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号。
上午八点半。
韩景阳接到一个首都号码打来的电话:“韩景阳韩先生是吗?”
“是我,你是那位?”
“韩先生,我老板想约你见一面,可以吗?”
“首都来的,哦,你家老板是邓新钢那只罐子的最后一个买家,对吧?”
“对。”
“那罐子带来了吗?”
“没有。”
“怎么说?”
“老板的父亲离不开那罐子,只要那罐子离开三米之外,老板父亲的反应就会异常剧烈。”
“原来如此,那你们老板见我是什么意思?”
“想跟你面对面聊聊治疗思路以及成功的概率。”
韩景阳想了想:“按理说,没见到病人之前我不好说什么概率,但依照邓新钢还有其他受害者的情况判断,这对我来说并不难,乐观点三五分钟就能搞定,不乐观,也就三五天的事儿,当然,肯定要花不少钱,我的法器挺珍贵,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韩先生,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约你个空闲时间跟我们老板当面聊,可不可以?”
“可以。”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现在,来英雄山吧,我店斜对面的巷子里有一家不错的茶楼,我在那里等你们。”
半个小时后。
聚贤茶楼。
韩景阳见到了首都来的大人物。
见面第一眼就大为震撼。
确实是大人物。
这气场,这气质,一看就是真正的大人物,申玉海在这人面前就是一只小虾米。
眼神里那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神态是表演不出来的,只有真正身居高位一言一行决定一万人命运的大人物才能蕴养出来。
后悔啊。
这种人不好招惹。
表现不好吧,一定会被打击。
表现太好吧,又会被这些人盯上,少不了让我做一些违反原则的事情。
难搞。
不过韩景阳还是跟对方握手:“韩景阳。”
“李建军。”
“请坐。”
“韩先生请。”
坐下。
韩景阳仔细打量这个中年人,标准的国字脸,头发花白,神情肃穆,法令纹较深。
衣着嘛,就是再常见不过的行政套装。
李建军稳如泰山,先喝了一口咖啡,才平静地把情况简单讲了一遍。
其实就很简单。
老爷子在两个月前参加了一次小型拍卖会,花二百二十四万买下那只鉴定为明永乐青花罐的罐子,并非常喜爱,一度到了搂着罐子睡觉的地步。
儿女们都没太在意,只当老爷子喜欢。
这么大年纪,没有老伴,身体健康耳聪目明,有个爱好是好事情,儿女们都非常支持。
结果等老爷子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一家人才慌了神。
首都的医生找了个遍。
神棍们也找过,但没啥用。
首都各大寺庙里的和尚道士也都看过,要么说看不明白,要么说能力不够。
直到前天王志伟主动联系到李建军。
韩景阳挑眉:“那些和尚都没办法?不应该吧,千佛山的空云和尚还有德林和尚都是有真本事的,首都那边的和尚不至于全是酒囊饭袋吧?”
李建军反问:“空云和尚和德林和尚能治好邓新钢的病?”
韩景阳想了想:“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对,一样,那些和尚肯定不是酒囊饭袋,但他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拒绝我,最多惹我不喜,没什么后果,可如果在治疗的过程中导致我父亲出现意外,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承担相应责任。”
韩景阳这才明悟。
原来那些大和尚们不是不行,而是胆子小,不愿意承担风险。
拒绝出手,得罪李建军也没啥严重后果。
出手,并成功,固然是名利双收。
可一旦失败,就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深渊,以后再没办法在首都混饭吃。
这估计就是所谓的“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吧。
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且急着想冒头的新人才敢接这种活儿。
当然,也不排除某些人在坐地起价,想要谋取更多利益。
不过我没那么多顾忌,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我做生意就一条——诚信。
毕竟我收费标准很高,只要给钱痛快,我绝对不在服务质量上弄虚作假偷工减料。
咱实在人办实在事儿。
做玄学可以。
但做事儿不能玄学。
这么想着,朝李建军道:“我还是那个态度,我可以做,但不想去首都,毕竟不是什么大活儿,为了可能也就三五分钟的工作再千里迢迢飞到首都,不值得。”
“我加钱。”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陈老板,你邀请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专家千里迢迢去首都帮你家属做阑尾炎手术,就算给再多钱,合适吗?”
“这……”
“对吧?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态度问题,是声誉问题,就算手术再成功,别人也会指着老专家说钻钱眼里了,为了钱连阑尾炎手术都不放过,”韩景阳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脸:“混江湖的人,面子很重要。”
李建军默默点头,却还是有点不甘心:“韩先生,我可以做好保密工作。”
“不不不,说这个没用,”韩景阳摇摇手指:“李老板,这么做,不但别人看不起我,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不如光明正大跑一趟呢。”
“不能通融?”
“目前看确实如此,除非首都还有别的活儿值得我跑一趟。”
韩景阳的态度很坚定。
李建军想了好几种办法都没能说动韩景阳。
最后,只能叹了口气:“韩先生,我先回首都,随时保持联系,可以吗?”
“可以。”
“麻烦你了。”
“让你白跑一趟,你很有诚意,但我确实不方便去首都。”
“我是说如果我父亲来泉城,路上会有危险吗?他现在一直在吸氧,身体状况比较差。”
“这个得看医生,有基础病不能颠簸就危险,如果之前好好的只是自然衰老,问题就不大,但一定要随身带着那罐子,也不要贸然靠近宫观寺庙附近,免得他被刺激到。”
“还有别的吗?”
韩景阳犹豫一下,摇摇头。
李建军赶忙追问:“韩先生,有话请直说。”
“有点风险。”
“我先听一听。”
“我手里有一件法器或许有点用处,不是很确定,你要是愿意尝试,可以给老爷子戴在身上看看情况,如果有效就一直戴着,如果情况不对就赶紧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