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候男人哪里会听, 径直去了湢室,一把就将隋愿放进了浴桶,纵然是大夏天, 隋愿还是被凉水激得尖叫,挣扎着要爬出去。
“顾之恒你想死是不是?你这个臭混蛋……”她气的骂个不停
顾之恒把刚穿好的衣裳一甩, 抬脚就进了浴桶。
隋愿上辈子就抵不住他在这方面的强势,往往她脾气还没发完, 顾之恒就主动凑过来让她闭上嘴,现在又是没几下又软倒在他怀里。
她的拒绝开始软绵绵,“唔, 顾之恒, 你烦死了……”回应她的, 只有炙热的呼吸, 还有越发结实的碰撞。
冷意没一会儿就化作了炙热, 还越演越烈,似这盛夏的天,浓烈的叫人不知何处躲藏。
院子里尚且还亮着,没到掌灯的时候。
翡翠和玛瑙让小丫头都下去休息,两人则是红着脸守在卧房门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不知该说什么。
屋中圆桌上还放了一盏汤, 盛在瓷白的小盅内。
隋愿没有什么力气,趴在浴桶边一动不动, 眼神迷离慵懒,眼角已是微红。
顾之恒也任劳任怨的给她收拾, 帮她穿好寝衣, 将湢室简单清理一下, 又轻轻松松抱着隋愿往卧房去。
隋愿瞧见自己炖的汤,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我做的,你快喝了。”
顾之恒饶有兴趣地看过去,将她先放下,又走到圆桌边端起小盅,笑着道:“你亲手炖的?”
隋愿趴在锦被里没应声,心里则是气的紧,没想到给他洗手作羹汤,还是要被磋磨一顿,早知道就不费事了。
但心里也实在好奇自己做的东西到底是何味道,她一双杏眼直直看向顾之恒,势必要亲眼看他喝下去。
顾之恒也乐意给她面子,揭开盖儿,一股奇怪的焦糊味儿直冲鼻尖,他微微拧眉,又怕隋愿瞧见不高兴,便抬头问她:“这是什么汤?”
隋愿趴着起身,“莲子羊肉汤,莲子去火,羊肉暖身,吃起来不会冷也不会热,刘妈妈还说这汤养心安神呢。”
顾之恒想放下,可隋愿盯得紧,他只能屏息端起来一饮而尽,饶是他以前吃的再不好,也差点没被这腥臊味儿给冲吐了。
他面上百味杂陈,终于是咽下了最后一口,只觉嘴里的味道一言难尽。
隋愿养了些力气,爬起来和顾之恒一起吃了顿饱饭,本还想喝自己的汤,没奈何已经喝不下。
夜里两人又躺在了一个被窝里,顾之恒思前想后,忐忑道:“阿愿,咱们再多买几个丫头吧?”
隋愿一愣,上辈子这人最不喜欢她铺张浪费,家里那么多丫头也被他批评过,说她骄奢淫逸,好逸恶劳。
“怎么了?家里就这么点儿大,不能再买人,安排不下。”
顾之恒一顿,又想起方才那汤的味儿,咬牙道:“没什么,就是怕你累着,以后你别再去厨房了,小心受伤。”
隋愿闻言心头微软,这辈子的顾之恒,是真的已经变了好多。
那她,就勉为其难给这个伙伴多一些关怀吧。
她又往顾之恒怀里钻了些,也不觉得热,低低应了一声:“没事。”
……
夫妻俩和好后,府里的气氛又恢复了往日的松快气氛。
隋愿也就不再整日赖在屋中,而是捡起了往日的爱好,调香制香,柴叔知道她的喜好,不止送来了迷迭香,还有许多其他的原料。
夏日渐渐远去,到了九月,顾之恒又开始忙了起来。
镇南王对手下的兵士都十分严格,每年不止抽阅,还会惩罚,今年正好有空,他让两个儿子手下的东西两卫组织一场比赛,抽检手底下的兵士是否合格,更是对自己战力做到心中有数。
王韬跟顾之恒解释这场活动的重要性,也说了镇南王的一些基本情况,见他神色依旧淡淡,不由很是担心。
“你要不要参加?这些时日听说你十分刻苦,每每遇到训练便从不缺席,身上的伤也没断,应该是要去的吧?”
顾之恒闻言只虚虚点头,“当然,我从来都是准备好的。”
王韬对他的话自然深信不疑,顾之恒话少,但从不说空话,跟他在一起,只觉叫人心安。
“那你可得好好准备,听府里的人说,这次若是有名次,在王爷面前露脸,说不定会往上爬一爬,而且对今后也是诸多好处……”
他看看四周,见无人才低声道:“上次你立了功,全被你上峰拿去了,这口气我可忍不下去。”
连根抓住那起子贩卖人口的犯人,是积阴德的事儿,连王爷都有所耳闻,可全被那个贪了他雪狼皮的家伙得去了。
王韬心里感觉更对不起顾之恒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拍顾之恒的肩,“兄弟,你放心,我不会坑你的。”
顾之恒和王韬相处了这么久,这人虽说有时候贪杯好色,但实际上为人很可靠,知道大是大非。
“我知道,你也别太在意,有些事儿只是一时,那点功劳都贪得,将来注定没什么用处。”
王韬闻言不由肃然起敬,满脸严肃,拱手道:“顾兄,从前是我看矮了你。”
他当即就说要请顾之恒去喝酒。
顾之恒怎么可能会去,王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却是老婆热炕,何必去吃什么外头的酒。
想起今日这人与他交心之言,他自然也很高兴,“不如随我一起回去,阿愿最近又新请了个厨娘,做的菜滋味十分不错。”
王韬顿时被酸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一边腹诽有老婆了不起,一边眼睛溜圆,“就是那几日给你做那么多好吃饭菜的厨娘?”
顾之恒一愣,点了点头。
最近隋愿和他在床上和谐,平日也和谐,十分关心他,怕他中午劳累吃不好,便派人送饭给他,每日都换着花样,王韬撞见过几次,次次都讨着吃。
王韬小鸡啄米般点头,“走吧走吧,我今晚要吃够本。”
隋愿听说顾之恒带了王韬过来,很是高兴,她上辈子来的晚不知道情况,如今顾之恒竟然在镇南王庶长子手下办差,看来上辈子定是王韬帮他走出困境。
她作为伙伴,那伙伴的伙伴,自然要热情招待。
“玛瑙,我做的牛丸汤好了没?”今夜没想到还便宜了王韬,本意是想做给顾之恒喝的。
隋愿朝厨房里喊了一句,玛瑙和翡翠面面相觑,端着手里的牛丸汤,不知该怎么应答。
王韬望眼欲穿,连酒都喝不下,专等着吃饭。
顾之恒其实是想去卧房看看隋愿,平常每日都是这样,今日因着王韬来了,便不能成行。
直到隋愿婀娜的身影转出来,看到她手里熟悉的小盅,顾之恒感觉有些不对劲,可看着王韬双眼迷离地盯着隋愿,口水都要出来了,连忙踹他一脚。
王韬身子一歪,也知道自己不对,“哈哈哈,一时忘形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隋愿换了一身家常半新荼白衣裙,头发斜斜挽起,眉眼含笑,端的清丽无双。
“王先生,家中没什么好招待的,这是我亲手炖的牛丸汤,你先喝着,很快饭菜就上来。”
其实她就捏了两下肉,不过全程都是她把控的火候,其他的料也是她放的。
王韬一时被美色所迷,闻言连连推辞,“弟妹实在客气,我早就想来吃了,奈何顾兄总是不愿意,哈哈……”
顾之恒像是没听到,这人遇到吃喝就满嘴瞎说,分明是他流连酒肆,可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盅,他有些想下桌了。
隋愿笑着跟他寒暄,也坐到一边,等着两人吃牛丸汤。
王韬还无所觉,打开盖子就是一大口,表情直接僵硬,只觉口中一股焦糊味还有一些很复杂的味道,还很咸,总之难以形容,面色顿时变幻莫测、十分之精彩。
他情不自禁转头看向顾之恒,想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可看到顾之恒也端着小盅,看着他的眼里隐含警告之色,随后端起小盅,似是屏息一口气喝完,还抹了抹嘴……
王韬明白了,十分艰难咽下了口中的汤,见夫妻两人盯着他看,又看到顾之恒鼓励的眼神……
王韬咬牙,为了他以后的伙食,干了。
隋愿看到他俩都是一口气将自己做的牛丸汤一饮而尽后,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本来还给自己留了一碗,可是有客人,自然是要紧着客人的。
她真是个美貌又能干的贤惠妻子,更是个好伙伴。
顾之恒见王韬很是识相的喝完后,也松了口气,这毕竟关系到夜里几个被窝的事儿,非同小可。
他看着王韬满脸复杂又鼓着嘴想吐的表情,有些同情,同时心里一突,连忙道:“感觉很饿,让丫头快些上菜吃饭吧。”
隋愿朝后一看,连忙招手,示意上菜。
好在上来的饭菜很美味,这一顿,王韬吃的格外用力,看着顾之恒的眼神也十分和蔼,甚至同情。
老婆有钱又有势确实好,可这每天晚上的爱心汤真是叫人受不了,果然顾兄不是一般人,忍常人不能忍,非他所能及。
……
九月底的时候,四处都弥漫着丰收的味道,稻谷的清香,果子的清甜,连街市上都热闹了许多,丰收的喜悦令宁安城都活络了起来。
隋愿难得一早就起身,因为顾之恒要开始他正式升官的第一步,从这场赛事中脱颖而出,所以两人肯定重视。
顾之恒看她把自己的事儿放心里,熨帖的很,搂着隋愿的腰肢舍不得放手,他从没想过自己和隋愿会过上这样舒适的生活,她这样的贵女,应该很多人求娶吧,结果便宜了他。
隋愿确实很重视,她即便是知道顾之恒会胜出,也还是担心会出意外。
她已经尽量不参与了,也不和顾之恒瞎说,生怕影响到他,也希望能顺顺利利。
第一天顾之恒尚且是衣衫完整地回来了。
第二□□裳就挂了个大洞,他还很不好意思,因为这衣裳隋愿吩咐人做的,肯定很贵。
第三天身上开始有淤青了。
第四天虽然他极力遮掩,却还是能瞧见脖颈那挂了彩。
到了第十天,已经开始见血了,身上的淤青还没好又添新伤。
隋愿有些忍不住,她心底还是心疼顾之恒的,“到底还要多久,怎么没完没了?”
顾之恒正色道:“没事的,只是小伤。”不然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露脸呢。
隋愿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回想上辈子,大约要到十月底,这场比赛才会胜出,顾之恒还要拼很久。
她帮不上忙,只能在后宅出力,厨房和丫头们也知道,做事都十分尽心,什么好吃的做什么。
只是有一件事让她十分无语,那就是顾之恒奇怪的体力。
这些日子,越是比的狠,他在榻上就越用力,没完没了翻来覆去的折腾,似是要将自己彻底榨干,好倒头就睡。
连带着她都累得半死,夜里一上榻就觉得腿软,常常是哭着求饶,可这男人总是不知餍足,最可怕的是,湢室里的水总是不够用,隋愿这辈子脸皮这么厚都觉得尴尬。
好在他身上的伤也没有增多,隋愿也就随他去了。
等到秋风起,这次宁安城的盛事也终于快要结束了。
云州偏南,即便是十月底,也还是碧空万里,风清云净,穿着和夏日无异,至多加一件薄衫。
隋愿一气给顾之恒多定了二十套衣裳,不许他再穿什么短褐,不管如何,一个人的精神面貌是最为直接的印象,她不敢在其他方面帮忙,这些花钱的小事总可以的。
反正她已经记好小本本,就算将来顾之恒不中用,两人走不下去,她还能叫他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她也不忘给在家中的顾青青送了及笄礼,是蝴蝶式样的银钗,薄如蝉翼,走一步就蝶翅震动,还有一整套小首饰,镯子戒指链子钗环钿簪一一俱全。
小姑娘不在乎金银价值几何,就是图个好看,银蝴蝶在少女的眼里,简直就是最美了。
顾之恒也看到了,搂着她久久没有说话,好久以后才抬头,“没有花很多银子吧?”
隋愿笑了笑:“没有,放心吧。”他越愧疚,她就越有利,反正她这钱花的值。
到了这天,顾之恒出门前,看着隋愿像是有些紧张地送他,眼中微微温和,柔声道:“打斗受伤在所难免,不过性命还是无碍的,你别太担心。”
他没什么用处,只有夜里多服侍她,好在隋愿体贴,不曾指责他什么,也从未看不起他,他觉得自己真是配不上她,何德何能能娶到她。
隋愿闻言杏眼当即转开,“谁担心你了,哼。”
王韬早早就来了,已经等在府外,见他出来,小夫妻依依不舍眉目传情的,不禁仰天长叹,好歹照顾下单身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