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倒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结巴着说:“可以……嘻嘻,我,我的那些街坊邻居上了点年纪的都这么叫我。那,那个鄂日浑,包藏祸心,你可不能留他狗命。”
段梦柔看一眼鄂日浑,“他虽对你们无礼,还罪不致死。”
她又笑对程浩风说:“程大仙,耽搁这几天时间,可无法从容的往京城赶去了。你们就随我立即上京,如何?后天就是举行祈福法会的日子,耽误了办法会的正事,皇上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当不起。”
程浩风冷冷说,“段师叔对我直呼姓名就可以,这大仙之称,实在让人别扭。”
段梦柔见程浩风默许她的提议,也不计较他言语冷淡,令侍从引出两只似鹤似雕的鸟,让胡仙仙和程浩风骑上去。
胡仙仙看着那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鸟,心里直发怵。她对程浩风说:“你答应她骑这种怪鸟去京城?我刚和我爹重逢,还没安顿好他。我们还没和秦真人,岑真人,乔元君还有党公公,胡将军他们商议。”
程浩风早已跨上鸟背,“段师叔能对我们如此礼敬,是无上荣光,你不要推辞。”
胡仙仙知道段梦柔是对他们有所图谋,才一再相让,惹恼了她,他们不仅是法术不如她,要落败;皇上那样尊崇她,还会引得朝廷追捕牵连亲友。
胡仙仙又实在不想就这么被胁迫去京城,无计可施的她用脚蹭着地面,耗时间。
程浩风见一直淡淡笑着的段梦柔渐渐显出不耐烦的神色,催促胡仙仙说:“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你可知这种神鸟许多人见也没见过,段师叔让我们骑乘,是多大的礼遇?”
胡仙仙问程浩风,“我就没见过这种鸟,你倒说说这是什么鸟?”
程浩风说,“你可知道西王母的青鸟?这种神鸟是青鸟和红鸾的后代,名叫紫鹊。”
胡仙仙细看这鸟,果然是以深紫色的羽毛为多。心想这紫鹊既然有这样神异的身世,应该很通人性,想来不至于会把自己从空中摔下。她一纵上了鸟背,不想这紫鹊不待她坐稳,就一飞冲天,吓得她低下头紧紧抱住鸟脖子。
胡仙仙的狼狈样子,惹得那些飘逸斜坐着的女童哂笑不已。胡仙仙也很想端坐起来,可她所骑的这只紫鹊似乎不愿让她骑,故意上下俯冲的乱飞,使她无法安坐。
好在很快就到了京城郊外,他们在一处草地上停落。不远处是一所道观,这道观规模宏大,从花间竹丛中可见殿宇重重。
胡仙仙和程浩风随段梦柔一行人向那道观走去,他们都是步行。段梦柔的莲台由在云上飘行,变为由四人抬着。
不多时,到得道观大门前,只见门匾上写着“紫霄宫”,??段梦柔从莲台上缓缓走下,“浩风,仙仙,请随我入宫休息,待秦大仙他们到来后,我们就去觐见皇上。”
步入大门,往道观主殿的台阶皆是汉白玉所砌,两旁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胡仙仙暗想:神仙福地定也不过如此吧?
他们在偏殿客房歇息了两个时辰后,段梦柔已派人接来秦沐风,杜婉芷,乔楚诗,岑载道。胡大仓和泥蛋另有人将他们送往紫霄宫后院,而胡勇刚和党本安直接送进宫,让他们交差去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起身后,段梦柔让人将杜婉芷送到她二姐杜婉兰家中,又让其余五人都沐浴更衣后再带他们进宫面圣。
段梦柔给他们准备的衣服,程浩风他们几个男子为一式深紫色的道袍,胡仙仙与乔楚诗为一式青蓝色的道袍。
穿着这清素淡逸的道袍,挽着简洁规整的道髻,随段梦柔他们走在庄重肃穆的宫中正殿广场上,胡仙仙自己都觉得自己有几分清贵傲然的神仙样子。
在御书房外的偏厅,他们见到皇帝。皇帝不到三十,并且相貌俊美。只是这青年天子的脸色有些发青,和他们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显出倦怠神情。
段梦柔见他那样子,就关切地问,“皇上的龙体还未复原么?”
皇上低声说,“唉,总是好两天又开始不舒服。段天妃,你快去与他们准备法会的事,朕若能身体康复,定会重赏各位。”
段梦柔说,“贫道此番入宫,正是要和皇上商议法会的具体事宜,所需人员都已带来,请皇上质询。”
皇上抬起全无神彩的眼睛把胡仙仙他们扫了一眼,“嗯,不必询问了,段天妃选的人定然都好。所需法台,法器等物的清单,你也不必给朕过目,你和陆阁老商议就是。”
段梦柔答道,“贫道告退,这就去找陆阁老,请皇上多保重龙体。”
段梦柔行礼后退出偏厅,胡仙仙他们也行礼告退。
他们随段梦柔到得内阁,却被告知陆阁老已回府。段梦柔即刻前往陆府,他们也跟随而去。
在路上,胡仙仙看着段梦柔的背影对乔楚诗说,“段天妃怎么这么急的赶路,这个陆阁老是谁?简直比皇上的派头还大。”
乔楚诗瞥一眼前方的段梦柔,小声说,“满朝文武谁敢不敬重段天妃?陆阁老为皇上担了很多国家大事,是段天妃自己很敬佩他对君对国的忠诚,才让他三分,处处迁就他。”
胡仙仙觉得乔楚诗言不由衷,但她能想到乔楚诗是在提醒不要议论段梦柔与陆焕邦的事,也就不再多言。
到得陆府,等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到了陆阁老,陆焕邦。
陆焕邦在门外就向段梦柔拱手,“不知段天妃在此久候,请恕罪。唉,我因有要事和人商量,吩咐下人们不许来打扰。没想到他们那么死脑筋,连段天妃光临寒舍也不来通报。”
段梦柔一笑,笑容有些冷,“陆阁老日理万机,你忙的是国家大事,我这点琐碎小事可不能先占了陆阁老的金贵时间。”
就在他们客气又虚伪的寒喧之时,胡仙仙闻到陆焕邦身上浓烈的酒气。一些话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陆阁老是在酒桌上谈要事?”
陆焕邦一愕,“这位小仙女是……”
段梦柔低眉轻声说:“她是皇上新封的玉女,不懂人情世故,陆阁老不要责怪。”
陆焕邦挺谦恭的对胡仙仙说,“小仙女有所不知,很多事得在酒桌子才商议得好。陆某也不喜欢这些应酬,可要想把事办好,不应酬是不行的。”
胡仙仙竟没理会他,她全神贯注的在看着厅外长廊上走着的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她觉得很面熟。待他们隔得近了,她想起那个人是蒯殿聪。
胡仙仙怒气冲冲的对陆焕邦说,“你应酬的人就是他们?那个人是数罪在身的逃犯蒯殿聪,你不知道吗?”
陆焕邦也看向厅外,谦恭的神色中鄙夷的神色越来越明显,“小仙女说的是我世交之子,我这蒯贤侄是被人蒙骗才做了些错事。但做了错事可以改嘛,他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胡仙仙的声音都气得尖利起来,“他只是做了错事,还知错就改?呵呵,难怪那些人那么猖狂,原来背后有遮天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