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惊悚,下意识就往起藏:“糟糕,被他听了个正着,肯定又要跟额娘告状……”
而他一告状,额娘十成十要拧他耳朵。
真·提着耳根念啊!
偏他越怕,胤禛还越脚步轻快地起身,亲自接胤祺进了屋。并把胤禟觊觎已久的,最后一块蛋糕亲自送到了他手上:“大嫂亲手做的,香甜绵软,别有一番风味,五弟尝尝?”
“多谢四哥。”
“自家手足,哪儿用这么客套?真要谢,也得为兄谢谢五弟。散生而已,劳五弟惦着。”
“应该的。”
兄弟俩含笑客套,胤禟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结果好巧不巧的,又被胤祺捕捉到,小眼刀子咻咻地扔过来。
伊凤怕哥俩在胤禛地盘就上演一出兄弟反目,让她们所有人都跟着吃挂落。赶紧接过话头:“腊月初四么?行,我记下了。”
“五弟尝尝,看口味合适不,花色可还入眼。有什么不合意的就说,大嫂尽量着人照你意见来。”
着人,而非亲自么?
胤禔满意了,胤禛欢喜了。
胤祺本想推拒的,但体验过蛋糕的美味后,立即改了主意:“如此,弟弟便多谢大嫂了。”
“好说好说。”
当皇上的嘛,不管自己登基时怎么手足相残,血流漂杵法。坐稳天下后,都愿意看着儿子们兄友弟恭。
康熙尤甚。
她跟胤禔这当长兄长嫂的,更得起模范带头作用。所以,即便胤禟不提,到了胤祺生辰的时候,她们也得备上礼物。
蛋糕瞧着精美也新奇,实际上用料简单花费少。
拿来当礼物体面又节俭不说,还能趁机在京城刮起蛋糕风。连皇子皇女们都喜欢得不得了,过生存时必须准备一个之类之类,多好的噱头啊?
伊凤奸商微笑。
期待ing。
可超乎她想象的是,蛋糕还没火遍京城,大阿哥友爱手足的美名朝野皆知了。
不避严寒,带着妻小进宫给四阿哥庆生。亲手雕刻黑玉马到成功镇纸,大福晋洗手做蛋糕。用心程度,比永和宫的德妃娘娘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云云。
毕竟作为亲额娘,德妃娘娘连见都没屑于见四阿哥一面。冷情的哟,好像那不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似的。
永和宫当日就换了批茶盏,先前略有些不适的德妃风寒加重,直接传了太医。
可据小道消息说,她用的药主治舒肝祛火。
自从想开后,胤禔整个人都肆意了起来。才不管旁人怎么说呢,只我行我素。
依旧与胤禛过从甚密,被八、九、十围前围后。连养在太后膝下的五阿哥,都对他格外不同,几度在公开场合表示对他的亲近。
再加上伊凤那个冰点阁大量用奶,为解决优质奶源问题,特意苏出来了奶粉,并与太后出生的科尔沁草原达成了合作。
于是很多‘大聪明’私下里就有了各种揣测,怀疑五阿哥的表现是太后,甚至科尔沁蒙古的态度。
一直对胤禔颇有防范的索额图更趁机进谗:“奴才素知太子爷宽仁,便大阿哥几度挑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殿下也依然包容伊,不忍下狠手收拾。尤其内务府事后,您更对他颇有几分感激欣赏之意。但……”
“恕奴才斗胆,这么瞧着,大阿哥那番都不是什么好心。要知道包衣虽低贱,却前朝后宫勾连,不可小觑。虽功劳大,弊端也多。幸殿下您深得皇上信重,完满处理了此事,倒将危机变成了机遇。”
索额图拱手,好一番恭维后再度苦口婆心。
归纳起来,中心思想就几点:胤禔狼子野心,不可不防。不能放任他继续勾连诸皇子,从兄友弟恭的层面来给他们添堵。
更不能让几位皇子的母妃甚至他们背后的母族,有机会站到敌人的队伍里去。
说到最后,索额图行了个大礼:“奴才僭越,但,奴才与整个赫舍里氏都与殿下同在,奴才唯愿殿下平安顺遂。然自古太子多艰,汉有刘据,唐有李承乾。奴才斗胆,请太子爷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胤礽勃然色变:“索大人既知斗胆,如何还敢妄言?”
仁孝皇后早逝,其父又不是个能提得起来的。
整个赫舍里一族,都以索额图马首是瞻。也是他频繁往来宫禁,多与胤礽相处。大事小情的,替他着想、为他争取。
胤礽也自来倚重他,素以叔外公称之。
这索大人三字仿若重锤,直接敲在了已经渐渐被索额图忽略的君臣之别上。
让他脸色一白,颤颤巍巍跪地:“奴才僭越,还请太子爷恕罪。”
胤礽上前把人扶起:“叔外公替孤谋划,为孤忧虑,孤又岂不知?但皇阿玛不是老来昏庸的汉武帝,也非偏爱次子的李世民。孤更非刘据、李承乾。孤与皇阿玛之情古今罕有,那些话,叔外公不可再提。”
“可是大阿哥……”
胤礽摆手:“大哥虽与孤在某些事情上意见相左,但为皇阿玛尽孝,为大清尽忠的心却是毫无二致的。”
否则的话,那些个资料他又何必送到毓庆宫?
直接拿给皇阿玛便是。
既立了功,还能在皇阿玛面前质疑他一二。毕竟飞扬武跟索额图过从甚密,而索额图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
见胤礽动了真火,索额图也不敢多劝。
只把这个事儿,胤禔这个人牢牢记在了心里,伺机而动。
“阿嚏!”
正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吃雪糕的胤禔狠狠打了个喷嚏:“肯定又是皇阿玛在骂爷惫懒!”
伊凤眨眼,满脸‘知道你还不努力上进’的困惑。
可爱的让胤禔一乐,瞅着四下无人就在她脸上狠狠香了一口:“傻福晋,皇子这活儿可不兴太上进。否则的话,不但太子忌惮,皇阿玛没准儿也狐疑。”
“惫懒些,大家伙放心,爷也舒坦。陪陪福晋练练武,等皇阿玛决定兴兵了再披甲上阵,一举拿下个铁帽子王嘿嘿……”
伊凤推他:“滚蛋,蹭我一脸的奶油。”
“哟呵,伊尔根觉罗氏你胆子好肥啊!竟敢让爷滚?”胤禔挑眉坏笑,啊呜一声就扑过来把伊凤压在身下,两人抱着狠狠滚了几圈。
“哎呀,我的发髻!好好的,你发什么疯?”
“不是福晋让爷滚的?虽然有点不雅,但爷想着福晋鲜少对爷提要求,也不好拒绝。又琢磨着夫妻一体,爷自己滚多不好呢是吧。”
是你个大头鬼啊!
伊凤无语,直接翻了个优雅的白眼给他看。
胤禔闷笑,正得意于福晋越发的明媚鲜活呢。门口就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爱蓝珠身边的嬷嬷朗声道:“大格格,大格格您慢着些。”
然后小脚步声非但没慢,反而更快了。
自从伊凤跟胤禔坦白了自己的‘梦境’后,夫妻俩独处的时候,胤禔就不让人在左近伺候。
唯恐福晋偶尔哪句惊人之语被听了去。
当然,这事儿说起来,又是大阿哥伉俪情深的有力佐证。
不过因为没人打扰,两人私下里又鲜少注意些个繁文缛节,相处上也确实越发和谐自然。
浑不似在大清这样以夫为纲制度下的夫妻,倒有点现代新婚小两口的意思。
因两人和睦,底下的奴才们欲打扰时,就必定会略提高些声音,给出提示。并在得到提示后,再进来回禀。
两个小格格身边的奴才们更是加倍小心。
真一时不慎让小主子们看到点什么不好入眼的,她们头上吃饭的物什就别指望要了。
伊凤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狠狠瞪了某人一眼,才扬声道了声进来吧。
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身着嫩绿色小旗装的爱蓝珠这连跑带颠进来,径直扑向伊凤。
啵一声亲在她脸上:“额羊,安安。”
伊凤摸了摸她的小手笑脸,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才回亲了一下:“额娘的爱蓝珠安安,用过膳没啊?”
“嗯嗯!”
小家伙点头,伸出两根嫩乎乎的手指,奶声奶气地道:“布丁丁,糕糕,两个!棒棒!宫里?四,四叔啊!”
胤禔凑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脑瓜:“这是觉着自己表现好,得奖励进宫去跟你四叔玩儿?”
“嗯嗯。”爱蓝珠重重点头,高高举起大拇指:“阿玛,棒!”
胤禔没好气地虚点了点她:“你啊你,有事儿好阿玛,没事就当瞧不见爷一样。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你那冷冰冰的四叔。啧,也不知道胤禛那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药。”
爱蓝珠拧着小眉头,奶凶奶凶地哼了声:“四叔好啊!”
胤禔撇嘴,心里越发酸溜溜:“好什么好?整天冷冰冰的,连点热乎气都没有。”
“四叔,最好,最好了~哼!”
“不好!”
“就好,就好,就好!呜呜呜……”
小奶团子跺脚,奶凶奶凶地瞪着自家阿玛,眼泪一对儿一双地往下掉。
心疼的伊凤一记降龙十八掌拍在某人背上:“你说你,挺大个人了,干嘛整天跟个奶娃娃过不去?这回你哄吧……”
爱蓝珠人小,心眼不少。
眼见阿玛被额娘一巴掌拍老实,赶紧趁势提要求:“不,不见四叔,不能好,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