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拿起箭就要对着那泥人丧尸插下去。
“等一下,等一下,我是人,是人!不是怪物......”
竟然是人。
陈岁停下半空中的手,质问眼前的泥人起来。
“那你弄成这个样子是要做什么?”
那人赶紧抖落身上的东西,不停解释着。
“这是一种防护措施。”
“涂泥巴还能防怪物吗?”
放心下来的陈年也跑过来,双手抱胸观察着这个怪人。
“泥巴当然不可以,但是你们看清楚,这不是泥巴。”
陈岁走近他,手抓起一把那东西。
“的确不是泥巴,是丧尸的内脏搅成的碎屑。”
“什么?什么碎屑?”
陈年不愿意相信刚才姐的话,但是还是远离了那人一步。
“你别怕啊,这东西涂在衣服上可以混淆那些怪物的嗅觉,把我当成它们的同类。这只是一种自保的办法,我想两位应该能够理解吧。”
那人身上的东西都抖落的差不多了,露出一张五官端正的脸。
“你是什么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他敢将丧尸弄成碎屑涂在自己身上自保,说明绝对是个狠角色。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在这东周城长大,迁民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被落下了,就继续留在了这里,我姓梁,你们可以叫我令白。”
为什么一开始就要强调自己是普通人呢?
除非他真的不是普通人,但是要装成普通人,形成了这样的语言习惯。
不过这只是陈岁的猜测。
“公子方才为何要在我身后,还做出扑捞的动作?”
“对呀,你有何居心?”
陈年也对着这个梁令白叫嚣着。
“我,我并非你们所想,我只是想走近看看两位在做些什么。”
“毕竟到现在我也只见过巡逻的士兵,你们这么奇怪的人,让我感到好奇。”
梁令白挠了挠他的脑袋,有些羞涩的回答着。
他以为对面二位将他当成色狼了。
陈岁觉得他才是奇怪的人才对吧。
“你说你能看见士兵,那为何不与他们求救,我想他们应该会收留你吧。”
陈岁声音越加冷漠,对眼前的人有多了些怀疑。
“你们是不是认为,那些士兵是被派来守护这座城的,包括守护我这样的平民?”
陈岁和陈年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说着。
“难道不是吗?”
“呵,你们可能不是东周城的人吧。”
梁令白轻声一笑,越回想心越寒。
“自从南淮城出现了那种怪物,一直蔓延到了东周,城内人意识到了这种病情的严重性,纷纷开始自发的逃离。”
“但是缺少组织,秩序十分的混乱,许多人在逃离途中被怪物咬伤。”
“为了阻止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东周城的知县大人违逆了朝廷的指令,将衙内所有官兵都派遣来维持秩序。”
“不过两日,东周城人几乎都搬到了附近的城内,得到了安置。”
“城内只剩下些病弱不便行动的老人,他们也是最需要帮助的一批人。”
“这时朝廷突然就派了这三百士兵来到东周,大家原以为都有救了,只有知县明白,那些士兵只是来看那些怪物的。”
令白停了下来,一旁的陈年耐不住性子要听后续,便催促起来。
“怎么了?继续说,快说。”
“我口渴,有水吗?”
陈年赶紧翻开自己的袋子,拿出刚才那瓶糯米水,递给了令白。
“唔,什么东西,好奇怪的味道。”
令白合上盖子还给了陈年。
“奇怪吗?我觉得挺好喝的。哎呀,你还是快说吧。”
陈年也喝了一口,又催促着。
“剩下的东周人都被那些士兵赶到了城外,变成了怪物的食物。而那个梁将军就是每日站在城门之上,看他们的惨样。”
这个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陈岁也拿不准。
因为她也知道梁将军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个人的一番话,明显缺少逻辑。
“他们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还有,你又是因为什么才留在了这里?”
陈岁一连三个问题,简直要让令白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我还在调查,暂时不知道,至于我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其实是,是......”
“是什么?”
“哎呀,我看你们两个不是什么坏人,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陈岁见他还是不肯说,便收起刚才那副温良的样子,眼神瞬间凌厉许多。
“你才见我们一次,怎么就确定不是坏人了?嗯?”
她拽住梁林白,将他往刚才的地道口处拖拉。
来这待久了,人都变得温柔许多,她都差点忘了自己是个狠辣决绝的杀手了。
“你干嘛?放开我!”
令白不停挣扎着,可惜他的力气远比不上陈岁。
“不干嘛,其实我们和那些士兵一样。”
陈岁把那人拉近到面前,轻蔑地笑了笑。
“我也想看人被丧尸吃掉,那应该挺有趣的。”
她用箭口划伤那人的手臂,顿时鲜血喷洒出来。
“可惜,刚才的丧尸都被我们解决掉了,还得用血将它们引来。”
站在一旁的陈年以为姐姐就是想吓吓他,没想到是来真的,连忙阻止。
“姐,你别冲动,这人未必是说假话。”
他又转头对着令白大吼一句。
“你赶快说清楚,不然小命就没了!”
被丢到丧尸尸体堆里的令白,很是惊慌。
这个女子怎么这般残忍!
“其实我是个江洋大盗,那天只是在挨家挨户摸东西,然后耽搁了......”
好不容易等到每户人都不在家,他怎么能失去偷东西的最佳时机呢!
“小偷而已,你干嘛遮遮掩掩的,好了,姐,你别再吓唬他了。”
陈年扬势要将他拉起来,却被陈岁拦住了。
“江洋大盗?你身上这件衣服虽然沾满了丧尸内脏,看不清样式,但是我刚才摸过了,是用金丝和绸缎织成的。”
“这绸缎倒是寻常,只是这数量众多的金丝,却不常见。”
她从衣袖里掏出几颗小而精致的珍珠。
“还有这些珠子,外观晶莹剔透,呈渐变色,中间还镶满了玛瑙。”
“非宫廷的能工巧匠能够做得到,你,不是小偷,而是皇室的人。”
陈岁盯着令白的眼睛,好像在警告眼前人,不要再说谎了。
令白站起身来,刚才还在表演疼痛不堪的脸,已经转为平静。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梁国皇室,不过我刚才说的一切并非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