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洗漱完, 又吃了一大碗乌鸡粉丝汤,还有一碟酥油饼,总算舒坦了。
隋愿递给他一本书, 是这两天把他记录下来的问题都解答在一张纸上,也算是夫妻间的小游戏, 两人玩得乐此不疲,隋愿觉得顾之恒聪慧, 也乐意教这个学生。
她朝里头挪了挪, 露出雪白臂膀, 又转头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顾之恒躺了上去,顺手将隋愿抱在怀里,把玩她一双白嫩的面团小手。
“因为董松的事儿, 那个女子算是幸运, 由官府出面送回去了,至于董松,肯定不太好。”
隋愿一惊, 上辈子她压根没在意结果,顾之恒也抓了董松, 可没说这句话,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为什么?怎么回事?”
顾之恒见她有些着急,连忙安抚,“与你无关的,是他自己, 他不止侵-犯女子,还买卖拐带妇女, 大周对于买卖妇女的罪名十分严苛, 一旦罪名成立, 他定然活不成。”
隋愿急忙追问道:“那董叔呢?他不会也参与进来牟利了吧?”
若是真的任由事态发展,那她这个主家岂不是也会受连累?
所以,上辈子是顾之恒护住了她?
顾之恒摇头,“已经查明他并未参与,但他教子无方,纵容过度,至于中年丧子,也是报应,你要跟他说声么?”
隋愿闻言柳眉倒竖,粉面微怒,颇为气愤,原来上辈子自己还无意间纵容了董松很久,不知那畜生坑害了多少姑娘。
“没想到董松竟然这么混账,这件事决不能原谅,董叔简直糊涂透顶,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会轻饶,官府也不会轻饶,况且他坑了我那么多银子,我不找他清算已经是看在我母亲和刘妈妈的面子上了,至于那个董松,该怎么处置就赶紧处置。”
顾之恒闻言松了口气,心中欣慰,又多看了她两眼,他还以为,她会有什么要求,可他又做不到,实在叫人为难。
两人又骂起董松这个渣滓,隋愿只说罪有应得,连提他都觉得烦躁。
正打算睡下,顾之恒又想起另一件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西街?”
隋愿闻言笑嘻嘻地仰起头,双手拄在他沟壑纵横的腹部,下巴点在他心口,猫儿似的蹭啊蹭,细腻的肌肤相触厮磨,简直叫人醉魂酥骨。
“我就是知道。”
语气娇俏又带着小小的得意,丰冶昳丽的芙蓉面上更是夺人心魄。
顾之恒牢牢收紧手臂,被她夭桃秾李的灵秀模样甜的直往心尖子里戳,霎时整个身子都柔了,整个人似被泡在蜜罐里,又香又甜。
他情不自禁俯首对着红润的唇瓣就是一吻,趁着她还愣神,又用气音低哑地在她耳边道:“你让我喝乌鸡汤补补,是不是在说昨夜还不够?”
隋愿闻言想起昨晚的癫狂,这人简直要把她吸干了,连忙就要后退,瞪了他一眼,“你,你胡说什么?”
顾之恒却不让她逃,也不让她继续说了,一双大手将她搂紧,径直解开了那薄薄的寝衣,“嗯,那碗鸡汤确实补得很,我感觉浑身都是力气,阿愿,今夜多给我一回吧……”
这句话说完,他又伏在隋愿耳边,咬着她耳尖喑哑说了一句话。
隋愿闻言只觉心口似被什么撞击了一下,身子酥了半边,转而又羞的钻进被中,就连上辈子她都听不得这种虎-狼之词,幸好烛火昏暗,瞧不见她已经熟透了的脸。
她推拒起来,手上的力气几乎忽略不计,嘟囔道:“你混蛋,胡说什么东西?简直不要脸,臭流氓,放手。”
顾之恒好整以暇地压住她,闷笑起来。
他这个人,平日板着脸,在榻上又是另一个模样,不依不饶,两人勾勾缠缠的又滚做了一堆。
直到月儿被薄雾笼罩,一场蒙蒙小雨落下,院中的花儿挺拔了身姿承接雨露,又被风雨浇打的萎靡,知道花儿都耷拉了,雨水才渐渐息止。
隋愿累得指头都不想动,任由顾之恒清理,自顾自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身边又是空荡荡的,手一摸,连余温都没有。
隋愿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左右滚了好几圈,才慵懒地坐起来。
日光正好泼洒在床沿,隔着窗栏,似是有了形状。
桌边一束铃兰开得正好,风中瑟瑟,窗台边摆放的兰花花期已过,只剩茁壮浓绿的叶子在迎风招展,还有屋外檐下的页铃叮当乱响,连风都好像有了声音。
她听见玛瑙和翡翠正在带着小丫头收拾院子,还有拍打被子的闷响声,风将帐子吹得如波浪晃动,从未有过的舒适感席卷而来,身体忽然就懒洋洋。
隋愿“砰”地又倒在了床上,她这么有钱,懒惰几天也没事的。
刘妈妈进来一看,“哎哟,我的姑奶奶,这都日上三竿了,赶紧起来吧。”
她如今絮叨了不少,一边让隋愿起床,一边招呼两个丫头进来伺候。
“夫人哪,这得亏是嫁给了姑爷,这要是按您的标准来,您这日子定然过不成这样,满玉京哪家的婆婆看媳妇儿睡成这样也要甩脸子……”
翡翠倒是笑了,“要不说咱们夫人命好呢,还是老爷会挑人。”
隋愿听着都笑了,上辈子她可没这么好,这辈子‘伙伴’变的还算有盼头,她自然也不会倔着来。
顾之恒这几日早出晚归,只说是有任务。
隋愿也没有太掺和,不过巡逻还能巡出花儿来?居然还有任务?
这天又是很晚才回来,丫头们忙着伺候,隋愿连头都没冒出来,径直等着顾之恒上榻。
顾之恒进湢室前还瞄了一眼帐子,今天竟然连嘴上的关心都没了,敛目想了好半晌,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等到洗漱好后,他一掀帐子,看她正坐在衾被上伸展腰肢呢。
许是日子更滋润了,她越发洁白的肌肤和纤细的腰肢落入眼中,顾之恒不由眸色微深。
隋愿下了个腰,瞥他一眼,“回来啦?今天好像更晚了。”
顾之恒吹灭了烛火,只留一盏罩纱灯,微弱的烛光下的隋愿越发妍姿艳质,两人成亲到现在,她更加貌美了。
“嗯,董松明日问斩,罪名已经确定了。”
隋愿闻言端正了坐姿,顾之恒从前可没跟她说公事,即便她想问,他也只是含糊一句就过去了。
“是么?”
顾之恒上了榻,将她搂过来,“不止买卖妇女,还有凌-虐致死,他身上有人命,也贿赂了不少人。”
这次之所以让他都上了,其一因为他最先带着董松去的官府,其二是他胆大心细,顺着里头的事儿一摸,竟真的查出了不少东西,大周对买卖妇女的罪人一贯都是极刑,所以这次连上峰都收到了嘉奖。
隋愿闻言拳头紧攥,怒声怒气,“真是个畜生,董叔怎么能教出这么一个儿子?一想到我的钱被他用来干坏事,我就好气,没错,就该处以极刑。”
顾之恒自然无从得知,一个人变坏,渠道实在太多了,但此刻他更想另一个事儿。
他手缓缓从她腰肢里钻入,滑腻肌肤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能教好。”
隋愿正在想自己的事儿,压根没察觉。
顾之恒不满意她分神,手在绵软上攥了几下,“阿愿,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孩子?嗯?”
隋愿闻言,有些怔楞。
顾之恒不知为何,看到她忽然情绪就失落下来,整个人都有些颓靡,一时手足无措,搂着她老老实实躺好。
他有些后悔,其实他并不是非想要孩子的,也不该说起这个,女子对这些更敏感。
隋愿却想到上辈子两人的儿子,她努力遏制住的思念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她上辈子死了,那儿子怎样了?
她忽然就绷不住的哭了,重生以后,她努力生活,改变自己,改变顾之恒,就是不想重蹈覆辙,可只有他们的孩子,是最无辜的。
顾之恒听她哭起来,这可比晚上被自己弄哭还要吓人,一边磕磕巴巴的安慰,一边顺着她的背。
“没事的,你别哭,没事的。”
隋愿抽噎着,是了,只要她好好地按照时间过下去,儿子还会来到她身边的,一切都不会有大改变。
她真的很想他。
这辈子,如果他真的还要做她的孩子,她会比以前更疼爱他,给他更好的生活。
……
日子依旧不紧不慢,隋愿每天都是日上三竿才起身,每日调香种花吃好吃的,悠闲自在。
柴发果然不负所望,做得非常好,隋愿也就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除了看账本买铺面,就没别的事儿。
至于董松确实被处死了,买卖妇女在大周是重罪,若不是董云夫妇俩老实,又有街坊证实董松整日醉醺醺,回来就跟二老要银子,不然也差点被抓了去。
隋愿听到后不禁叹气。
顾之恒的巡守小兵也做的得心应手,他为人沉默寡言,从不爱说是非,办事勤恳认真,加上那张雪狼皮,上峰对他挺重视。
隋愿这晚无意问了一句,“宁安城巡守分为东西两卫,你是隶属哪一卫?”
顾之恒:“是西卫。”
隋愿努力在脑海中回想上辈子顾之恒是哪一卫,却也想不起来,上辈子她来的太晚了。
“镇南王有两个儿子,统领东西两卫,西卫是镇南王世子那一卫?”
谁料顾之恒摇头,“不是,是王爷的长子。”
隋愿心中大惊失色,镇南王长子是庶子,非镇南王妃所出,莫非她提前到来,改变了顾之恒升官发财的道路?
他明明应该是跟着镇南王世子的啊?怎么这辈子事情有变了吗?
心里不由一阵慌乱,可上辈子她这个时间并没有来宁安城,想帮也无从帮起,只能不断约束自己,或许顾之恒一个人就能改变,她不用掺和,以免坏事。
战战兢兢中,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宁安城七月的天,热的令人无从躲避,云州靠近邻国成越,再往南去就是海了,更加炎热。
隋愿每日都吩咐厨房煮一大锅绿豆汤,可惜宁安城的冰都是有数的,贵人都用不够,压根就轮不上她,只能用井水镇着,聊胜于无。
顾之恒倒是非常喜欢,每天回来都要喝上一大碗消渴,经过井水沁过的绿豆汤,一样冰凉爽口。
隋愿捂着鼻子把顾之恒往湢室推,“你快去洗洗,满身的汗。”
每每这时候顾之恒都顺从的洗个澡,今天不知起了什么心思,把隋愿也拉了进去。
隋愿苦夏,不想跟进去,“太热了,你自己洗,我不去。”
顾之恒好几日都没近她的身,这些日子,晚上只要抱她,必定会被推开,嫌弃他烫的慌,更别提那事儿了。
“我用冷水冲冲,不会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