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世界的中心——封禅市其中心有座被称作“地柱”的巨大建筑,好似一根擎天柱,上下支撑着封禅市,当然其余零散柱子也不少,都实行着不同的功能。但主要是为了支撑出地下一个广阔的空间供人生存。
地下的风总是那么刺耳和呼啸,扰得王卫平心神不宁。
“该死的空洞!”王卫平猛敲桌子,大声喊道:
“给我把封禅市周围所有的真空洞给我填上!”
这类似的声音在王卫平当政后从未停过,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于地柱之顶,眺望整个封禅。而此处是好几个外面被一个巨大的黑球包围住的巨型建筑,一身铜墙铁壁,却有一扇窗户可以通向外面,据说这是王卫平修建此处极力要求的,至今仍令人诧异其用处。而虽已是地下的夜晚,可王卫平不安于休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了。
王卫平看着案头那堆得比他都高的文件,心思也渐远了,他比谁都清楚集权的痛苦,所有的事物都要依靠他的决断,稍有差池,便是一场灾难。他也曾想过放权,可是一旦放权,不仅他的计划半道崩殂,还有他手中那些秘密,那些灰色的不容人触碰的区域就要被世人知晓。而他肯定信计在如今地下社会人道主义盛行之下,一旦揭露真相,自己将受到万人唾弃,受人“凌迟”而死,往后即使百年自己仍要背上骂名,乃至子孙后代亦受人排挤、咒骂。
“人总是追求与活着背道而驰的事,倘若你忤逆他们,他们便要你死。”王卫平无奈,“呵,所有人都敬我作共主,称我为救世主,没人知道我罪孽多深,没人知道我为地下付出了什么,我丢掉了一切尊严和人性!”王卫平难掩心中困苦,话又没有也不可与他人说。
“谁愿意当一个罪人呢!”
值其寂寞难当,困苦不堪,迷离眼神想散于窗外之景,景却被遮蔽了,他定睛一看:一个高大的身影,侧坐在那万米高空唯一的窗台之上,手肘轻放在膝盖上。
王卫平心中一阵惊恐,却又立即强迫自己似的冷静了下来。
“……如何上得这万米高空”王卫平声音像在颤抖,却又不敢颤抖的样子,引得那身影一声冷笑。
“老师托我带给你句话,明日前你可作‘救世主’去死,你所作所为往后无人能知。”话音刚落,身影正如他出现时般,无声地猝然地消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卫平取出一瓶蓝色的液体,装在一个红酒瓶中,一饮而尽,接着又大笑了半晌,说道“多少年没喝过酒了,万事休矣,我也解脱了……”
“解脱了……”
地下的夜色伴随着王卫国的笑声和哭喊,躲进了深渊……
等到地下有一轮岩层脱落之碎屑被清扫,整个地下又被那个巨大光球照亮了。而封禅市又是一个巨洞,光不断在粗糙的岩壁上反射,整个封禅都是一片光明景象。
唯独那个格格不入的黑球,和那个与黑球格格不入的窗户,以及上面赫然挂着的一套西服。
最底层的人看不到,无人议论;中层看不见,无人议论;可上层早就炸了锅。那赫然挂着的不是一套西服,而是赫然是一个穿着西服的人。
有人拿了望远镜,大喊道。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别开玩笑了!”
“……”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手握世界最高全力,受到所有人敬仰,拥有无尽财富的王卫平,竟然独自悄然在万米高空上,上吊了?任谁都不会信的。又没人不敢信了。
原先那些不可能,开玩笑都一一化作了哭嚎,都一一变成了对“王卫平的哭喊”
好像王卫平是他们的父母,又好像王卫平是他们的孩子……
哭喊声逐渐震耳欲聋,听到消息的人,各个区域的人,都自发地赶往封禅市。
封禅市的所有公路都堵住了,全部停满了车子。人们下车步行,发疯似的往封禅市中心涌去。封禅市的交通系统彻底地瘫痪了,而整个封禅市都变成了白色,那是丧服的白色,甚至连车子都要么被粉刷成了白色,要么用块白布罩住……上千万人举着王卫平的照片,无人逼迫他们默哀,他们默哀;无人逼迫他们痛哭,他们痛哭;无人逼迫他们禁食,他们禁食……
这一天王卫平离世了,他为世界做出了空前绝后的贡献,他奉献了一切,他是人类的救世主,是世界上唯一配得上英雄二字的人!
“老师,他正如你所说,连死,衣服都是如此干净。”
“他是个极度在乎自己的形象的人,不止是外型,历史上的形象也相当在乎。”两个身影在万米高空一处隐蔽的石壁内,其中一位矮小的说道,“我正是利用了这一切,一步步让世界变成我期待的样子。哦,对了,往后无需叫我老师了,人情也还我了,恩也报了,做你自己的事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用不上你了。”
那个高大的身影只是微微一笑,便消失在了刺眼的白光之中,却有余音传来。
“章教授,人总会机关算尽,那时,我还会帮你。”
那个较矮小的身影回头大笑,轻声说道:“多虑了。”
宗市底下,这场疯狂的哀悼持续了三天。道路瘫痪,人们不吃不喝,不少人晕倒在宗市各地。疏导这次哀悼,而花了近半个月……最后,地下历的197年2月1日至3日,成了地下世界哭丧日,史称“举世哀悼”。
而后一整年,仍有各处人为了哀悼王卫平,举行着各种各样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