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允川坐到了牧知予原来的位置上。
莫凡站在柜台里不远不近地望着面对而坐半个小时依旧沉默不语的两个人。
简白俊美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绪,他缓缓搅动着手中的果汁,并不急着开口。
宋允川冷冽的眼神落在简白较好的面庞上,交织着月光投下太多太多的情绪。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解决问题了,离开之前,他需要尽力保护好牧知予。
“爱需要诚意。”
宋允川克制道。
简白轻哼出声,中指揉了揉右边的眉毛:“你凭什么觉得我操之过急?”
他语气轻佻,眼角逐渐浮现出玩味的笑意。
“不用打岔,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特别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宋允川你知道吗?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
简白太喜欢激怒宋允川了,那种报复的快感让他觉得既刺激又有趣,母债子偿,宋允川还没还够。
“我们的事情,你没必要把她拖进浑水里。”那淡淡语调里的不可置否宋允川丝毫没想藏匿。
“可,你喜欢她,拖她进来才有趣。”
简白眼含笑意:“你猜,如果牧知予知道你妈是小三...你猜猜她会怎么想?宋——”
话音还没落地,腾地一声宋允川一手撑着桌子站起,他探过身另一只手揪住了简白的领子,高大的身影下,简白笼罩在一片寒气森森的阴影里,莫凡擦杯子的手顿了顿,随即他关掉了店里的监控。
“你猜猜,她会不会讨厌你?我听说她爸就是被小三勾搭走的,宋允川不会又是你妈的杰作吧?”
攥着衣领的手背青筋渐起,宋允川极力压制住想要动手的冲动,他知道保护牧知予才算第一要紧的事情。
“不要再利用她的弱点去达到你的目的,她不亏欠你。”
那声音低沉一字一句,不允许简白有丝毫的拒绝。
“看心情”简白扯了扯嘴角一抹嘲弄的笑蔓延至宋允川的眼底。
“我没有在询问你的意见。”
宋允川松开简白的衣领丢开他,那瞬间本就支离破碎的人就像片秋末的枯叶跌落。
直到宋允川离开简白衣领上还有久久散不去的折痕。
霓虹灯落在他的身侧,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你不该伤害朋友。”莫凡递过一杯酒,顺势坐到了宋允川坐过的位置,他伸手拉下窗边的开关,小酒吧的灯牌闪烁了几下亮了起来。
简白静静注视着莫凡猛灌了一口酒:“我没朋友。”
莫凡愣了愣,但很快恢复如常。
“牧牧和我都是。”
朋友?
这个词对简白来说太陌生了,从小到大他只明白利益关系,不懂什么算是朋友。
他和牧知予是朋友吗?
少年时代曾经有那么几次,他是真的对她心软了一次又一次。可牧知予始终保持着距离,而那段他始终无法跨越的界限有一个叫做宋允川的名字刻在上边。
他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也不是慈善家,大家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莫凡呢?也只不过是个讨厌鬼。
简白掏了掏口袋丢下几张纸币,他隐约觉得有点头晕,修长好看的手指理了理领子,只留给了莫凡一个影子拖得好长好长的背影。
“宋允川付过钱了——”
简白并没有理会莫凡的话,他扶着楼梯,一路沿着街灯慢慢的朝着公寓的方向走着,看着或远或近一扇扇窗户里透出的光亮,心底泛起的苦意让他止不住地悲伤。
小时候,姑姑说人在天黑以后会最想家。
触景生情,这一刻交织着酒精简白忽然明白了这种感受,这么多盏灯,没有一盏为自己而亮,这个世界那么大,却没有一处是自己的家。
他曾经渴望在牧知予的身上汲取温暖,可他发现,她给他的不过是宋允川剩下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
他是一条流浪狗,风雨交加的夜晚牧知予跑在雨里寻找着自己走失的宠物狗,只是刚好她为他撑过一次伞,在宠物狗走失的那段时光里他成了替代品。
如今宠物狗回来了,他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宋允川的存在,是自己一次又一次体验得到又失去的原因。
夺人所爱之人要接受惩罚,简白这样想着,好像也没那么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