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死亡】
【读档中】
【读档成功】
【发现第一个存档点:樱花下的警校】
【是否存档】
【三秒后默认自动存档】
【3】
【2】
【1】
【存档成功】
【开启一周目】
“喂!金发混蛋!来打一架吧!”
什么?
降谷零如梦初醒般猛然睁大了眼睛,混乱迟钝的大脑一时很难理清现在的情况。
他看见,死去多年的好友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都明显稚嫩了不止一个度,宛如幼稚不良少年一样正嚣张对着他挑衅。
以寂静的漆黑夜晚和飘落的粉色樱花为背景,对面有着一头黑色卷发的青年还带着明显的少年气,神色不羁,甚至伸出手对他勾手指嗤笑。
熟悉的欠揍感觉。
降谷零恍惚了一秒,随即定定地注视着对方,又神色严肃地转头打量四周。
幻觉?精神控制?梦?
但所见所听的这一切,让他的表情越来越怔然。
警视厅警察学校,寂静的深夜,盛开的樱花树下,挑衅他的松田阵平,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而又熟悉。
降谷零想,是有过这样一件事,而且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忆深刻。
刚进警校就能半夜相约在樱花树下打架的,除了他们也没谁了,也难怪鬼冢教官总说他们是他带过最难教的一届学生。
所以,他死后竟然真的重生了?
游戏?什么游戏?神的恶作剧游戏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想做什么?】降谷零在脑海里尝试着问。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那个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答道。
降谷零内心一紧,再次询问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了。
“喂!喂!混蛋金毛!你在想什么呢?可恶,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敢忽视我?”对面的卷毛被气到直接炸毛,咬着牙举起拳头冲过来就对他的脸发起了攻击。
“松田……”降谷零轻松躲过,并精准抓住了他的手制住了他的动作,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哈?”松田阵平夸张地飞起眉毛瞪着他,“你搞什么?混蛋金毛,我们可不是什么能直接称呼姓名的关系吧?语气好恶心啊,怎么,你想认输求饶了?”
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金发青年愣了一秒后竟然露出了像是被他拳头成功狠狠揍到似的表情,那真实的刺痛和受伤的难以置信眼神让他原本想挣脱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
松田阵平:“?”
“你、你搞、搞什么啊?”松田阵平结巴了一下,皱眉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神色惊疑不定地打量他。
降谷零收回手,暗暗深呼吸,面上却挑眉笑道:“抱歉啊,我看错了,还以为那边的黑影是教官呢。”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瞬间大怒:“好啊!你竟然还想装可怜陷害我?!”
降谷零笑了笑,对他微抬下巴,下颌线紧绷。
“既然没人打扰,那就来打一架吧。”他抬起拳头做出了攻击的姿势,挑衅道:“卷毛混蛋。”
“呵,好啊,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松田阵平扳手指,脸上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金发混蛋!”
“卷毛混蛋!”
两人大喝一声,朝着对方猛然冲过去,狠狠打在了一起。
“砰!”
“砰!”
两声沉重的撞击声中,地面被两人战斗带起的樱花猛然四处飘起,树上的樱花也纷纷惊慌落下擦过他们的身边。
“嘶,你的拳头不错嘛。”降谷零摸了一下刺痛的脸颊,感受着口腔里的血腥味,看着对面卷毛青年燃烧着火焰的眼神,更加感受到了一切的真实,发现自己的科学认知正在摇摇欲坠。
他清醒地痛着,带着樱花气息的夜风和松田阵平的拳头都清晰得不行。
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是现实啊。
“哼,你的拳头也还算合格。”松田阵平偏头吐掉一颗带血的假牙,一边擦掉嘴边的血一边嘴硬道,眼神和身体却瞬间燃烧了起来。
要知道他从小可是被职业拳击手的父亲教导长大的啊,就算后来父亲因为警察的失误而堕落,他也一直在跟着拳击馆里的大家训练从未松懈过,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让他感觉到棘手的对手了。
卷发青年有些兴奋起来了,大吼一声再次冲过去:“再来!”
然而降谷零已经不想再来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22岁年轻气盛的警校生。
确认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性,脑子也冷静了之后,他开始迅速思考其他事情,他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
这种想法也带到了他的动作里,毕竟他总不能用自己多出来的7年经验认真去欺负还是学生的友人吧?更何况他29岁的灵魂还稍微有点不习惯这22岁的身体呢。
但松田阵平以为他在走神放水,瞬间爆炸。
“喂!你在小看我吗?金发混蛋!”
降谷零:“……”
降谷零:“不是,我只是——”
松田阵平:“混蛋!看拳!!!”
降谷零死鱼眼了瞬间,心里无语叹了口气后也认真了起来,顺着对方的心意打了几个来回,然后将人彻底撂倒。
松田阵平被金发青年那瞬间爆发的凌厉震惊到了,但是很快又因为意识到对方还是在放水甚至为了防止他摔伤故意选择了平整的草地还调整了姿势而生气起来了。
“……找死!”
“哎!?等等——”
又一轮打斗后,这次是松田阵平自己先停手了。
他恼怒又郁闷地瞪着对面看似和他打得有来有回的金发混蛋,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把你打到掉牙”就怒气冲冲地踩着大力的脚步走了。
松田阵平差点被气晕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气人的混蛋。
黑发青年捧着自己被打掉假牙的那半边脸颊,心里郁闷又奇怪地嘀咕着,那个金发混蛋真是个彻彻底底的怪人,真是越来越看不顺眼他了。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很厉害。
但他下次绝对不会再输了!他从明天开始就要加强锻炼!之后绝对要打败那个金发混蛋!
等他一拳把那个金发混蛋的牙都打掉,看他还敢不敢在和自己打架的时候放水。
不过,他怎么总感觉对方之前那个眼神并不是真的演出来骗他的呢?
直觉生物直觉哪里不对劲,将这一点默默记下来了,决定之后多观察一下那个奇怪的金发混蛋。
*
降谷零在不断奔跑着,踩着往上无限蔓延的台阶奔跑,朝着黑洞般的楼道奔跑。
记忆在这一刻重叠,他仿佛又梦回了那无数个被噩梦缠绕的夜晚。
漆黑而又死寂的夜空下,急促而又慌乱的脚步声,剧烈而又不安的喘气声,仿佛永远跑不完的高耸阶梯,以及……来不及抓住的那个人。
【砰——】
枪响后,降谷零的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完全是按照记忆和本能跑到了一扇紧闭的门前。
微弱的月光下,他看见了门牌上的名字。
【144】
【诸伏】
胸膛剧烈起伏,他此刻疯狂的心跳声和紊乱的呼吸声简直震耳欲聋。
降谷零的喉结滚动,缓缓抬起手,指尖却在触碰到门板之前停顿瑟缩了一下,好像害怕将镜花水月打破了一样。
但他终究不是畏缩和自欺欺人的性格。
金发青年目光灼灼,坚定地、用力地、握拳敲响了这扇熟悉而又未知的门。
“咚、咚、咚。”
骨节撞击门板,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在脑海里炸开,宛如惊雷。
降谷零瞳孔紧缩,他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随后又慢慢放松,最后深呼吸,晦暗又暗藏期待的烟紫色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前方,等待门后的秘密揭晓。
“……谁?这都半夜两点了,是谁啊?”
门内隐约传来熟悉的说话声音。
随后是脚步声,一步一步逐渐靠近门边,声音越来越大,像是世界的心脏在跳动。
最后突然静止,然后是门把清脆的“咔咔”声。
“吱~”
寂静的夜晚,那扇门被缓缓打开。
就在降谷零的眼前,从那个漆黑的房间里走出来了一个他熟悉无比的人。
是啊,没人比他更熟悉对方了。
那是陪伴了他整个童年、少年、青年时期,和他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警校,一起成为警察甚至一起去卧底黑色组织,却在某天猝不及防以足够缠绕他一生噩梦形式死亡的幼驯染。
那是他的挚友,hiro,景,诸伏景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变慢,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黑暗中,身穿白衣的青年缓缓探头,月光照亮了他的面容,黑色的碎发微微凌乱,上挑的猫眼也慢慢睁大,蓝眸里逐渐倒映出某个伤痕累累的金发男人。
“Zero?”对方用亲昵又惊讶的语气地叫着他的外号。
“……hiro。”降谷零瞬间失去全部力气,直接倒在了对方身上,双手有些颤抖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将脑袋凑了过去。
就像在那个夜晚冰冷而又漆黑的天台,他将耳朵贴在对方的胸口,屏住呼吸认真感受。
身体,身体是温热的。
心脏,心脏在跳动着。
hiro还活着,hiro还活着!
降谷零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真的回到了大家都还活着的时期。
回到了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
“Zero?Zero你还好吗?怎么伤成这样了?哪里很痛吗?快让我看看……”
降谷零突然笑了出来。
“是啊,hiro,我超痛的,帮我包扎一下伤口吧。”他轻声道,“我那边的药已经用完了。”
*
深夜两点,诸伏景光被儿时的噩梦惊醒,又被受伤的幼驯染吓了一跳,连忙找来医药箱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怎么弄成这样了?”诸伏景光一边小心用药水和棉签清理金发青年脸上的伤口一边叹气,“你好久没被打这么惨了,是谁做的?”
“哼,放心吧,那个家伙可比我惨多了。”降谷零得意哼笑几声,“最后赢的是我。”
【我现在是22岁的降谷零。】他冷静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怎么突然又和人打架了?”诸伏景光有点无奈,他原本还以为在警校就不会再频繁发生这种事情了,结果这才刚开学呢。
“是对方突然来找茬的,一个卷毛混蛋。”降谷零被药水刺激得龇牙咧嘴,“说什么看不惯我这么喜欢警察的样子,奇怪的家伙,他自己不也是进入了警察学校吗?”
【我应该扮演22岁刚进入警校的降谷零,绝对不能露馅被那四个敏锐的家伙发现,尤其是最了解我的幼驯染hiro。】
“但是我看你好像还挺高兴的?”有着柔顺黑色短发的青年弯起蓝色猫眼,将一个创可贴贴在他的侧脸上,“看来打得很尽兴啊,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哈?别开玩笑了,谁要和那种家伙成为朋友啊!”降谷零不可置信地后仰,眼睛都不由瞪大了。
“哈哈哈,我觉得说不定哦。”诸伏景光没有继续逗下去,怕自己的幼驯染炸毛,只是忍不住被对方的反应逗笑了。
降谷零看着他,嘴角也不由带上了一丝笑容,努力控制才没有让自己露出什么悲伤和怀念的眼神。
【降谷零,22岁的降谷零,警校时期的降谷零,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警校第一,年少轻狂,骄傲又过于认真较劲,受不了丝毫挑衅,是还没有对这个国家产生那种程度信念的年轻人,他来当警察主要是为了寻找艾莲娜医生。】
【警校时期对于他的人生有着巨大影响,他会结识重要的友人,他会和志同道合的同期一起训练。他们五人一起在樱花前立下誓言,笑着说以后要作为警察保护这个国家,保护人民的安稳生活,守护这个大家生活的世界。】
【后来,他成为了公安警察降谷零,和hiro一起卧底进黑衣组织,变成了全能又诡秘的安室透和波本,整日与死亡和危险相伴,行走在黑暗与光明之间拥有了多重身份。】
【后来,那四人一个接一个殉职,全部离开了这个世界,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人活着。】
【于是他继续坚守大家的信念保护这个大家生活过的国家,直到最后也为民众献身,死在了决战时黎明前的黑暗中。虽然没能在毁灭组织之后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的本名和模样站在阳光下,但能亲眼看见组织毁灭,他也满足了。】
【29岁的降谷零有点累了。】
【但是22岁的降谷零还什么都没有经历,他年轻,稚嫩,冲动,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但是他很快乐。】
【他还没有失去什么东西。】
【他拥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