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就是碧露寒天,小友既然知道它,定然也明白它的珍贵, 所以请勿外传, 以免他人伸手。”
陈城主摸着胡须, 面上满是愁绪。
曲梓珩道:“城主放心,我们的嘴都很严。”
“实不相瞒,这是小儿用来救命的药,我花了极大的代价才从碧源山庄换来这药,昨夜才拿到, 在等着最后服用的时候,那瓷瓶便被调换, 我只能紧急锁城。”
严亦萱气愤不已:“居然偷救命的药, 简直不是人,伯父你放心,我们会尽力帮你找!”
“那就麻烦几位了,我的人昨夜跟丢在信安街与陆林街附近,我派人把守着,那人应该还在这里面。”
陈城主苦笑,他不会功夫,只能在这等消息。
出了城主府, 大家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才好奇地问青寻那碧露寒天到底是什么。
“这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碧源山庄的药材有天地玄黄四等, 天最为珍贵和稀有, 我曾经好奇地问过会不会有人调包, 师父回答我说不可能, 比方说碧露寒天,在瓶中时是水状,拔开塞子后就得立刻服下,否则就会立刻化为烟雾散尽,哪来得及让人换瓶子。”
青寻轻叹:“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了,只有成为医术更高超的医师,才能接触到那些东西。”
曲梓珩注意到了好友的黯然,拍了拍青寻的肩膀:“没事的,我们相信你以后一定是名扬天下的神医,到时候你记得我们的情分,治病可别收诊金啊!”
姜彦摇扇轻笑:“我可没这小子这么抠,阿寻放心,我肯定不少你的。”
“呸呸呸,你们最好别来找我。”
青寻的视线在戚禾的眼睛上停留了一下,可惜他学艺不精,他帮戚禾诊治过却没有发现他眼疾的缘由,把脉时他甚至觉得戚禾的脉象与常人无异,可他分明病了。
如果他真有成就,日后以大夫的身份再见,他希望是他能治好戚禾的眼。
林织注意到了青寻的眼神,对他温和笑了笑,道;“你告知的这些已经足够有用,其他的你日后一定会知晓。”
“谢谢林大哥,那我之后关于毒能多请教您一些吗?”
“当然,不必客气,”林织颔首,将话题转到正事上说,“既然那药有这样的特性,我们要抓紧时间。”
堪舆图上,信安街就是葫芦状中央收窄部分的街道,陆林街则是葫芦下半部分中央的街道,按照陈城主所说,窃贼的活动范围就在这一片。
林织、戚禾和严亦萱从信安街往里搜,曲梓珩他们三个就到陆林街往里搜。
严亦萱和曲梓珩差不多跳脱,性子急,很快就消失在了林织他们的视野里。
“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林织看着身旁的戚禾,从城主府出来后他就有所感觉,自家的小朋友频频走神。
看来这碧露寒天和蛇云草一样,和戚家的事有关。
戚家搜寻了这么多的珍稀草药,所以引来了觊觎,甚至是杀身之祸?
可这些东西虽为奇珍,却也不是世上难觅,都可以付出人力财力得到,什么人至于得到这些东西痛下杀手,还为了避免被找出来用了各门各派的招式?
这些东西应该牵扯到一样更重要的事物,灭门的人要的是这样东西。
戚禾脚步微顿,低声道:“师父总是这么敏锐。”
“事关于你,自然。”
林织并未刻意说好听的话,只是陈述。
戚禾心莫名酸麻了一瞬,先前那些情绪被挥散,他笑道:“晚些同师父说,这下师父就算不问也得听了。”
目前找到那瓶碧露寒天要紧,只是一个小瓷瓶太不起眼,很难被搜到。
从清晨到夜晚,林织终于和曲梓珩他们会合,但谁都没找到线索。
严亦萱指了指后边的阁楼说:“就剩这一条街了,不进去吗?”
姜彦用扇子点了点严亦萱的脑袋说:“姑娘家家,别去那种地方。”
“凭什么,你们男人去得我们女人就去不得?打不了我换身男装和你们一块进去,应该就没那么显眼了吧?”
空气中传来阵阵脂粉香,楼阁上挂着的香囊随风晃动,连红灯笼也格外暧昧。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也听到了不远处揽客的娇娇声音。
这条街上有着钦鹤谷最大的青楼,刚入夜就热闹了起来。
许多从钦鹤谷路过的人被迫留在这,自然就会去光临一些玩乐场所,无论是赌坊酒肆,还是秦楼楚馆,今晚生意都格外不错。
青寻有些为难地说:“亦萱别去了吧,我们一同回去。”
严亦萱:“我才不呢,我还从来没去过,想见识见识,青寻你不好意思去的话,就和小禾一块回客栈休息吧,我们继续找。”
戚禾不解道:“我为什么要回去?”
戚禾看过书,知道青楼是什么场所,但他不是去寻欢作乐,又有什么关系。
“里面声音很嘈杂,脂粉的香气又太重,而且里面很多缠人的女子,你肯定不擅长应付这些。”
倒不是因为年纪小,戚禾的年纪已经够逛青楼了,但他看不见,很容易出事。
虽然戚禾用白绸蒙着眼,但依旧能看出他的面容出挑,这么进去风月之地,学坏了怎么办。
严亦萱不停地林织使眼色,让他管管。
林织采取了折中的办法,道:“你在外边等着,若是里面真有那个窃贼,他被我们逼出来你可以追上去,若是他不在里面,我们便尽早出来。”
戚禾想跟在林织身边,但师父说的话,他总是会听的。
因而他默默点头,表示明白。
“那我去另一边等着,若是看见了我就告诉你们。”
青寻见状也不打算回去了,打算去另一个巷口等候。
曲梓珩嘱咐:“你小心点,那人能在这么多人的搜寻下还不露头,千万别逞强。”
严亦萱快速去弄了套男装穿在了身上,不过有心人还是能看出来她女扮男装,但表面能糊弄便是。
林织进了楼内,手腕上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轻响。
既然事关戚禾,这就不算多管闲事,林织愿意为此费心,只要有可疑的人出现,他的蛊虫小宝贝就要现身了。
林织一进楼就和曲梓珩他们散开,姜彦也是如此。
因为曲梓珩和严亦萱实在是太打眼了,一个浑身写满了正气以及清澈的愚蠢,丝毫没有一点寻欢作乐的迹象,直接把‘找人’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严亦萱则是呈现了过度的豪放,有女子往她身上靠,兴许是发现了她是女子准备离开,却被严亦萱一把揽住腰,还要人介绍她这楼里有什么。
林织刻意敛了气息在人群中,姜彦则是拿着他那把看不出是杀人利器的折扇,全然一副贵气纨绔做派,十分融入。
这青楼有好几层,一楼没有可疑的人,林织上了二楼,其他人也找机会上了二楼。
今夜无星无月,光线暗淡。
戚禾的身影藏匿在角落的阴影中,呼吸轻缓近乎于无。
有男人的声音以及女子的嬉笑声越来越近,停在了不远处。
戚禾微微蹙眉,思考着怎么把这两个人打晕,以免一会儿碍事。
戚禾的耳力极好,一些粗俗的污言秽语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让他有些不喜。
拾了一些瓦砾碎片,戚禾将内力注入其中。
“下回爷再送你个铃铛,用红绳串着,挂在你腰上,绑在你腿上,一晃就一响,行不行?”
戚禾的手下意识收紧,手里的碎片化为了粉末,从他的指间倾泄。
他的呼吸乱了一瞬,暴露了气口,若是有武力高深之人在这,已经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只是不远处的两人只是普通人,丝毫没有意识到附近有人,继续打得火热。
几颗小碎石飞弹而出,野鸳鸯昏睡在了路旁。
这里恢复到了之前的安静,但有些情绪却并非如此。
四月夜,夜里依旧有冷意。
戚禾的体温一向偏低,手心本应冰凉,可现在他握着剑的手却隐隐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