近大海,一般来说,从福建常乐县五虎门向西南航行,顺风的话大概十天就可以到达,如果风向不占优势,则要迟延个四五天的样子。
“来人,我要见李祥宝!”
蔡三在床上半躺着,今天早些时候蔡五来看过他,两人就李祥宝的条件商议了一番,决定破财免灾。但是这笔银子不能一次性给,避免被李祥宝给过河拆桥。
他们商量过后,决定先付五千两,另外五千两等他们安全离开澎湖后再给。到时就由蔡五当人质,让蔡三先走,等蔡五派人将那五千两银子后送来后再放走蔡五。
这样既保全了性命,又能保证安全脱身。
原来军队的绝对领导权在蔡三手里,扣押蔡五并没有什么意义。只要蔡三脱身找到了之前埋藏的银子重新拉起队伍,就有办法把蔡五救出去。
“蔡首领,您找我们大人有什么事?”
一个守门的卫兵进来,看着床上的蔡三,此时他连吃饭上厕所都要让人帮忙,完全丧失了曾经万人之上的那种威风。
“哼!什么事难道是能和你说的吗?”蔡三没好气的道。
但想想这几三自己瘫痪在床都是这几个小子照顾的自己,便语气稍缓道:“我要离开澎湖了,让李祥宝来,我要和他商议离开的条件。”
那卫兵为难道:“蔡首领,大人那天从您这里离开之后就出海了,现在不在岛上!”
“不在岛上?”蔡三皱眉道:“难道又是故意躲着我?你告诉他他的条件我答应了,让他速速来商议!”
卫兵苦笑道:“蔡首领,我们大人是真的出海了!我哪敢骗您啊!”
“他出海干什么?白花花的银子都不要?他什么时候回来?”
蔡三急了,若是这小子一走几个月,他岂不是还要再在这里留上几个月?
他现在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待,更不要说几个月了!
“这……我们只是看门的,哪能知道大人去干什么!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政事堂的时候倒是听到陈先生和张先生说,多则两个月,少则一个月就回来了,正好到时候您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下地了!”
“两个月?难道还要让我再等两个月?澎湖就没有其它人了吗?给银子都没人要吗?”
蔡三大怒,要让他在床上躺一两月,这比杀了他还难受。他这时候只想有人把他抬走。
在他看来,澎湖这里和龙潭虎穴没什么差别,在这里每一天,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这样吧!我先报告到政事堂,让陈先生和张先生看看如何?”那卫兵想想道。
李祥宝说过他不在岛上时政事就全由政事堂负责,这事报告给堂正大人总归是没错的。
“快去!”
山洞里,一个衣衫破烂的流寇目光焦灼的看着一队兄弟离开的背影,转身回到山洞里向坐在大石上的钟六道:“六哥,狗子他们已经去了!”
钟六点点头,看着山洞里这些跟着他一块逃来的难兄难弟,目光中有愧疚之色。
当初说好了不让他们被官军迫害,但跟着他东躲西躲,一千多兄弟折损了大半,现在还剩四百余人。
且逃到山上后缺食少水,与他当初给大家伙保证的天天喝酒吃肉相去甚远。
现在不知道那些投降官军的兄弟怎么样了,如果当时自己老老实实听从大王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受这种苦了?那六百多兄弟也许都不用丧命……
距离那日逃到山上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刚开始几天还有官军咬在后面追杀,让他们损失惨重,直到后来一个熟悉本地地形的兄弟带着众人钻入了山中的溶洞,穿过长长又漆黑的溶洞,他们方才摆脱官军的追杀,来到另一座山上扎下来。
但几天下来,他们就饿的面黄饥瘦,在派了一队人马下山抢了一个村子之后,他们的行踪再次暴露,于是又遭到追杀。
在付出一百多人伤亡的代价后,他来到这个山洞,一连躲了好几天都不敢出去。
直到放哨的兄弟说官兵退了,他才派出一队人下山去找些吃的和喝的来,再不找吃的东西,他们这里的人马上又要互相啃食了。
“六哥,大王真的在这山上埋了东西?”离钟六稍微近了点,那个面黄饥瘦头发蓬乱的流寇轻声问道。
钟六点头道:“不错,咱们兄弟抢来的那些金银珠宝,有一部分便藏在这座山上,只要我们找到了这批宝藏,大家伙就都不愁吃穿了!”
“六哥,这是不是真的啊?咱们兄弟可都撑不住了!”
钟六的话传了出去,许多流寇都看了过来,脸上满是麻木,因为饥饿,有的人已经出现了浮肿的症状。
此时这些人看向钟六的目光中,都带着希冀,把他当成了惟一的活下去的希望。
钟六站起来,看着这些和他一起走过生生死死的弟兄,大声道: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就知道藏宝的位置,只要大家再坚持坚持,很快就能吃上饱饭了!等分了钱,大家就回家去!买上几亩地,没了老婆再娶个老婆,生个大胖小子,这辈子也算没白来了!”
众人眼中重新焕发了光彩,他们麻木的脸上又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开始顺着钟六说的憧憬回家以后的好日子。
“六哥,你说的是真的吧?咱们兄弟都会过上好日子?”
“当然是真的!六哥能骗你们吗?以后谁要是过得不好,那说明是个蠢蛋,哪有拿了几百两银子还过不好日子的!”
“几百两!天哪,我能娶两个老婆回家了!”
“好日子!好日子就来了!”
……
众人沉浸在钟六给他们编织的梦里,一时间忘记了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