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慕暖选择了临城大学,一所在众人口中不入流、三流、垃圾……的学校。
其实这所大学并不差,再怎么着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
只是对比她高考满分全国第一的名头,临城大学实在是太不起眼。
顾老师毕业于国外知名大学,是临城一中用高薪聘请来的,每个月的薪资待遇只比副校长低。
心理咨询室刚开放的时候,连着半个多月都无人问津。
说是对全校师生开放,实际上每天就只有顾老师一人走进走出。
她心态好,每天上班都会在包里塞一本书,没人来的话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书充实自己。
反正无论如何学校都会正常付她薪资,在工作期间摸鱼简直不要太开心!
那会儿是夏天,慕暖又一次被医务室的老师撵出去。
她经常翘课过来睡觉,就连校长都拿她没办法,但医务室毕竟是要留给有需要的人。几位老师在与她相熟之后,只要看到她的身影就二话不说开始撵人。
在热浪滚滚的外面待不下去,又不想回教室听课,慕暖不知不觉就走到静谧的心理咨询室门口。
门是敞开的,里面没有开空调却自有一股凉气,许是因为外面那几颗粗壮大树遮住了阳光。
树影斑驳落在书上,顾老师缓缓合起,用桌上的透明茶壶倒了两杯凉茶。
“同学,要不要进来坐坐顺便喝口茶?”
眉眼含笑,她似乎并不意外在上课期间看到有学生出现在此。
从那轻快的脚步声中初步判断,眼前这名学生并需要她的心理疏导。
不管怎样有人来总归是好的,这样一来校长也不会每每见到她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咦?学校里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我从未踏足过的房间?
不对,应该说这个常年上锁都落下一层灰的房间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慕暖还没来得及细看门牌,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动听悦耳的女声。
她兴奋地抬眸,瞧见一位身穿墨色改良旗袍,气质绝佳且外貌出众的年轻女老师。
毫不犹豫地一脚踏进去,余光瞥见门牌,偌大的五个字让她微微停顿了一下。
心理咨询室?
莫非这位便是传说中薪资待遇几乎吊打全校所有老师的心理咨询师?
先前在教师办公室隐约听到有关她的讨论,慕暖轻勾唇角,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砸了咂嘴,她颇有些意犹未尽,还怪好喝的。
用好奇地目光四处打量着,慕暖开口问道:“你就是新来的心理咨询师?”
别看顾老师这半个多月以来好像每天都无所事事,实际上她早就初步了解过全校师生,而眼前这位正是她标记的重点,当然,也可以说是榜上有名。
至于什么榜?
呵呵,除了她无人知晓。
“慕暖你好,我是顾闻沁,可以叫我一声顾老师。”
闻沁?顾闻沁,好别致的名字。
“顾闻沁你好,我是慕暖,可以叫我一声慕同学。”
初次见面两人就彼此留下了深刻印象。
顾老师本就与慕暖年纪相仿,在得知她是翘课来找地方睡觉的,直接把心理咨询室里的沙发和躺椅贡献出来让她随便选一个。
美美地一觉睡到放学,慕暖就这样成为了心理咨询室的常客。
有她带头,很多还处于观望态度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而来。
很快,顾老师的饭碗端得更稳,而慕暖又失去一个可以好好睡觉的地方。
其实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上的问题。
顾老师不仅专业技能强,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和一双温柔的眼眸总让人忍不出产生倾诉欲,将心底积压的很多问题和负面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慕暖尝试过一次顾老师的心理疏导,打破了她原先的固执想法。
如果原主在那时遇到顾老师并且对她敞开心扉,或许一切将会变得不一样。
提交志愿的那一刻,慕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倏然变得轻松,而那一直默默桎梏着的东西彻底溃散,她和原主之间那似有若无的联系也消失不见。
看来她已经不算是个外来者,成功跟这副身子融为一体。
自己母亲是什么样的性格慕暖再清楚不过,她第二天直接找到临城大学校长室,采取非常规手段提前拿到了入学通知书,并且办好相关手续。
即便母亲有那个本事篡改她的高考志愿,她要上的大学始终只有一个。
对上这样强势、霸道、自私的母亲,慕暖无需心软。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临城大学地处钟山脚下,慕暖先是在大学城附近转悠了一圈,接着买了一瓶水开始爬山。
说起来不管是原主还是她,在临城待了也有好几年了,可这座山她一次都没来过。
网上有人说站在山顶,可以俯瞰自己所生活的这座城市,那种感觉倍儿棒。
山不高,慕暖爬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山腰处。
她躲进一处树荫,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想一巴掌呼死自己。
大夏天去哪儿吹空调难道不香吗?
何苦遭这个罪,爬得满头是汗还累得慌。
在临城,六月份的天就好似婴儿的脸——说变就变。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阴天,看着随时要下雨的模样,结果还不到中午太阳就冒出头,毫不留情地挥洒着它的炙热。
都爬到一半了,总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慕暖咬咬牙,窜进身旁的树林,一路躲着太阳来到山顶。
好吧,网友的话果然不可全信。
什么俯瞰这座城市?
目光所及之处除了一片似乎看不到头的湖,就剩下大学城和远处的别墅群。
虽说登高望远,看到景色别有一番风味,但跟她想象中还是相差甚远。
爬山一小时,赏景五分钟。
如果可以,慕暖恨不得留下个差评。
下山的速度明显要快很多,她听着歌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来。
女孩子的情绪总是这样多变,前一刻她还觉得又累又不值,而这一刻就被好听的音乐治愈。
她唇角微扬,恨不得给自己插双翅膀一路飞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