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回到帝景公寓时,已经是极晚,公寓内挺安静。
她以为傅庭还没回来,在玄关处换了鞋,恹恹的往房间里走。
因为已经对帝景公寓极其熟悉,陆清也就没开灯,客厅里十分昏暗。
但没想到,才走出去两步,灯忽然亮了。
随之响起的,是男人低沉平缓的声音:“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陆清脚步一顿,扭头看去。
不远处阳台落地窗前,一身家居服的傅庭就坐在那儿,大手拿着本书,隔空对上她的视线。
陆清知道,傅庭这人,一直如高岭之花般淡漠矜冷。
可他在看她时,眸底却是意外的温柔,仿佛她是他实在上心的珍宝。
被他那样望着的陆清,忽然生出了些委屈。
她抿唇,立即转身走向他。
而傅庭已经敏锐的察觉出小姑娘心情挺低落。
他拧眉,在陆清走近时,薄唇翕动:“谁欺负你……”
话音倏地戛然而止。
——陆清一声不吭的过来,突然扑过来抱住他,脸埋进他怀里。
始料未及的傅庭身体微僵。
好一会儿,傅庭稍稍定神,将书放到一旁,抬手后迟疑了下,生疏的回抱住人。
也是这时傅庭才意识到,原来小姑娘是真的小。
像只小猫,他轻易就能将人全抱住。
这个认知令傅庭心软的一塌糊涂,但随即,傅庭就察觉到胸膛前微湿的触感。
傅庭俊脸顿时就沉了下去,声音泛寒。
“谁欺负你了?”
陆清脸埋在男人怀里,没吭声,只有环在男人劲瘦腰间的手攥紧。
傅庭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温柔些:“到底发生什么了?”
“一分钟。”
陆清闷声说。
傅庭会意,安抚似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说是一分钟,就真是一分钟。
陆清微微抬头,呼吸了下新鲜空气,忽然没头没尾的道:“我没有父母。”
傅庭拧眉,沉沉的应了声。
陆清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说:“但我小时候,遇见过一个人,他做了我的师父,把我教养长大。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但没多久,他离开了,我再也没找到过他。”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有他的消息。”
陆清抿唇,“可今晚,我忽然有了——他留下的一样东西。”
傅庭明白过来:“你没有拿到那个东西?”
陆清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那可能是我师父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了,可我目前没有能力拿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别人高调拿走。”
傅庭听着她怔然的语气,一贯波澜不惊的心里忽然涌出些莫名情绪,是绵绵密密的刺痛,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样陌生而不舒服的情绪令傅庭眉头皱的更紧。
他问:“东西被谁拿走了?”
陆清抬眼看他。
那双极黑的眸子里氤氲着雾气,眼尾泛红,看的傅庭心底躁意难抑。
他语气里带着心疼,道:“谁拿走的?我给你拿回来。”
陆清怔了几秒,主动挺身,伸手揽上他脖颈,脸埋进他颈窝里。
温热的气息令傅庭喉结微微滚动。
他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异样的悸动,单手揽着小姑娘,免得人抱不稳。
“谢谢你,傅庭。”陆清认真的说,“但是……我师父的东西,我得自己拿回来才行。”
傅庭想也不想的便道:“不必同我这样……”
余下的话蓦地被他吞了回去。
陆清侧过脸来,吻落在傅庭侧脸。
触之即分,又轻又软。
傅庭显然没有预料到,目光一紧,人顿时怔住。
“傅大佬,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陆清轻手轻脚的跳下去,朝他扬笑。
“没有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说罢,陆清挥手道晚安,转身往房间走。
步伐轻快不少,能看出是真的心情好了。
傅庭却怔在原地,还维持着抱小姑娘的姿势。
直至手有些酸时,他才渐渐回神,而陆清早就回房间了。
傅庭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碰了碰陆清亲过的侧脸,回味般顿了几秒,唇角微勾。
但下一刻,他脸色又瞬间变冷。
他拿过一旁的手机,拨通许一的电话。
“喂?主子?”
许一很快接通,明显有些诧异。
傅庭语带凛冽寒意:“查查夫人今晚去了什么地方,谁抢了她的东西。”
“啊?”
许一听的茫然,一头雾水的应下。
挂断后,傅庭看向陆清的房间,眉头仍未舒展。
他没查到小姑娘有个师父,说明小姑娘这个失踪的师父,应该不简单,接触到的也应该不是普通人。
傅庭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担心陆清吃亏。
就比如今晚。
……
房间里,陆清躺在床上,再三考虑,最终还是给简弗瑜打去了电话。
简弗瑜应该是在忙,挺久才接。
“陆清?这时候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陆清斟酌着道:“你和骆队的关系,好到了什么程度?”
手机那头的简弗瑜呼吸一顿:“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想见骆队一面。”
陆清直截了当的说。
简弗瑜意外:“你怎么突然想见骆叔了?”
陆清犹豫了下,才道:“你上次跟我说的悬案,我挺好奇的。”
这话才落,那边的简弗瑜像是失手打落了什么东西,发出哐当一声重响。
简弗瑜顾不上地上的狼藉,语气凝重了些。
“你怎么突然对那桩悬案感兴趣了?”
“不行吗?”
简弗瑜张了张口,片刻后才道:“我知道的不少。但我能确定的是,那桩悬案是特殊部门的机密。就是我,求了骆叔很多年,他也从没有告诉过我一个字。”
陆清皱眉。
简弗瑜继续道:“可见,那桩悬案很不简单。陆清,你与它毫无关系,最好不要牵扯上,明白吗?”
陆清想说她还就是有关系。
但又迟疑起来。
既然那桩悬案那般重要,她师父若真的与其有关,尚不知是好是坏。骆队的立场为人,她也不清楚。
若贸然说出,对她师父反倒不利的话……
陆清按了按眉心,“我知道了。”
“陆清,别想太多,有时好奇心太多不是好事。”
简弗瑜似乎很忙,劝完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