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神堡
骷髅妖人和鹰脸妖人在城里大肆投毒,以至瘟疫进一步肆掠,全城里没有一条街一条巷不见披麻戴孝的,哭天抢地的悲恸声响彻了天。
曾经繁华热闹的华幽城一夜之间成了人间地狱。
那华幽城街上的酒幡、茶楼的牌子、布庄的幌子、都被白色的孝布替换,就连那古老的花岗石牌坊上都挂着白练和白花。
这日,城里出殡的人家很多,抬棺的队伍一列接着一列,那拉着棺材的驴车、马车吱吱呀呀响,到城门时,棺材就像那华幽河里的乌篷船遇到了撞船一样,都堵在了城门楼前。
那边抬棺的一行人,因为等得久了,四处都堵得人挨着人,棺材挨着棺材。因为无处驻停歇息,一个抬棺人肩膀不受力,几个趔趄,那口棺材顺力压了下去,落在那人的胸口上。
立时,那人肋骨断了三根,口里的鲜血直淌。
另一边出殡的人家,被这样一挤,肩上的棺材也落在了地上,哐当一声,棺材板子散落一地,里面的尸体,从殓被殓衣里滚落,陪葬的小物什也落了一地。
只见那尸体,满脸黑紫,就连手指上的指甲都乌红可见。众人看了又惊又恐,又哭又喊。
城楼上的耿忠见此情形,忙命人将城门全部打开,之后又命人急忙把地上的两副棺材扶起来,重新装殓好。
守门的军士在李成和李复的指挥下,齐手帮忙,疏道的疏道,装殓的装殓。好半天,出殡的人才陆续出城。
待出殡的人走完散尽,纸钱在风尘四起的华幽城里雪片一样飘飞着,空荡荡的街道里,簸箕和竹篓,四处滚动。而那华幽河里也依然漂浮着熊熊燃烧的木筏。
在城楼上看着尘烟弥漫的华幽城,耿忠对李成和李复二人说道:“我们起事的时候就快到了!”
李成愤慨地对耿忠说道:“城主,不如我们现在就带人杀进雷府,剁了雷宽那厮,再浩浩荡荡打上断肠崖手刃了安得禄!”
李复也愤愤然,怒道:“对,再这样下去,我们华幽城就成了一座鬼城了!”
“已然是一座鬼城了!”李成扬手叉腰骂道。
雷府里,雷宽正为自己的杰作得意洋洋。
他一边把玩着一块金锭,一边喝茶,哼着曲儿,甚是惬意。门外骷髅妖人进门来禀事,他看也没看,只问:“何事?”
骷髅妖人回道:“安使节有请雷老板去趟断肠崖!”
雷宽一听,手中的金锭落到了茶碗里,把碗都打碎了。
雷宽思忖了一阵,问:“安使节可还有说什么?”
“没有再说别的,只说你速速上山,不要耽搁!”骷髅妖人说完就自顾出去,再无二话。
雷宽让人预备下见面礼,就匆匆和骷髅妖人和鹰脸妖人去了断肠崖。
夜色中,断肠崖上兀然矗立着一座城堡,城堡房顶尖尖,房内屋顶是穹形大窗。
整座城堡的房檐里高外低,上下数层,檐角墙角都装饰着长翅膀的罗刹鬼雕像,每只罗刹鬼张嘴獠牙,怒目而视,都手持三叉戟。看起来仿佛随时要一叉将人插死一般,很是瘆人。
骷髅妖人和鹰脸妖人带着雷宽来到断肠崖顶的神堡。
神堡高大巍峨,大门就有两层楼那么高。
厚厚的乌云在神堡尖顶旋转,雷电在里面噼里啪啦,轰轰隆隆不断炸响。
城堡大门前的门廊两边各有两只罗刹鬼雕像。
雷宽走近,那两只长翅膀的罗刹雕像就转脸看向雷宽。这地方雷宽虽来过几次,但每次来,都不免有些惧怕。
那黑色的大门上的两个罗刹脸浮雕,盯着雷宽直打量,血红的眼睛骨碌碌一转后,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雷宽吞了口唾沫,迈步进去,里面空空荡荡,光线十分昏暗。在穹顶上空洞里,分明有个冰亮亮的月亮清晰可见。
空阔的大厅四壁下,一排手持长矛的银色甲胄端端伫立着把大厅围了一圈,银色面罩上,那黑洞洞小缝里,似乎还有隐约可听见的沉重呼吸声。
一条血红的地毯,从门口直铺到前面一座高高的台子上。那血红的地毯在月光的浸染下仿佛化成了一条翻滚的血河。
四处环顾,几只蝙蝠飞来飞去,噗噗的翅膀声,以及蝙蝠嘴里和毒蛇一般的嘶嘶声,在大厅里回荡着。
前面高高的台子上坐着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几个穿蝙蝠服的妖人侍立左右。
那男人披头散发,满嘴的络腮红胡子,一条深深的刀疤从左额角一直划到右下巴。那刀把的缝合线脚清晰可见,看去仿佛那可怖的男人正咬着一条巨大的蜈蚣正往嘴里送!
雷宽咽了口唾沫,跪趴在地双手轻轻一摊,道:“济世堂雷宽拜见安使节!”
高台上那男人轻抬右手说:“辛苦你了,雷。”
雷宽站起来,虽极力掩饰心中的恐惧,但双腿仍不自主的发了颤。雷宽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举过头顶恭恭敬敬道:“这是献给安使节的珠宝,请尊贵的使节笑纳!”
骷髅妖人接过盒子,走上高台打开盒子给安得禄呈上。安得禄看了看盒子里的一串珠玉宝石,抬抬眼皮说:“今天找你来,是问你三件事。”
雷宽忙拱手道:“有何事,安使节问便是,我定知无不言!”
安得禄站起身来,缓步走下台阶,问雷宽:“头一件,我要的三十万两黄金,七十万两白银,何时悉数备齐?”
雷宽面露难色,低头回说:“白银已然备齐,至于黄金,还差三万两!不过,我会尽快备齐!”
安得禄点点头,又问:“耿忠,还能用吗?”
雷宽听询问耿忠,就立马回说:“耿忠与我等本不同心,他极力维护城中百姓,又数次与我作对,我看此人再用不得!不如......”
没等雷宽说完,安得禄听了打了个响指说道:“第三样事....”
这时,两个蝙蝠妖人押着一个浑身是伤的汉子扔到雷宽面前。雷宽骇了一跳,看看脚下躺着喘粗气的汉子,又看看安得禄,不知何故。
安得禄从一个妖人手中接过一把短刀匕首,擦了擦刀把,刀把上錾刻着一枝竹叶的图画。
那枝竹叶,竹节修长,三五片叶子栩栩如生。而那把刀的刃面光洁如镜,寒光闪闪,血槽
深直。
安得禄盯着雷宽问道:“这个人是耿忠的人吗?”
雷宽翻过那汉子的身体,把脸瞧了个仔细说道:“倒不是!但我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