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路眠规规矩矩按照流程走,眼睛再也不敢乱瞄乱看了。
导演巴不得多留裴时一会儿,仪式结束后又提议一起去吃午餐,众人自然没有反对的,影视城附近酒店不少,各类菜式也差不多,最终决定在最近的一家吃。
这种事情路眠向来没有话语权,等其他人做完决定她跟着走,比较尴尬的就是今天她没有车。
临时打车肯定是来不及了,也不好看,路眠脚步往人少的地方挪,顺便观察谁的车比较大,看起来还有位置,想着待会找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小糊糊捎自己一程。
导演开始招呼着人往酒店去,路眠看了一圈终于确定目标,对方只带了一个助理,估计还兼职司机,一辆车坐三个人是绰绰有余的,路眠加快脚步想往对方身边去,视野里突然撞进来一个裴时。
裴时看起来不是很开心——路眠就没见过她开心的时候。
路眠认命地停住,客套打招呼:“裴总好。”
“你拒绝了一个新角色?”
路眠突然想起“聊天记录事件”的导火索其实只是自己拒绝了李孤秋一个客串角色,她不清楚裴时又是怎么知道这种圈内小事的,不过不少人说过云柏传媒下场处理议论,裴时作为云柏传媒的顶层领导,想知道这种事情也不难。
路眠点点头。
裴时又问:“为什么不想要?”
路眠如实道:“时间冲突了,顾不过来。”
裴时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又走了。
路眠在原地思考了三四秒,觉得自己差不多也可以走了,可被这么一耽搁,她看中的那个可以蹭车的小糊糊已经走了。
她四周张望了一圈,发现对方真的走了!
路眠有点懵,犹豫着是要叫一辆车还是再寻找下一个蹭车目标。
她的左肩突然被拍了一下,扭头就看见一个剪了短发满脸笑意的女生。
好像是裴时身边的助理,她对这张脸隐隐有些印象。
女生开口道:“你好我是元依,裴总的助理,我们裴总想请您一辆车去酒店可以吗?”
路眠抬起头,裴时在不远处看着她,脸上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我……”路眠犹豫着开口,她的眼神向四周扫了一圈,发现能让她蹭车的人确实没有了。
元依坚决不让老板看中的人尴尬为难,卖力推荐道:“也就一小段路的距离,我们老板人很好的。”
路眠看向几米外“人很好”的裴时,最终点了点头。
元依觉得自己又立了大功,她飞快做好安排,自觉坐到前座,将宽阔的后座空间留给老板,以及老板目前目的不明的小艺人。
裴时的车很大,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十分健谈,问的问题又不至于深入到让人反感的程度,路眠一上车他就热心地打招呼问好,接着边倒车边谈天说地。
十几分钟车程里,车里的氛围一片轻松,唯一忐忑的可能只有对内情一知半解的元依。
元依一边从后视镜观察老板的脸色,一边想这是不是老板的计谋,在轻松愉悦的氛围里更加了解路小姐什么的。
可老板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啊!
元依忐忑了一路,终于车子到了酒店,总制片人进去安排工作,导演则在外面开开心心准备迎接,没想到车里下来了个路眠。
路眠察觉到下车的那一瞬间,导演脸上的笑都有些僵硬。
好在裴时出来了。
裴时的面无表情从来不会影响别人对她的热情,连媒体都评价她是一个“时时刻刻严苛对待自己的人”——意思就是不许自己笑。
路眠走前半步,思考着自己该不该说点什么,好在导演没给她这个机会,已经迎着裴时往酒店走了。
各类在酒店举办的宴席其实都差不多,酒店方用花架将巨大的平层分隔成几个小空间,既看得出空间宽广,互相之间又不会打扰到,其中一个小空间里十几张桌子上都摆好了食物,就是《生活左右》剧组的。
裴时和路眠一前一后到达,路眠也不懂是怎么个安排法,人群推着挤着,自己突然就和裴时坐到一起去了。
一桌上除了制片人就是导演和副导演,路眠苦中作乐想,这应该是自己坐过的人均收入最高的座位了。
时间刚过半,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站起来敬酒,这些人个个都有司机或者助理开车,所以喝起酒来也就完全没了顾忌,路眠看到好几个饭都没吃几口酒已经连喝了好几杯的。
裴时不喝酒,对于所有端着杯子过来的人都只是点头打招呼,酒杯都不端起来,也没人敢说什么或者劝喝。
其他的一般都是演员去和导演敬酒,还有的端了个酒杯满场跑,谁都敬上一杯,路眠也喝了两杯,她喝酒很容易上脸,两杯之后脸已经红成一片了。
裴时在她身边,时不时将眼神落到她脸上,难以自控地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她微微蜷起手指,克制着自己,努力把脑海里那些画面甩出去。
总制片人多喝了几杯,人看着有些晕乎乎了,他眼神瞧到裴时在这边,下意识就想端着杯子过来,走到地点了才想起裴时不喝,混乱的脑子转了个弯,将目标换到路眠上。
路眠在试镜时给人印象很深,那一场总制片人也在,此时他稍稍想一想就能记起路眠名字,指着路眠磕碰道:“你,路眠对吧?长得真漂亮,能力也不错,好好熟悉圈子里的规矩肯定能火的,来,这杯喝了。”
路眠看着他醉意上头的模样有些不舒服,稍稍侧着身子躲开,半刻后才回过神他说了什么。
按自己的咖位,由总制片人来敬酒就已经很离谱了,更别说敬了酒自己还不喝。
路眠抿唇犹豫了一下,把手伸向杯子,只是没等她碰到,酒杯已经被另外的人拿起来了。
裴时拿着路眠的酒杯,随意地朝总制片人的方向抬了抬,接着原封不动放下,两只杯子甚至都没有互相碰到。
在场的人就算醉得不认天地了也知道眼前这人是不好惹的,总制片人酒猛地醒了大半,收回杯子后恭维几句,又带着尴尬的笑意走向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