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章出门后，没有急着离开，停在家门外，点了一支香烟。
看着乔斯楚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时，他就觉得指尖缺了些什么的样子，想抽烟。
谢亦章想起在他妈妈面前抽烟时，女人总是皱着眉头不喜，于是强忍住了。
屋里亮着的那一盏灯，在他掐掉了手中的烟时也灭了。
“走吧。”
这个点还在大街上游荡，可是会被当作闲杂人等的，谢亦章准备去左二家里。
左二叫什么他也记不清了，他是家里老二，就都这样叫他。
左二是爷奶拉扯大的，上面有个姐姐，去年嫁人后，左家二老也先后走了。
如今跟他一样，孤家寡人，去他那里借住也不算太麻烦人。
谢亦章打定了主意，就朝左二家去了。
“谢哥，你怎么来了。”
左二睡眼惺忪的来给他开门，看是谢亦章有些慌乱。
他跟着谢亦章做黑市的生意，这个点来找他，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没事儿，来你家借住一宿。”
左二愣神，谢亦章一个人住大院子，怎么还要来他家借宿。
而且，谢亦章常来往的人也就他们这些兄弟，都是能一个大通铺上挤着的，怎么还用的着出来借宿？
看着谢亦章没有多言语的意思，左二先是把人请了进来。
“行了，你继续睡吧，别管我了。”
谢亦章朝左二摆摆手，他不是第一次来，不需要多客套了。
“那你自己随便吧。”
左二实在困，也就顺着谢亦章的意思，直接进屋去了。
第二天，左二起了个大早。
“正好谢哥今天来了，不用跑去他家给他煮长寿面了。”
青阳县的传统是生日的早上要吃长寿面，左二奶奶在的时候，总会给他煮。
今天是谢亦章的生日，家里又没有大人，左二就想着起早些，去给他煮碗长寿面。
“诶，谢哥你干嘛去？”
左二怀疑他还没睡醒，谢亦章是出了名的起床困难户，尤其是冬天，压根舍不得离开他的被窝。
这都收拾好，要走了？
“我回家去。”
“你等等，我给你煮碗长寿面再走啊。”
左二高声道，想要留住说话间都要出了院门的男人。
“不用了，吃过了。”谢亦章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是的，今天真是见鬼了，大半夜的跑来借宿，还起个大早，这么早他上哪吃长寿面，梦里吃的？”
左二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谢亦章到底是发什么疯。
国营饭店刚营业，谢亦章就来了，成年男子拳头大的肉包子，他一口气买了十个。
然后还觉得不够，又七拐八拐进了巷子里，去偷偷做早餐卖的人家买了油条、豆腐脑、还有粥。
那架势简直是要把人准备的早餐一扫而光。
看着拎着好些饭盒出现在门外的谢亦章，乔斯楚觉得她一定是还没睡醒。
“早饭！”谢亦章在她眼前晃晃。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才知道不是做梦。
“怎么这么早啊？”
乔斯楚也是个起床困难户，一大早被人敲门搞醒，情绪不高。
“早吗？”谢亦章看了一眼还没大亮的天，有些沉默。
好吧，至少他从没在这个时候起来过。
“谢亦章。”
“嗯？”
“一会儿还有人来吃早饭嘛？”
看着摆了一桌的早饭，乔斯楚有些傻眼。
“没啊。”
乔斯楚企图从谢亦章脸上看出一点跟她开玩笑的意思，可是，很遗憾没有！
“你自己一个人吃早饭，也买这么多吗？”
“怎么会啊。”谢亦章理所当然的回她。
“那你是觉得，我可以吃这么多吗。”
乔斯楚开始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错了，让谢亦章认为，她是个大胃王。
不应该啊，身材管理明明很在线啊。
“吃就是了，女孩子管那么多会老的快。”
谢亦章把筷子递到乔斯楚手里，又用包子堵上了她的嘴。
“吃完我要去医院那里。”
两人都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去医院做什么？”
“我昨天不是送小孩来医院嘛，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样了，让人操心死了。”
一提起还在医院的妞妞，乔斯楚就觉得揪心。
“小孩？”
“是我在村里借住的人家家里的小姑娘啊，很可爱的，怎么了？”
“没事儿。”
两人动筷的速度都慢了下来，都只是正常人的饭量，怎么可能干掉这一大桌子。
“那你一会儿带些去医院吧，他们应该也没有吃早饭。”
谢亦章给买多的早饭，找了个好去处。
“也好。”
乔斯楚点点头，要是让谢亦章一个人解决这些，怕是得吃到吐。
饭后，谢亦章硬是以乔斯楚人生地不熟为借口，把她送到了医院门口才离开。
“嫂子，怎么样了。”
“烧退了，五六点的时候醒了一会儿，嗓子哑的，一个劲儿的说难受。”一提起来，王巧巧就连声叹息。
病在儿身，疼在娘心。这一宿，她都没怎么合眼。
好不容易睡着一会儿，梦里都是妞妞哭哭啼啼的喊妈妈。
她的妞妞啊。
乔斯楚把手里的铝饭盒交给王巧巧。
“嫂子，你先吃点饭，妞妞一会儿还得你照顾。”
王巧巧面色很是憔悴，比起身体上的睡眠缺失以及饥饿，最难受的是精神上的煎熬。
“那行。”王巧巧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她心里清楚，这个家全靠她撑着，她不能倒下，也就没有逞强。
乔斯楚拿手背试了试妞妞的体温，确实是在正常范围内，这才松了口气。
烧退了，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妈妈，妈妈......斯楚姐姐......”
妞妞睡梦中都叫着两人，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怕不怕，妞妞乖，妈妈和姐姐都在，都陪着妞妞呢。”
乔斯楚急忙轻轻的拍打着小姑娘，进行安抚。
不一会儿查房的护士来了，说妞妞没什么大碍。
身上的伤口都是些不打紧的皮外伤，小姑娘爱漂亮，涂些伤药，注意着别沾水，就不会留疤了。
听到这个答复，乔斯楚和王巧巧才真的放下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