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背上沁出冷汗,她已经快相信扎措对她真有情意了,这可要处于下风了。一旦气势处于下风,会不知不觉顺着他的思路走,那可能会有极其可怕的后果。
胡仙仙耍起无赖,贱兮兮坏笑:“我不是怕给你们带来噩运才和你们保持距离哟,我是怕身边狂蜂浪蝶太多,一不小心……哦呵……"
她故意顿了顿,吊吊他胃口才说:"一不小心就发现你们一群美男之间才是真爱,你们对我不是众星捧月,而是拿我当挡箭牌掩饰你们之间的真情……那我可就惨啦。”
他费老大的劲儿说那么多,她怎么会歪想到他们都是断袖?扎措脸上那难堪恼恨表情真是毫不做伪,他想再说点儿情话都忘了怎么说。
半晌后才叹道:“唉,你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程浩风总是说你不信任他,你是不信任所有人吧?”
胡仙仙表情认真起来:“对啊,不信任。就连我自己都有可能今天这么想,明天那么想,自己都不是绝对可信,更何况别人?”
扎措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她敏捷避开他的手,他苦笑着收回手:“真是憋屈……不求你爱我,只要你贴近我的心一点,你就会知道我再怎么骗你,心里始终有你。”
胡仙仙不想再跟他胡扯下去,试探问道:“你不停强调你心里有我,是不是和锁心玉瓶有关?你得到我就能恢复功力?”
扎措似乎没想到她会直白问出来,愣怔着。但是,胡仙仙也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
“是,你说得不错,得到你,我就可以恢复功力。还不只是恢复,是会迅速提高很多倍。"
扎措满含期待地望着她,幽蓝眼眸深邃多情:"那样我就可以再也不用窝在这个废城,可以真正给你倾世盛宠。”
胡仙仙长叹一声,扎措此刻应该是豁出去赌一次的心态,要是她再次拒绝,他可能再无耐心苦劝。
她全身戒备,脸上神情尽量显得豪放洒脱:“我想要的不是倾世盛宠荣耀于世,也不是平淡如水安乐一生,我想要的就是闯荡江湖仗剑行侠!
扎措的神色渐冷,胡仙仙仍在嘻笑:"哈哈,要是哪天我厌倦了打打杀杀,一定来找你……”
她猥琐地细细打量他,很有些像嫖?客见到个新鲜雏儿:“嗯,真是绝世大美男。我不喜欢别人给我倾世盛宠,但我不介意给别人倾世盛宠哦。”
扎措冷笑着倒退几步,斜掠身形在墙上点按几下,屋里顿时一片漆黑。这和夜空下的黑不同,夜空下再黑也有些天光。这屋里是完全的隔绝了一切光源,胡仙仙有些心慌。
胡仙仙平常时能够夜视,她很久都没体验过陷入黑暗是什么感觉。此刻灵气全无,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真有些心慌。
人的恐惧不是来源于危险,而是来源于对未知的迷茫。同样危险的境地,如果了解危险之处具体在哪里,又有哪些应对方法,恐惧感就会比啥都不知道要低很多。
黑暗中响起“嘶嘶”喷气声,胡仙仙咳起来。她察觉是屋内弥漫起有毒烟雾,连忙掩住口鼻。
还是晚了,她头晕起来。
胡仙仙头很晕,一晕就反应变慢,紧接着她颈椎和肩窝处传来酸胀麻痛感,意识瞬间陷入模糊状态。
缥缈空灵的声音回荡着,她不想听到这声音,可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捂住耳朵都不管用。
“你从前所知、所记、所感一切都是虚妄,都是你自己的臆想,我来告诉你,真实的你是怎样。”
胡仙仙心中还是清醒的,她想与扎措幻音抵抗,可终究还是随着他的一声声诉说,沉浸在他编织的故事中。
渐渐的,她有些分不清那些事是他所说的,还是她的真实人生。
“你的父亲是一个豪门弃子,一个身带残疾的豪门弃子。你爷爷的家族在解放前是大盐商,同时也有万顷良田,还有自己的马帮,横行一方。"
"在1948年时你爷爷不听劝告,别人都卖了家产往国外跑,他自作聪明以贱价收购大量产业。建国后,别人都开始谨小慎微做人,他反而张扬炫耀家产,还收了个才十七岁的姨太太,这个姨太太就是你奶奶。”
“在1952年你的父亲出生,那时候你那些年纪大些的伯伯姑姑要么去远方工作,要么与原生家庭疏远关系。家产已经瓜分一空,你父亲顶着富少爷名头,在土改后,其实只剩下所空落落大院子。”
“在1961年,你爷爷死了。那所空空大院子中早就已经住进了很多其他杂姓人家,在这一年,留给你奶奶和你父亲自住那两间小偏房也收回去,成了伙食团灶房。”
“其后的几年,你父亲是天天挨批?斗。他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半点儿腐化生活都没有享受过,遭骂挨打的却是他!”
“到了1982年,你父亲以为好日子该来了,因为有两位贵人出现在他生命中。"
"一位是重新掌权的高官,据说当年你爷爷曾经救助过还是地?下?党?员的他。他批你爷爷的故居为文物保护单位,那房子以国?家?征?地的名义,向原房主补偿拆迁费。”
“你父亲以为其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都不住在当地了,那笔钱财当然是他一人所有。结果,消息一出来,和这个家族沾边的人全冒出来。”
“并且,你父亲到最后一点儿钱都没分着,因为他们都不承认你父亲是那个家族的人。”
“他们的理由有两条:其一,你奶奶既不是按旧时礼俗纳娶的,又没有新式婚姻的证件。其二,这个家族的人都生得比较端正高大,你父亲生得丑陋矮小,还有点儿呆傻。”
“你奶奶分辩说,当时局势混乱,嫁进门时就没弄那么多规矩。而你父亲外貌不佳,头脑呆傻,也是因为自小营养不良,还患过脑膜炎,并非天生如此。”
“那些亲戚根本不听这些道理,你奶奶活生生气死了。你奶奶一死,你父亲那样的孬种自然拿亲戚们毫无办法,躲到一边儿自己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