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都有点操心家里了。”
晚上吃饭时候，陶爱枝突然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建国那个媳妇儿是不是个好相处的，也不知道你大嫂有没有又作妖。”
不来的时候操心乔斯楚，来了又操心家里那些人。
“还有那个知秋，跟那个张向东，我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乔斯楚闻言也放下了筷子，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斟酌着语言。
“婶子，你……为什么不同意她俩？单纯是因为，导致我下乡吗？”
陶爱枝闻言一顿。
“你当婶婶偏心偏的这么没边了？”
“是有这个原因，但……也不完全是。”
“你知道的，她长这么大，我都不怎么管她的事儿，她爱怎么就怎么。”
确实如陶爱枝所言，贯穿乔知秋人生前十八年的就是漠视。
如果她保持着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在陶爱枝眼前晃悠。
陶爱枝不会专程去找她茬，去作践人。
“喏，这个张向东，还有他娘，我都看不上。我都跟那孙大花闹得不可开交了，她还胳膊肘往外拐。”
陶爱枝语气轻松，说话的时候颇为孩子气。
似乎仅仅是出于两家大人的矛盾，可乔斯楚却觉得不像这样。
“行了，大人的事情轮不到你管。”
“那要不我明天带您去打个电话，问问家里情况？”
乔斯楚有些过意不去，让陶爱枝抛下一家子跟她过年，似乎是有些过分了。
“不要，贵巴巴的，花那个钱干嘛？”
乔斯楚跟在
收拾家务的陶爱枝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
“那写个信，寄些东西回去。”
陶爱枝回头看了一眼她，噗嗤一声笑了。
“不给他们寄，一个个都上班了，怎么能要你的东西。他们才是应该给你寄些。”
乔斯楚选择性忽略了陶爱枝的偏心言论。
自陈萍萍那边出了事之后，王志勇就重新回到了家里，又换上了那副好丈夫、好爸爸的嘴脸，一切似乎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只是，破镜即使重圆，也仍旧留有裂痕。
王巧巧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城里她也就跟乔斯楚还有后院春华的妈妈算说的上话。
春华妈妈这段时间回了村里老家。
乔斯楚又大部分时间得陪着陶爱枝。
王巧巧整日埋头做着手头从街道拿的活，糊纸盒子之类的。
妞妞跟着她也再度沉默了不少。
“巧巧姐，别糊这些破纸盒子了。”
这日，乔斯楚风风火火的从屋外进来，带来一身寒气。
“手怎么这么冰。”
乔斯楚抓着王巧巧手腕的指尖冰凉。
“嘻嘻嘻，刚从外面回来啦。您瞧，这是什么？”
接下来，王巧巧就看着乔斯楚献宝一样的掏出了烤红薯、糖炒栗子、还有冰糖葫芦。
“尝尝。”
“从哪搞得这么些小零嘴啊？”
王巧巧起了一个炒栗子，剥开后却先塞进了乔斯楚嘴里。
“我和周宁泽去看电影，影院门口有偷偷叫卖的小贩。”
看着乔斯楚情绪激动的模样，王巧巧有些不解
。
乔斯楚条件好，啥好东西没吃过啊，为这点小零嘴这么激动？
不合理啊。
“您这些纸盒子干一天也就赚几毛钱吧，你猜猜这些卖零嘴的小贩就一场电影前能赚多少？”
乔斯楚给王巧巧使了个眼色。
王巧巧起初还蛮不在意，把栗子喂给较了半天劲儿还没打开的妞妞。
“能赚多少？最多一块？”
乔斯楚老神在在的摇摇头。
“一块五？”
“两块？”
……
回应她的始终是乔斯楚的摇头否定。
这下子，王巧巧坐不住了。
“别卖关子了，快说。”
王巧巧摇了一下乔斯楚的胳膊。
乔斯楚慢条斯理的拍掉了手上的碎屑，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什么，十块？”
在王巧巧惊讶的眼神中，乔斯楚再度摇了摇头。
“她这一天，赶得上您糊一个月的纸盒子？”
“什么！”
王巧巧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上的栗子在妞妞渴望的眼神中落地。
妞妞瘪了瘪嘴。
“你冷静点啊巧巧姐。”
乔斯楚笑着让她坐下。
“真有这么赚钱？”
听了乔斯楚的话后，王巧巧再看这些小零嘴，态度简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看着这些栗子都像是镀了金一般。
“我还能骗你不成？”
“哎哟，真是没想到啊。”
王巧巧不住的摇头感叹。
“所以说，赚钱的活多了去了，您也没必要非认定了糊纸盒子啊，是不是？”
乔斯楚劝告的话说了无数遍，这还是第一次王巧巧觉得确实有点
道理。
过往她总是会不赞同的笑笑，然后说自己字儿不识几个，跟乔斯楚不一样。
除了糊纸盒子还能干啥？
乔斯楚最不喜她那妄自菲薄的样子了。
“可是……这些都有人卖了，我也再去，万一卖不掉？”
虽然王巧巧的话听起来都是在打退堂鼓，前怕狼后怕虎的。
但乔斯楚却发自内心的松了口气。
毕竟，王巧巧没有对做买卖这件事有抗拒。
要是从源头掐死了，就啥都没得说了。
还好还好。
“她卖炒栗子，他卖糖葫芦，那您就卖个别的呗，花生、瓜子、点心，不拘什么。都是能赚钱的活。”
“你觉得我行？”
“怎么不行，远的不说，您的手艺确实是没得挑啊，自信点！”
王巧巧本还信心满满，忽然之间却再度泄了气。
“算了吧。”
“怎么了？”
乔斯楚不明所以的问道。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家里这些东西，自己吃都紧紧巴巴的，还拿出去卖呢？”
乔斯楚看着王巧巧无奈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
“那不是还有我嘛，您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搞到。”
乔斯楚赶在王巧巧之前开口，堵住了她的顾虑。
“巧巧姐，我出东西就当入股了，等您赚了钱给我分红不就行？”
“再说，你看我这大手大脚的模样，工作之后，家里不补贴我了，我不得饿死啊。”
“你就当……带带我呗。”
王巧巧听着乔斯楚的话心里暖暖
的。
她清楚，这些都是为了让她接受帮助的托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