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陈定珂笑得前仰后翻,他捂着胸口哈哈大笑,眼角眼泪都快笑出来。
“你觉得我会喜欢周棠这种类型的女人?”
“周棠那种就算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怕她在床上都得给我讲什么人生道理。”
“我对她真没什么想法,如果真有,早就下手,哪能轮得到你?”
“你最好是。”
晏渡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地说出口,带来极大的威压,周遭的温度仿佛都骤降几分。
“再说了,女人不就是玩玩?我也没见你多喜欢她,当年每天把周亭月带着身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你的人。”
陈定珂两手一抻,搭在沙发上,没骨头似的瘫下去。
“现在呢?你又不喜欢带周棠出来玩儿。”
陈定珂说的话很有道理,晏渡再次掏出手机。
望着和周棠聊天记录上的那一句【我们分手吧】,晏渡阖眼,强压心中的怒气,选择无视这条消息。
给周棠发完消息,晏渡把手机撂在桌上。
脑海中,周棠发的那条消息一直挥之不去,晏渡越想越觉得胸口堵得慌,很闷,他起身,丢下句:
“我去趟卫生间。”
周棠来的时候敲了几下包厢的门,但周围声音太吵,闹哄哄的,好久都没人回应。
她轻轻推开门,露出一条缝,观察里面的情况。
全都是喝得烂泥一样的人,躺在沙发和地板上,光线昏暗,周棠也不能分辨出到底哪个是晏渡。
酒精的气味刺鼻浓烈,混合着烟草味,简直要把全身脊髓都洗涤一遍,她不喜欢这种场合,抬起胳膊捂住口鼻遮挡。
周棠再一次打开手机,查看和晏渡的聊天记录。
【我喝多了,在xxx,来接我一下。】
再给晏渡发消息,晏渡就不理了。
周棠有的时候真的很愁,晏渡性格偶尔像个孩子。
她猜想晏渡可能真的是酒喝多了,脑袋不清醒。
要不然正常人看到分手的那条短信时,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反应,而不是像晏渡那样,直接敷衍过去。
周棠很苦恼。
仔细核对包厢号,周棠很确定自己没找错。
她轻轻推门,蹑手蹑脚走进去,所幸大家都喝得烂醉,没注意她这么个人偷偷从旁边钻了进来。悄悄从几堆人旁边绕过,她寻找哪一个才是晏渡。
“哟,周棠来了?”
原以为能这样隐身,很可惜,有人叫了她一声。
她尴尬抬头。
陈定珂托着下巴,笑着望她。
周棠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被抓包的小偷。
她小声地开口:“晏渡——”
陈定珂抢答:“晏渡去卫生间了。”
周棠收到晏渡消息的时候正从附近准备回家,一接到晏渡的消息马上就来了。
她低头思忖:“那……我去找他?”
陈定珂给周棠让了个座位,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周棠坐下。
“他去的是男厕,你也去?”
“……”
周棠不答,尴尬坐下,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这种场合她不常来,这群人里他只认识陈定珂。
低头,几缕碎发垂落,她把头发绕到而后,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
气氛有些尴尬。
方才被晏渡踹下去的黄毛已经醒了,但酒劲儿没消,还是醉醺醺的。
起身时跌跌撞撞,往前栽了几步,手从桌上又捞了一瓶酒,拧开瓶盖,正往嘴里灌。
喝了一半,余光瞥见周棠,黄毛看楞了会儿,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周棠,酒从唇边洒了些出来。
“哎呦,不错啊。”
黄毛斜眯着眼,目光上下打量着周棠,肆无忌惮地在周棠全身扫荡,像猎手瞄准目标,永不错漏分毫。
黄毛又开了瓶酒,递给周棠:
“来一瓶?”
周棠先摇头。
但想了下,决定试着融入他们。
她拿起面前的酒瓶,晶莹透亮的液体。
陈定珂伸手拦了下黄毛,把他往回拽,凑在他耳边低声提醒说:“这是晏渡的人。”
“哦,那又怎样?”
可黄毛明显没当回事儿。
是又怎么样?他觉得自己和晏渡这么多年,总不能为了个女人而抛下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
陈定珂无奈叹气,摇头,小声说了句:“你自求多福吧。”
周棠抿了一口酒,酒度数很高,呛得她喉咙疼,她忍不住捂住口鼻咳嗽几声,白皙的脸上蹿上一抹绯红。
见状,黄毛赶忙伸手,帮周棠拍了拍后背,关心地问:“慢点,没呛着吧。”
“谢”
周棠道谢的话还没说完,抚摸她背后的手顿时不安分起来,顺着脊椎骨一直往下——
恶心恶心恶心。
周棠生理性地开始反胃。
她猛地站起,动作幅度之大险些掀翻身后的椅子,面前的酒杯应声而落,狠狠地砸在地上,碎成几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动静太大,吵得原本酣睡的人也醒了,几个大块头活动了下身体,懒洋洋地从沙发上起身。
刚睡醒,他们脸上因喝酒而显出的红晕还没散去,说话时嘴里一股酒臭味,熏得周棠有点呕。
“再喝啊,再来啊。”
“再来一场!”
……
“不好意思。”
面对一片狼藉的碎酒瓶,周棠先是礼貌道歉。
但她心底发怵,尽量稳住情绪,不去看身旁的黄毛是什么表情。
这种境地下,周棠觉得自己像是误入狼群的羊,任人宰割。
晏渡还没回来,她求助般的视线望向陈定珂,因为陈定珂是她在这群人里唯一认识的人。
可惜陈定珂一动不动,根本不在乎她这边发生什么。
周棠后退了几步,和黄毛隔开几步,也和这群醉汉隔开距离。
弯腰蹲下捡拾地上的酒瓶碎片时,碎片不小心划伤指尖。鲜血从伤口渗了出来,艳丽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她低着头,不敢看其他人是什么表情,只小声道:“抱歉,手伤了,我去一下卫生间。”
周棠冲出包厢,胸口怦怦跳,她靠在包厢外的墙上,仍是心有余悸。
捂着指尖的伤口,伤口还在渗血,血珠溢出,然后散开在指尖留下干涸的血渍。
她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着,突然撞入一个胸膛。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了?你喝酒了?”
周棠如释重负地长吁口气,像抓住救命稻草,但她没敢抬头,只低头回答:
“嗯。”
下一秒,晏渡拨开她手掌。
已经干涸的血迹黏在皮肤上。
霎时,周棠觉得空气似乎被冻住了。
她瑟缩回手,小声嘟囔:
“就——不小心酒杯扎了下,我去趟卫生间。”
晏渡没再开口,长腿大迈,朝包厢走去。
晏渡回到包厢时,黄毛又开了瓶酒,边喝边感慨刚才那妞儿酒量太差。
其他人也迎合着,说刚才闯进来一个挺好看的女人,但没一会儿就跑了,不够看。
听了他们的话,晏渡神色越发难看。
他走到黄毛面前,问了一句:
“你让她喝的?”
黄毛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根本没当回事儿。
他今晚也喝多了,大脑昏沉沉的,动作全凭本能,不仅没把陈定珂的提醒放在心上,反而还觉得周棠这人太端着,玩不起,和他们这群人玩不到一块去。
于是他继续嘀嘀咕咕地开始朝晏渡埋怨:
“你这妞儿这不能喝啊。想当年那个周亭”差点把这个名字说出口,黄毛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快,急忙改口道,“挺能喝,怎么这妞儿一杯酒就不行了呢?”
“管你屁事?”晏渡很不爽地骂了句。
他站起身,抻肩,活动了下筋骨。
心里边正憋着一股气,正愁没处发泄,看着黄毛撞枪口上送死,他索性也不留面子。
晏渡朝黄毛勾手指:“过来。”
黄毛:“?”
突然凌空一拳砸下,直接砸在黄毛的脸上!
这一拳打得极其狠戾,又重又狠,黄毛嘴角瞬间就渗出几滴鲜红的血,整个人被砸得晕头转向,大脑充血,耳朵嗡嗡地响,但耳畔依旧能清楚地听到晏渡的谩骂声。
“只是一个教训。”
这一拳不是只对黄毛,也是对在坐的所有人。
是示威,杀一儆百。
其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吓到了,默默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陈定珂也不例外,虽然低下了头,但他嘴角还是噙着一抹笑。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原本闹腾腾的包间骤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吱声。
只有晏渡的声音在冷寂的包厢内越发清晰。
“谁让你们动她了?”
这样的晏渡才是真实的他。
“暴力”才是他的符号。
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再多费口舌。
当然,在周棠面前得收敛些。
免得她被吓着。
揍了人,心情好点。
晏渡掏出烟盒,咬了根烟。
周棠还没回来,晏渡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她指尖的伤口,还有她垂眸时有些怯懦的样子,都像猫似的伸爪抓了下他心口。
晏渡也说不清这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只是一闭眼,周堂那张脸就自然地浮现在眼前。
怎么也忘不掉。
氤氲的青灰色烟雾袅袅升起。
晏渡微眯着眼,想起了在酒吧见到周棠的那天。
那天,周棠喝得醉醺醺,湿漉漉的眸底水光潋滟,波光流转,红白交错的肌肤美艳至极,玉骨冰肌,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
他为这样的周棠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