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简直的被小姑子的胆大妄为气笑了。
怪不得在凤姐儿的梦里,贾家倒台了。
像王夫人这样的当家太太都干这种缺德事儿,那些爷们还能好到哪里去。
都是一窝子败类。
贾家被抄家流放,那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冤。
自己家落得那般下场,搞不好就是被贾家拖累的。
其实韩夫人还真没想错,王夫人跟王熙凤最大的靠山可不就是她夫君王子腾。
那些脏事都是拖的王子腾摆平,或者是拿了王子腾的帖子。
王子腾是谁?
九省都统制,当朝正一品的大员,还是开国功臣,居高位的世家大族。
寻常人哪里敢惹上王子腾。
对方一个不高兴,头顶上的那乌纱帽都能直接削没了,试问谁人不怕。
也正是因为背后有王子腾撑腰,王夫人跟原主才能那般肆无忌惮。
“婶婶,您别生气,那都是些不相干的人,咱不生气。”
王熙凤见婶婶怒发冲冠,害怕对方气昏过去,赶紧开口安抚。
韩夫人顺着王熙凤的力道坐到椅子上,待喝了一盏茶之后,起伏不定的心绪这才稳定了许多。
“凤姐儿,你手里是不是有你姑妈的把柄?”缓过来的韩夫人,抬头问凤姐。
王熙凤对方是拿她当自己人,才会这般直白的开口。
她点点头,“我帮着姑妈搭理了几年,手上多多少少都留了些证。当初也是怕来着。”
要知道贾府那就是个吞金兽的,无论多少钱都能花得一干二净。
男人们在外头一掷千金,只知道到账上支银子,到头来公中的钱都祸祸没了。可不就得问妻子要。
妻子的钱哪里来?
除了嫁妆也就没别的了。
不想陪上自己的嫁妆,可不就想出了那些个馊主意。
韩夫人想起王家上头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便头大不已。
王家人教养孩子,哥儿也就罢了。可姐儿却是连字都不认得的。
连字都不认得,又哪里知道朝廷律法。
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王夫人这种人了。
估摸着她都不觉得自己放印子钱,包揽诉讼是违法犯罪。
头疼,真是头疼死了。
紧接着一抬头,就看见了凤姐儿。
头更疼了。
凤姐儿也是个不识字的,要命。
此时的韩夫人才想起这么大一桩事。
她倒是有心让凤姐学习认字,可凤姐儿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出嫁了,哪里来得及。
再说那林如海可是个探花郎,自家侄女儿不识字,韩夫人是真怕夫妻两个日后连个天都聊不起来。
真真愁死人。
王熙凤见婶婶面色一变又一变,心里多了两份忐忑。
“婶婶?”
“婶婶?”
王熙凤连唤了好几下,韩夫人这才回过神来。
“婶婶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发愁罢了。”
王熙凤立马追问为什么事情发愁。
然后便得知了是她是文盲的原因。
这就很尴尬。
原主确实不认得几个字,以前信啊帖子啊,甚至是账本,都是心腹丫鬟平儿念的。
就很……
王熙凤都不知道怎么说王家的教育。
连个签了卖身契的丫鬟都认得字,结果主人是个睁眼瞎。
这不是明摆着会告诉别人,快来骗我,快来糊弄我吗?
原主愿意做真眼瞎,但王熙凤是不愿意的。
这半年来一直都在学习来着,算是勉强把常用的字认得七七八八。
当初那封写给林如海的信,还是她自己写的。
毛笔字她实在是写不了,直接拿鹅毛沾了墨水写的。
还算过得去。
“婶婶,其实我这半年来都在学习,字都认得差不多了,看信看账本,我自己来都可以的。”
韩夫人听了大喜。
“真的?你真的会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的?”
“就这阵子没出门,闲着也是闲着,跟着手底下的女账房学的。”
韩夫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不知道,我只以为你们在谈铺子的事情。”
韩夫人很高兴侄女儿已经不再是文盲。
方才因为王夫人带来的不快,几乎烟消云散。
婶侄两个说了会儿话,那边韩夫人方才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
“夫人,那周瑞家的已经走了。她拜访过的那些人都已经拘了起来。已经查出有谁透露了消息。”
韩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凤姐儿,你随我过去。以后手底下的人吃里扒外,你可不能轻易饶过。一次不忠,百次不忠。”
韩夫人这话,王熙凤倒是挺赞同的。
于是她跟着韩夫人过去围观。
她也挺好奇,谁那么大胆子,在婶婶明令禁止下,出卖消息给贾家人。
今早儿刚提的呐,胆子也忒大了些。
其实王熙凤觉得这些世家大族的丫鬟仆从也实在太多了些。
富贵人家,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一个主子竟然需要好几十人的照顾。
这是王熙凤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如果是她的家,她不会留这么多下人。
要知道这么多下人,每个月发出去的月例银子就是一大笔钱。
后来那贾家就因为发月例银子周转不过来,闹了好几次。
贾家每年要发的月例银子,就有几万两,着实骇人。
好在王家跟贾家比起来主子少,下来相应也少了许多,王家家底又丰厚,倒是没有任何负担。
等王熙凤与韩夫人到了花园时候,府中的下人,除了看门,巡逻的侍卫,全都排好队站着。
韩夫人动作迅速,此时已经知道周瑞家的一共走访了五位。
除了郑嬷嬷,其他几个都已经捆好在最前面跪着,等候韩夫人的发落。
四人之中有两个神色仓皇凄婉,王熙凤知道,那两个肯定是跟周瑞家的透露过消息。
两外两个神情还算镇定,想必是听了当家主母的话,没敢说出去。
“来人,把那两个不老实的给我托下去打二十板子!我今儿早上才说了不许透露出去,结果这晌午饭还没吃,就有人把我的话忘了。”
“打,狠狠地打! ”
对于这种背主的奴才,韩夫人很下得去手。
正好也可以杀鸡儆猴一番。
免得这些下人们过得安逸了,还以为自己当得了主家的主儿。
硬生生惹出许多事儿来。
被点到的那两个,很快就被空有武力的侍卫按住了手脚。
“夫人,夫人饶命啊。”
“夫人,老奴知道错了,老奴再也不敢了,您行行好,就放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夫人,求您了,求您了。”
“夫人,老奴好歹伺候了您二十来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然而韩夫人就跟铁了心似的,无动于衷。
甚至因为对方求饶的话,反而生了怒气。
“好大胆的狗奴才,给脸不要脸!”韩夫人直接吩咐侍卫把那两人的嘴给堵了。
片刻之后,院子里想起木板子敲打皮肉的闷响。
众人听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