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很凉。
硕大的石礁上，秦牧单膝曲着坐在其上，手里叼着一根烟，目光深邃的看着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洋。
偶尔的，能够看到海平面很远的地方有货轮的灯光隐现，模糊中也似乎有货轮上的汽笛声响起。
“我们就这样一直坐着？”穆柳烟询问道，目光与秦牧保持着一致的方向，看着远方天穹。
穆兔兔是站着的，在巨大的石礁上来回走动，脸上满是无聊之色。
“你们的警惕降低了不少。”
“这里，并不是国外，虽不至于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但马虎大意还是会吃亏的。”
秦牧语气平静地回答着，说着这话的同时，他身子悠悠的站了起来。
左右活动了一下身子骨，身上的骨头发出咔擦的清脆声响，背对着大海，看着原本身后位置的一处黑暗。
“来了这么久了，一直就在暗中躲着不出来么？”
“你恐怕忘了，当初我们一起接受潜伏训练的时候，我的排名一直都稳压你一头。”
秦牧的声音依旧很轻，看向黑暗的平静目光中感受不出一丝的锐利。
然而，就是这样不锐利的目光，却透漏着一股子的不寻常味道。
“有人？”
穆柳烟猛地站了起来，双眸泛着杀意的看着黑暗处，一身气息瞬间冰冷下来。
穆兔兔退后到穆柳烟身侧，冷厉的双眸也盯着黑暗中，仔细回忆来到这里之后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只是，任由她如何的去回忆，今晚来到这里之后她就没发现什么端倪。
别看她刚才一直都很无聊的样子，但一直都有关注周围情况，小心才使得万年船嘛。
秦牧的话，却打破了她的一切警惕。
“没感觉到有人，难道真的有人在我们不知不觉间潜伏了过来？”穆兔兔声音很冷道。
穆柳烟没言语，仔细观察着黑暗中的一切，耳畔边上只有海风吹拂的声音，却没有活人活动的声响。
“术业有专攻，他的顶尖才能是在潜伏上，这些年也的确提升了许多。”
“你们的专业能力，并不在这一方面，发现不了他也是很正常。”
“你说对吧，血牙！”
秦牧做出解释，制止了穆柳烟两姐妹继续查探的想法，看着黑暗中，与好似不存在的人对话着。
黑夜里，一处与黑暗彻底融合到一起的地方，一道影子隐约动了动。
很快，影子化作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人身上穿着的是一身黑色的劲装，不比秦牧差到什么地方去的脸庞上写满了刚毅。
血牙潜伏在这里有很久了，从黑暗中走出，他锐利的双眸一直都盯着秦牧，不是很敢相信秦牧可以将潜伏的自己发现。
“你是怎么发现的？”血牙沉声问道。
秦牧笑了笑：“有一种叫杀气的东西，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血牙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出错在了什么地方，彻底不隐藏的从黑暗中走出。
黑色劲装，干练短发，刀削斧凿的脸庞，深邃无光的双眸，虬龙盘握的四肢。
每一处地方，都在彰显着绝对的实力。
“一别多年，你还是那么敏锐。”
“呵呵，本以为这些年我的潜伏能力提升了很多，足够将你按在地上摩擦了，还是让你发现了。”
血牙并未有一丁点儿被发现的懊恼，脸上挂着冷冷的笑容，不带任何情感的说着。
不多时，他已经走到了石礁上，与秦牧三人只有几米的位置。
“你还是那么自负。”秦牧说道：“现在我这里人多势众，要留下你很简单。”
血牙不予否认：“留下我之前，我可以换掉一两个，其中会包括你。”
风，更冷了。
说出这话的血牙，已经足够锐利的双眸，开始变得收敛。
被收敛下来的双瞳，慢慢变得像是捕食之前的老虎那样，随时随地的可能暴起伤人。
“今晚不想动手。”
“只是没想到，你会按捺不住自己的潜伏过来。”
“不过，这样与你见一面之后，我可以肯定你彻底忘记了当初在红色旗帜下的宣誓了。”
秦牧漠然的说着，提及到当年宣誓，他心里就微微的抽了抽。
不管过去多久，当年刻在他灵魂上的宣誓就不可能被遗忘。
血牙呵呵的笑了起来：“当年的宣誓，你逐我出队伍的时候，可没有提及宣誓不宣誓的事情。”
“当年训练那几个废物，我做掉他们又如何，训练中本来就有牺牲指标，死了也只能怪他们技不如人，是废物而已！”
秦牧闻言，无奈摇头，哪怕多年过去，他也不会有任何苟同血牙这些看法的念头。
不过，听见血牙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提起这些事情，他知道血牙已经彻底不再是他当初认识的血牙。
饶是如此，别看他此时很随意的样子，但他他对血牙也没有太过的掉以轻心。
毕竟，当初在队伍中的时候，血牙是只比他弱一丁点儿，各方面的素质都非常顶尖。
现如今放开了在队伍中的条条框框的约束，他也无法保证血牙现在达到了什么地步。
“既然已经分道扬镳了，继续提当年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了，直接说你今晚的目的吧！”
“想动手，你早就动手了。”
闻言，血牙嘴角捏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随后玩味的笑容突然变得冷厉。
一步步的朝着秦牧走来，即便有穆柳烟与穆兔兔在秦牧身侧，他都选择性进行无视的走到秦牧身前。
拳头，稳稳地落在秦牧的肩头上，没有伤人的力道，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那般，但实际上却又不是如此。
“我过来观察是一回事，顺道也为了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话？”
“你的命，这一次的第二峰会，我要定了。”
“我有一句话也得告诉你，你的命我也要定了。”
“你不会有这个本事。”
“可以拭目以待！”
简短的交流，秦牧错开血牙，示意穆柳烟与穆兔兔跟上。
一行三人，顶着海风走下石礁，独留下血牙一个人还在石礁上站着。
不知名的味道，在双方之间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