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离开的李晓晓迎面碰上了下工回来的知青，她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张建业。
初来乍到，却已经和老知青们打成一片，走在负责知青点的老大哥谭兴业身边。
一路有说有笑，李晓晓的目光死死黏在张建业身上。
“你等等，这个中药碗我洗好了，你一起带回去。”
赵芳喊住了李晓晓，把药碗带给她。
这年头谁家都没有富裕的碗，眼看要到吃晚饭时候了，还是快些给人洗好。
李晓晓听到赵芳的声音猛然回过神来，将目光从上辈子恋人身上转移到情敌身上。
“哦，好的。”
李晓晓看着如今面庞青涩的赵芳，有些恍然。
少女时期，她和赵芳为了一个男人而争。
如果真的单纯从一本书的角度来说，她是不折不扣的赢家。
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张建业，属于她。
可是现实生活不止是简简单单的在一起。
“怎么样，烧退了吗？”
张建业走到两人身边，开口朝赵芳询问情况。
“退了，就是胃口不太好，只喝了碗米汤。”
张建业点点头。
“你是赵大夫家女儿？”
张建业稍加思索，确定了李晓晓的身份。
“是，我是李晓晓。”
“新来的知青，张建业。”
“天色不早了，我送送你？”
“那麻烦了。”
村里的路李晓晓从小走到大，自然不会因为天色不早而害怕。
只是她不想拒绝张建业，她想跟对方有接触。
“晓晓，这丫头怎么回事，叫你好几次了。”
赵静心端饭菜出来看着自回家后就心不在焉的女儿。
“啊？怎么了？”
“我说，那丫头没事儿了？”
“嗯嗯，我去送药的时候，她就醒了。”
“那就好，这些孩子背井离乡的，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家里人不知道该有多心疼呢。”
“烧退下去了，应该没事儿了，您别操心她们了。”
李晓晓接过赵静心手里的饭碗，女人做饭时卷起了衣袖，漏出了手臂上看着触目惊心的淤青。
“他今晚回来吃饭吗？”
“他是你爸爸。”
赵静心有些无奈，李晓晓自前几天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愿再喊李建华一声爹。
对于赵静心的话，李晓晓沉默以对。
当父母不需要考试，李建华那样的渣滓也有了为人父的机会。
“不回来了，说是去城里找朋友了。”
“他能有什么正经朋友，都是些喝酒耍钱的混子吧。”李晓晓的语气带着厌恶。
“吃饭吧，唉！”赵静心没有反驳，李建华的德行她们心知肚明，只能叹息一声。
“妈，我有事想跟你说。”
“村小不是空出一个老师的位置，我想跟爷爷说说，去当老师。”
“你可以吗？”赵静心的脸上透出一丝为难。
她在李家不受待见，结婚前因为是从外地逃荒来的，父母早亡，只留一个她，被李家二老不喜。
婚后又因只生了李晓晓一个女儿，没让李家抱孙子，更是没什么地位可言。
李建华的常年殴打更是让这个温婉女性，心中发怵。
“我读了初中，村小其他老师我觉得还不如我呢，更何况爷爷肯定是在村里随便找一个，不是睁眼瞎就行，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还是她孙女呢。”
李晓晓对老师的位子势在必得，这是她改变命运，从前世的黄脸婆转变的第一步。
李晓晓去李大根家里时，李秀梅也在。
李秀梅在老李家完全是姑奶奶待遇，张翠英给这个小姑子取了压箱底的奶糖瓜子出来，又沏了一杯甜丝丝的糖水。
转头看见李晓晓时，脸上的笑就淡了几分。
“晓晓啊，你怎么来了？”
“大伯娘，我来找爷爷。”
“找你爷爷有啥事？”
李秀梅有些稀奇，记忆里二房的这个小姑娘，总是沉默寡言。
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响屁，逢年过节见人总是躲在她娘身后。
如今，都敢来找她爹了？
“找我啥事儿？”
李大根从外面进来，带着一声寒气。
“梅子回来咋没带孩子，老大家的，今天杀只鸡，做小鸡炖蘑菇，梅子最愿意吃了。”
张翠英连声称是，看起来十足的好大嫂模样。
谁能想到李秀梅没嫁人时候，家里做肉，多夹一筷子，张翠英都要给摆脸色。
“晓晓，你爷爷回来了，有什么事快说啊。”李秀梅鼓励李晓晓开口。
李大根看着李晓晓，脸上没有一丝笑模样。
二房，就是他老李家的讨债鬼。
整日不上工，跟着些狐朋狗友喝酒赌钱的李建华，李大根想想就头疼。
李晓晓今天又来，不会又是因为那混小子打老婆吧？
往死里打的，全红旗大队，也就李建华一个。
可这老婆当初还是他要死要活非娶的，全家人都劝不住，作孽啊！
“爷爷，我想去村小当老师。”
李晓晓的话把李大根父女惊到了，李秀梅觉得这小姑娘那声音跟蚊子一样，教那些皮猴子，被气回家哭鼻子还差不多。
李大根也不准备同意，村头那老许家儿子给他送了两瓶酒和烟来，意思是看中了那个位置。
“那不行，你许叔要去，你这丫头片子，能教好吗？别丢我老李家人。”李大根一口回绝。
“老许家的？是那个一把年纪现在还没结婚的吗？”李秀梅听着自家爹的人选，皱起了眉头。
老许家的小儿子和李建华一般，不算在村里风评好的男人。
李建华是游手好闲，这老许家这个问题就更大了，他是好色。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人师表，李秀梅知道自家老爹的做派，却没想到这么离谱。
“不行，让他去，还不如让晓晓去，学校里有水灵灵的大姑娘，许老三能管住自己吗？”
“哪至于啊，梅子。”李大根讪讪道。
许老三不是好东西，他知道，可是不就几个小娃子吗，能出什么事儿？
“不行，爹，既然晓晓有这个意思，你就让她去吧，做得好，二房也能有些指望不是？”
李秀梅斩钉截铁道，又动之以情的摆出了最让李大根操心的二房说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