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鬼杀队总部中,产屋敷耀哉仔细浏览了一遍手中的纸条,独眼中猛然闪过了不可置信的光芒,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呆立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原样。
“嘲鬼丸,真是辛苦你了。”
产屋敷耀哉顺手将桌子上的干果盘给这头巨大的鎹鸦推了过去,“麻烦你稍等一会儿,我这就给苇名先生回信。”
“我要去厨房!这能有什么好吃的!”
嘲鬼丸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可要快点儿,我可不想加班。”
说完,它便扑打着翅膀,打算离开这里。
但下一刻,它却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厚实的羽毛划过一道圆融的轨迹,将从身后袭来的钝头苦无直接弹飞,戳到了天花板上。
“好啊!又是你这个浮夸的冒牌忍者!”
嘲鬼丸怒不可遏地看着堂下坐着的宇髓天元。
“要不是这两天看那小鬼练剑学了两招,就着了你的道了!”
自从弦一郎获得了《苇名流招式技能书》后,便如获至宝一般地点亮了所有能点亮的技能。
那些他上辈子怎么也学不会的架势和剑技,如今恨不得每天练习一万遍来雪耻。
尤其是“登鲤”、“下鲤”和“流水”这三个弹反架势,可把那些配合弦一郎训练的双刀赤备和孤影众折磨的够呛。
嘲鬼丸每天在高处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有模有样地学了一点皮毛。当然,也多亏了宇髓天元本就没有杀意。
另一边,被称为冒牌忍者的音柱宇髓天元挑了挑眉毛:“你以为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啊?别仗着自己是鸟就这么不客气!”
“再说,我可不是什么冒牌忍者。”
他用大拇指朝自己指了指,护额上的宝石闪闪发亮。
“而是华丽又时尚的忍界传奇、人们交口称赞的祭典之神啊,混蛋。”
“……”
嘲鬼丸本想继续嘲讽他,但最终却露出了一个人性化的、仿佛感到极度反胃的神情,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只留下一句话在房间里回荡。
“那小鬼身边的忍者看起来可比你正经多了!自恋狂!”
短暂的寂静后。
“你这只黑漆漆臭烘烘的鸟说什么呢!”
不在任务中的宇髓天元很容易被激怒,差点就要用瞬身术出去追杀那只讨厌的鸟。
最后还是他身旁那位身材巨大的短发僧人阻止了他。
“天元,你声音太大了。”
悲鸣屿行冥一如既往地淌着眼泪,但说起话来却没有哭腔,“会吵到主公的。”
“抱歉!”
宇髓天元赶紧正襟危坐起来,脸色也变得严肃许多,“是我疏忽了。”
由此可见,岩柱虽然整天“哭哭啼啼”的,但威信却不是一般的高,甚至还要超过之前的炎柱和鸣柱。
毕竟,他可是鬼杀队近百年来的最强剑士,可不是说说而已。
“不必那么小心翼翼的,行冥。”
产屋敷耀哉微微一笑,“老实讲,自从那天(用了噬神)以后,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了不少。”
“那的确是可喜可贺,这对整个鬼杀队而言,都算得上是一件幸事了。”
悲鸣屿行冥念了声佛号,“不过主公重任在身,还是得多加注意才行,绝对不能疏忽。”
“我明白的。”
产屋敷耀哉轻轻一笑,“说起来,这也多亏了苇名先生。”
“自从与他接触以来,鬼的处境便急转而下,反倒是鬼杀队,却总是能化险为夷。”
说着,他挥了挥手上的纸条。
“比如刚刚,他又传来了一条重要消息……可以说,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因为这里刚好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做。”
听到此处,二人齐声说道:“请您吩咐便是。”
“在说正事之前,得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们。”
产屋敷耀哉顿了顿,“昨晚,那只自称试刀人家族传人的恶鬼山田已经伏诛。”
“唔?”宇髓天元疑声问道,“可是,之前陆军不是没有向我们请求帮助吗?”
说来可笑,即便是那样严峻的情形,新上任的陆军将官仍然拒绝向鬼杀队求救,反而给士兵灌输了一种观念——
只要拥有必胜的信念,就算是怪物我们也能轻松战胜,一如当年对付外国军舰时说得那样,完全无视了最基本的敌我差异,以为人多就可以对付鬼。
简直可笑至极。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对,但宇髓天元已经做好了看笑话的准备,就等着他们打肿自己的脸然后哭着求着来请求原著。
但没想到的是,那只差点把整个东京掀翻的鬼,居然真得被干掉了。
难道是在东京常驻的花柱?
“并不是孩子们动的手,而是苇名家的忍者。”
产屋敷摇了摇头,“他们是受到另外两位元老的邀请,替雇皇室掩埋皇族雇佣试刀人的丑闻。”
说着他语气稍微低沉了一些,“尽管如此,在那只鬼伏诛以前,还是有一百多名驻守在神田区和千代田区的军人死于非命。而那只鬼的同伴却并未与之同行,仍旧不知所踪。”
“也正是亲眼看到了鬼所能造成的破坏有多么严重,昨天夜里,天皇已经下诏……这里是诏书的大致内容。”
说到这儿,产屋敷刻意停顿了一下,提示两人后面的话有多么重要。
“第一,撤销陆军及警视厅对鬼杀队及其援助者的一切指控。”
仅仅这一条,就不禁让两人喜上眉梢。
这样一来,就不必再担心队员们在任务中受到警察抓捕的事情了。
“第二,新任内阁必须在十天内向鬼杀队了解相关信息,尽快编写能让百姓自行预防和抵抗鬼袭击的手册,并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宣传和普及。”
“第三,由内阁、华族、鬼杀队及苇名家,各自派出六人,负责保护皇居不受鬼的骚扰攻击。”
“第四……”
念及此处,就算是向来云淡风轻的产屋敷耀哉也不禁哽咽了起来,眼角更是流下一颗滚烫的泪珠。
“主公……”
堂下两人顿时有些担心,不知上面究竟写了什么,竟让他如此失态。
“第四。”
产屋敷耀哉摆了摆手,以示自己并无大碍,“由‘松方正义’、‘井上馨’两位元老牵头,联合‘苇名’及‘鬼杀队’,成立独立于内阁的专门机构,统管、计划和指挥全国上下对鬼一切行动,直接对天皇负责,不受任何军警部门辖制、调遣。各地、各级官员对在执行任务中的,皆应尽力协助,不可有意为难阻挠,否则以叛国罪论处……”
这时,岩柱和音柱两人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产屋敷耀哉会激动成这个样子。
毕竟,这是鬼杀队与鬼舞辻无惨敌对的近千年来,第一次被官方承认,并且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这意味着从今以后,至少明面上再不会有任何人,会成为杀鬼路上的拦路虎。
这同样意味着,这个上千年来一直活在人们传说里、甚至不得不像鬼一样隐藏在黑暗中的组织——
终于光明正大地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就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对普通队员的士气会有多么大的提升,毕竟从今以后,他们也能像军人一样,成为普通民众崇拜的对象。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局面,不再是三四百个剑士对付两三千的恶鬼。
而是整个国家,都站在了鬼舞辻无惨的对立面。
这一刻,所有知道内情,并且听说了这件事的人,都明白了一点。
“鬼舞辻无惨的末日,真得要到来了。”
……
嘲鬼丸回到平田宅邸时已经是傍晚了,弦一郎正在三重塔的长长的阴影之中。
他赤裸上身,强壮过头的身体正汗流浃背,显然已经锻炼了好一阵子了。
此时他站在几十根竹子垒起的“金字塔”前面,将刀刃高举过头。
“开始吧。”
他对着一旁的罗伯特父亲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将手按在最上层的竹子上。
接着,这些竹子的表面立刻长出一段段银白色的镀层,并从上到下不断蔓延。
仅仅三个呼吸的功夫,这些竹子已经变成了充满金属色泽的“钢管”。
这就是罗伯特之父的血鬼术——庇佑(累取得名字),能将他接触的任何物质短暂地变成极为坚硬的金属,硬度仅次于金刚铁。
虽说这个血鬼术没什么战斗力,但拿来判断劈砍的力道却正好合适。
尤其是像弦一郎这样,有两把金刚铁武器的情况下。
弦一郎见变化已经完成,立刻调整呼吸,浓烈的高温白气从嘴角溢出。
“一字斩——”
高举的刀刃如同山崩一般砸下,空气中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铁召雷极速下砸的途中,刀刃尚未与竹子接触,但被挤出的气流却如同彗星带来的冲击波一般,先一步轰击在了金属的表面,凹陷已经凭空形成!
随后,带着巨力的剑刃像屠刀砍进动物脂肪一般,毫无阻碍地陷入竹堆之内——
那好不容易垒成的金字塔就此塌陷,断裂的竹管朝着四面八方爆射而出,将那些尚且还长在地里的柱子也毁得七七八八。
当然,有不少竹管朝着三重塔袭去,却都被罗伯特之父即使挡了下来。
一切平息后,弦一郎喘着粗气看向自己的成果——他可是一点余力都没留,这是真正真正的全力一击。
一共十层金属化的柱子,其中前七层彻底断裂,第八到第十层已经被重击彻底砸弯,像被踩了一脚的吸管一般两边翘起。
这可是被铁轨还硬的金属啊。
“比昨天又进步了一点。”
弦一郎觉得满意地笑了。
他精疲力尽地将体重倚在刀柄上,然后缓缓坐了下来,利用躯干吐息迅速恢复体力。
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之前站着的地方,竟然留下了两个五厘米深的脚印,那是利用一字斩卸去反震力道的证明(在游戏中,是用一字斩可以缓解架势条)。
他越是苦练这一招,越是能发现其中的门道简直博大精深。
也难怪这个苇名流一字斩,也只有永真能堪堪入门。
爷爷终其一生开发出来的一字斩,和常人眼中的“拜年剑法”、“上段斩击”,有着天壤之别。
苇名流所有的剑技——都做到了在攻击的同时反击这一点,就连这一招也不例外。
恢复得差不多后,弦一郎拿起之前扔在地上的衣服擦了擦汗水,然后走到夕阳能照到的地方,一个食盒从影子里涌出。
打开后,里面赫然放着几个鸡腿和炸虾尾。
“你吃吗?”
弦一郎拿起一根鸡腿,试探性地问罗伯特之父。
他记得以前堕姬在点心店和九郎套话的时候,就很喜欢吃甜食。
虽然人类的食物对鬼没什么营养价值,但应该还是能解解馋的。
不过罗伯特之父一门心思都在保护幻廊之铃上,呆愣愣地摇了摇头,在阴影中静坐。
他现在一天有二十个小时都待在这儿,只有中午太阳最大,几乎没有影子藏身的时候,他才会跳进旁边的井里躲上几个小时,然后再继续回到这儿干坐着。
虽然以人的视角来看是有些可悲,但也许这正是他想要的也不一定。
这时,翅膀扑打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他不吃我来!”
来者正是嘲鬼丸。
他把回信扔在地上,一爪抢走鸡腿放在台阶上便吃了起来。
【鸡应该也是鸟吧……你的食谱已经跟老鹰差不多了啊嘲鬼丸。】
弦一郎默默吐槽一句,快速扫了一遍来信。
内容无非就是大量感谢的话语,应该是天音夫人写得,语气诚恳至极,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至于重要的部分,则是鬼杀队那边,决定派遣音柱宇髓天元这个前忍者,以及他的三个妻子并另外两位队员去保护皇居。
同时他也就成了鬼杀队在那个特殊机构的代言人,负责代替产屋敷与天皇和两位元老沟通。
【三个妻子吗?】
弦一郎眼中的古怪之色一闪而逝,不由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音柱宇髓天元是他遇见的第一个柱,对方那浮夸的造型至今仍然无比清晰。
为了抢那个海军英雄的人头,自己好像还用樱舞刮了对方一刀来着。
【我这边,该派谁过去呢……】
想着想着,他通过血液对身在主宅的佐濑信一吩咐道:“让那淤加美静子在主宅等我。”
佐濑信一立刻回信:“是。”
做完布置后,弦一郎迅速解决掉了盒子里的食物。这本该是午餐的,但他训练时有些过于专注,居然把吃饭都忘了。
正当他准备打包离开时,眼前的景象却突然变幻起来——
一股记忆不讲道理地涌进他的脑海。
原来,那个由山田手下变成的鬼,居然被鬼舞辻无惨给吞噬了。
虽然后者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
但比较有趣的是——
弦一郎手用来与手下联系的那滴血液。
也被鬼舞辻无惨吞进了身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