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小喽啰看到抬头看过来的一个满脸血污的伤员,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人一定有问题。
他快步上前就要去抓他看个清楚是不是金狗儿,就在这时,那人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身来,撒腿就往大门跑去。
“就是他!金狗儿跑了!”
小喽啰大喊一声,这下整个院子的都被惊醒了过来,目光先是集中到小喽啰身上,接着转移到仓皇逃向大门的金狗儿。
“砰砰——”
两名警戒的士兵立即向那逃跑的人影放了两枪,然而隔了二三十步,两枪均没打中。
正当金狗儿窃喜躲过了两枪,而大门又近在眼前时,一柄明亮的刀锋从大门前的影壁后伸出,拦在了他脖子上。
他立即停住,刀锋在脖子前停住,只要他多走一步,刀刃就会划破他的皮肤带走他的生命。
“不要杀我!我投降了!”
金狗儿立即开口,目光直直的看向那名手持长刀的士兵。
张忖冷笑了一声,示意身后的人将其控制住。
立刻,金狗儿被反剪了双手押到了李祥宝面前,张忖立正行了一个军礼道:
“大人,人已带到!”
李祥宝将通条插回燧发鲁密铳,扳开击锤,将枪口对准金狗儿胸口道:
“你是金狗儿?”
金狗儿浑身颤抖,惊恐的看着李祥宝搭在火枪扳机的手指,生怕对方一个手抖就把自己崩了。
“不……我不是!我是个小头目,害怕被杀,想逃一命!”
金狗儿矢口否认自己就是金狗儿的事实,一旦承认,那就是千刀万剐的结局。他亲手剐过不少人,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你过来!”
李祥宝向那个小喽啰摆摆手,那人来到面前坚定道:“大人,他骗人!他就是金狗儿!院里的兄弟都可以作证!他要不是金狗儿,大人您当场砍了我!”
这时都已被动静惊醒的众俘虏望着那满脸涂着血污的男子,仔细辨认了会儿都道:
“就是狗儿哥!”
“原来狗儿哥也被抓住了啊?嘻嘻,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好!好!金狗儿也要被砍了,老子死了也不白死!有人给垫背!”
金狗儿头顶青筋暴露,突然暴起踢着脚向那小喽啰破口大骂:“干你娘的,出卖我!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那人大笑着,有恃无恐的看着金狗儿道:“金狗儿你也有今天!做鬼都不放过我?好,那你就去做鬼吧!老子告诉你,老子自由了!哈哈哈——”
“大人,小的找到了金狗儿,可以走了吧?”
目光转过李祥宝,那小喽啰弯着腰带着讨好的表情询问。
李祥宝笑道:“你做得很好,走吧!”
那人如蒙大赦,笑着跳着一溜烟的向大门跑去了,而在他身后,十几杆火枪同时对准了他。
“砰砰砰——”
一阵硝烟吹过,院中所有人都看到那个跑动的身影突然跌倒在地,背后十几个血洞,抽搐了几下后,转眼就断了气。
“大人,逃走的俘虏已被击毙!”
王虎向前禀告。
李祥宝随意点了点头,冷声道:“尸体拖走,集中处理。”
“现在,到你了!”
看向金狗儿,李祥宝又露出了笑容,可现在,院中的所有俘虏都不再觉得这笑容和熙,只觉得一阵阵发冷。
“你要问什么?要杀要剐,直接上吧!老子不怕你!”
金狗儿语气颤抖着,说着和实际情况并不相符的话。
“哦?那不知刚才是谁在张旗队长面前求饶呢?”
李祥宝好整以暇的用枪指着他:“把你在县城的所做作为供出来,没准还能落个从轻发落,否则本官只好风闻奏事,将打听到的消息全都报上去了!”
金狗儿眼睛眨了眨,听这狗官的意思,自己这事还有转机?
同样是人精的金狗儿立马便明白了李祥宝的“企图”,搞这一套杀鸡儆猴的把戏,还不是为了要钱。
心里在骂了句狗官之后,金狗儿立即摆上笑脸道:“大人,我本一惠安城里一老实本分的百姓,都是这些市井混混把我胁迫,扶持我当了个傀儡老大,目的是掩人耳目,实际上饶把火才是老大,我一直受他胁迫,我的所做作为也都是他指使的。无奈我命不由己,只能任由他摆布,今日幸好遇见大人这样的明官,否则小人的冤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李祥宝微微一笑,看来这位是聪明人,也无怪乎能集合这么多人在惠安县城占城为王。
“既然金兄弟是被冤枉的,来人!把金兄弟请到屋里,看座!得让金兄弟把这惠安县城里的冤屈和我好好说说!”
刚才殷必成已经悄声禀告他并没有发现多少金银,只在后院发现两个大箱子,但里面装的银子不过一千余两,诺大个惠安县城,早就被金狗儿一伙人搜刮干净。就算流寇蔡三打下惠安后搜走了大半部分,剩下的也至少得有上万两,不可能就这么点。
于是,李祥宝只好让金狗儿自己吐出来。
找了一间房间坐下,李祥宝端了一壶茶轻轻吹着,目光瞥向对面恭敬坐着的金狗儿,笑吟吟道:“金兄弟有何冤屈,不放说说吧!殷队长,你可要记清楚了!”
殷必成拿着白纸蘸好了墨水准备记录,而另一边李宓也掏出了算盘和账本,准备等金狗儿发言。
“大人,这一切都是饶把火指使,小人实无罪责,都是饶把火等人胁从的。但小人在贼群中潜伏已久,知道饶把火等人藏宝的位置,大人如果需要,小人可以带路。是非曲直,还望大人明察!”
金狗儿递上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等待李祥宝表态。
李祥宝脸瞬间冷了下来,拉长着脸继续吹着茶杯上的热气。
而李宓开口道:“金狗儿,你们占据县城大半个月,这县城里想必早已被你们搜刮的底朝天,这其中怕是不下于数十万两银子,这些钱你都清楚位置?”
殷必成和李祥宝两人也看向他,被三个人同时盯着,金狗儿坐立不安道:
“大人,哪有那么多!惠安这片地方都是穷鬼,平常人家一家五口,挖不出半两银子,您就是把这整个城卖了!它也没有几十万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