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师兄
第二天一大早,若若就起了个大早,要搁在以往他非睡到日晒三杆不可。
可近日不同以往,一来城里病人激增,庄子里的药材消耗日多需要不断炮制,二来,三忘好容易来了,若若怎么不能欣喜呢!
没等三忘自己起早,若若就已经撞开三忘的窗户,探身喊起来:“三忘哥!起床啦!”
叫了半天,却见三忘的床铺上一点动静儿也没有。若若嘟嘴说:“三忘哥真是个猪啊!”
这时院子里门呼哧一下推开,见一弱冠青年欢天喜地跑来,那青年浓眉大眼,英气十足,一见若若就喜不自胜说:“听师傅说三忘来了?那个瞌睡浑虫在哪呢!我且要瞧瞧他的本事可有长进了?!”
若若见青年兴冲冲赶来,连忙禁声示意轻轻声儿地说:“子明师兄,三忘还在赖床呢!”说完朝床铺上嘻嘻指了指。两人相视会意一笑,然后蹑手蹑脚推开房门走到床边,都扮鬼脸大叫了声:“哈!”
可床上仍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人心里犯疑,子明拉开蚊帐,揭开被子一看,哪有什么人,伸手一摸被窝,里面凉凉的,就不像有人睡卧过。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咋回事。
这时,从床头的衣柜里突然耷拉下一只手来,那手刚好落在若若的脚面上。
若若一看脚上白白的一条胳膊,吓得惊叫着跳起来,接着就是把脚乱踩一通,跟见了老鼠一样。
葛大娘闻声慌里慌张跑来,问咋回事。若若和子明指着衣柜里露出的手,又惊又怕。
葛大娘不慌不忙,走上前去,打开了衣柜门。
只见三忘蜷着身子卧在衣柜里盖着衣服,睡得正是香甜呢!
若若拍拍胸口说:“哎哟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妖怪呢!”
若若说完抹了抹袖子,上前一把拧住三忘的耳朵轻轻拽了拽,扯了扯:“可恶的三忘哥,就知道吓唬人。看我不拧掉你的猪耳朵!”
三忘梦话说:“娘,我要吃凉拌猪耳朵。要切丝的,不要块儿的!”
葛大娘和子明听了,都捂嘴笑。若若凑近三忘的耳朵又大叫了声:“三忘哥!”
三忘这才猛地醒来。
见葛大娘和若若都在,不禁脸一红。正要拱手赔罪,忽见子明也在一旁嘻嘻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抱着子明就是哥呀兄弟啊不住叫。
若若见了,撅嘴说:“三忘哥见我可没这么腻歪呢!”
三人在葛大娘的催促下吃了早点。
在饭桌上三个人也是不歇停:若若一会儿抢三忘手里的馒头,三忘一会儿抢若若碗里的包子。只是子明稳重点,在两人之间说说劝劝。三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吃完了早点。完了,几个人都围着药房忙活开来。
子明真是做活儿的一把好手。他对药房里的药材如数家珍,对每一味药的药性也了如指掌。切片、研磨、炮制、装柜,样样在行,抓药、验方、开方,也样样精通。
虽是这样,但葛大叔却不敢轻易让子明独自行医就症。他曾对子明意味深长地说:“医者父母心!做医生的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是天职,是使命。把脉抓药,要万分谨慎,丝毫马虎不得,儿戏不得!因为人命大于天啊!”
每每外出就诊,葛大叔总要带上子明,望闻问切,都让子明在一旁观摩学习,断症开药,也要先询问子明的意见。子明说得不对,做下纠正,说得不全,做下补充,即便说得对,也要做下额外的补充。为此,子明医术日益进益,渐渐最后竟能正确指出一些前人医书中的谬误。对此,葛大叔很是欣慰。
而相比之下,三忘的表现就实在太令人伤心了!
三忘连药名记不住,药性,药理更是一窍不通。葛大叔曾问他百合怎么用,他想都没想就说:“生吃有点苦,蒸熟了,再拌上点蜂蜜,贼好吃!”又问他黄连怎么用,他只说:“太苦啦,不如五味子甘甜!”再问他车前草和马齿苋能治什么病,三忘也只说:“别的不知道,焯了水凉拌挺不错!”葛大叔虽每每气得直捶胸口,葛大妈却总是宽慰说:“哎呀,俗话说,药食同源嘛!三忘知道怎么把药做得好吃,也算是天赋异禀啊!”
葛大叔听了,只顾摇头摆手看向子明,叹说道:“看来,振兴我葛家的事业还得看子明啊!”子明暗自得意,面上只笑笑说:“师傅,三忘学得很努力了,以后会有成效的!”
当然,三忘也有愿意学的,比如针灸就是他的最爱。当葛大叔对着人体经络穴位模型讲十二经络分布时,三忘就偷偷拿着银针和若若互相戳来扎去。
见子明听得认真,若若和三忘就拿着长长的银针对着子明的胳膊、屁股乱扎。子明疼得憋红了脸,拔出银针都刺向三忘,三忘疼得挠着后背又叫又跳。
与三忘的平凡家境不同,子明的父亲耿忠是华幽城城主,家里富贵得很。
耿忠的打算是让子明子承父业学文习武,守护一方百姓,将来接替自己做一城之主。
但,事与愿违,子明从小心性纯善,既不愿意从文当官,也不愿意习武惩凶除恶。他唯独对中医尤其感兴趣。葛大叔和耿忠是旧朋老友,常来常往间,就认子明做了徒弟。
这日,忙活完庄里的药草浣洗晾晒,子明拉着三忘和若若到自己的府上。
耿府在华幽城北面,距离葛家庄有些距离,骑快马也得一炷香功夫。
三人一路说笑打闹着往耿府去。到街面时,见一家药房在售卖什么稀有药品。近了看时,只见一家名叫济世堂的药房门口挤满了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银票和银锭,有的甚至举着金条嚷着要买七八瓶,说家里人要一人一瓶。三人好奇,凑上前去要看个究竟。
只见药房掌柜喜笑颜开,弓身招呼着每个客人,十两银子一瓶,人们扔下钱抢着拿了柜台上的白色药瓶,然后宝贝似的藏在袖子里匆匆就走了。
子明说:“一般到药店抓药的人,不是忧愁满怀,就是病病哀哀,这儿怎么跟酒楼一般热闹?”
若若玩着辫子,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说:“我看啊,这比酒楼还要热闹啊!而且要还那么贵,十两银子唉!买一屋子的药都还有余!”
子明沉思着,心里觉得蹊跷。